青梅嘴角微微上揚,話幾乎是含在嘴裡:「真好,真好!」
她馬上就可以見到秀雅了!
也不知道她現在到底是什麼個情況,見到她這個大姐後,可還能認得出她來?
素蘭看她精神恍惚,挨著蘇明珊低聲說:「小姐,奴婢看青姨怎麼像要不行了!」
蘇明珊心裡堵得慌,甚至惱怒自己,為何沒把青姨帶回去不說,反倒還陪著她來京城。
她應該在找到人的第一時間,把人帶回去。
畢竟青姨年紀大不說,且是在大受打擊之下跑出去的。
加上早些年,懷孕生子又遭了大罪,給落下病根。
就這情況,她怎麼就腦子抽抽,跟著一起胡鬧,把人帶往京城?
分明她也清楚,她青姨的身子沒那麼好不是?
素蘭看出她心情低落,馬上改口說:「小姐,等進城後,咱先找家客棧住下來,奴婢馬上去請大夫。」
「嗯,你順便打探一下鎮國侯府在哪。既然到了這裡,沒見到人,青姨肯定會不回去的。」
「好!」
青梅迷迷糊糊中,將兩人的對話聽在耳里。
她心裡微暖,想要打起精神,眼皮卻如千斤重,怎麼都睜不開。
蘇明珊看她氣息越來越弱,眼看馬車還沒排到他們,頓時急得直跺腳。
白岩一直騎馬不遠不近地跟在他們後面,也知道青梅病重。
原本不打算暴露身份的他,看這前進緩慢的大長隊,沒辦法只能驅馬到他們馬車旁,之後伸手敲了敲馬車窗。
蘇明珊聽到聲音,推開木窗,在看到白岩後,就鬆了口氣。
都沒等她開口讓白岩幫忙,就聽他說:「要進城,跟我來!」
話落,他又對蘇府的馬車夫重複了一次。
蘇明珊知道他是陳家人,身上應該有陳家的令牌。
有他在,她們根本就不用排隊挨個檢查路引!
事實也如她所料那樣,在白岩的帶領下,她們從旁邊走,之後白岩出示令牌,他們就直接被放行了。
等他們一進城,白岩翻身下馬,朝對蘇明珊說:「蘇姑娘,既然你們已經進城,那咱們在此別過!」
他家主子中間又來過信,讓他不用中途再留記號。
還在明確蘇明珊要進京,就讓他把人平安送進城後,就回來。
白岩看主子腦子清楚,沒再蘇明珊身上多花心思,心中稍稍鬆口氣。
現在人已經平安到京城,他也是該回到主子的身邊。
蘇明珊對陳灝有那麼一點意思,只是在白岩輕鬆帶著他們進城後,所有不該有的念頭,全部都被她掐斷。
她知道自己和陳灝沒可能,但夜深人靜的時候,會暗搓搓的想,要不要找機會春風一度。
萬一有幸,得了一個優秀的子嗣呢?
但是她又告訴自己,這是不行的。
不管孩子是什麼原因來的,陳家要是知道,肯定奪回去的。
到那時,她還能有什麼?
所以,不該有的念頭,是絕對不能有!
等白岩一走,她就決定從此往後,還是按照最初的計劃,只讓外人以為,護國將軍府是她蘇府的靠山。
至於其他,就讓人以為她和陳灝有什麼不可說的關係,但實則兩人一清二白,保持距離即可!
因蘇家的生意,並未做到京城來,所以在這並沒有宅子。
好在蘇明珊出門之前,帶足了銀票。
故而住客棧時,也沒委屈了自己。
天字號房,並排在一起,她一下就要了三間。
其中兩個輪流趕馬車的馬車夫一間,兩個丫頭一間,她和青梅一間。
等房間一開好,素蘭就找人問了醫館的遠近,以及大夫的水平,之後匆匆出客棧去了。
而素雪,也出門去打探鎮國侯府的事。
等她在外頭轉了一圈回來時,她家小姐已經歇下。
剛伺候好青梅和蘇明珊的素蘭見她回來,就輕聲問:「你打聽好位置在哪了嗎?」
「打聽好了!這鎮國候府聽起來挺氣派的,但在走下坡路,早就沒以前那麼風光。尤其是近段時日,侯爺還不知何故惹怒了皇上。」
「據說早些年還是國公府,可以世襲五代,在現任侯爺承爵的時候,就被貶為侯府。如今已經兩代沒什麼出色的嫡系子嗣,庶出這邊,也只有一個三小姐還可以,其他的也拿不出手。」
素雪在說這些的時候,蘇明珊也跟著醒了,只聽她問:「這三小姐芳齡幾何,可是成親了?」
這三小姐就是秦沐陽說的,和她李姐姐長得很像的女子。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也是她青姨的外甥女。
「回小姐,三小姐今年二九年華,聽說已經定親了,婚期定在今年八月。奴婢聽說三小姐的未婚夫婿是前幾年落第的寒門子弟,當初之所以會落第,是因為會試在二月太冷,他衣裳太過單薄給凍的。」
蘇明珊一聽,有些詫異。
「這樣窮嗎?她一個侯府的三小姐,哪怕說侯府落魄了,她又是庶女,但應該不至於如此低嫁吧?再說那什麼寒門子弟,有手有腳,怎麼會窮成那樣?」
「你看我謝姐夫,人家同樣沒有父母幫襯,也沒有父母積攢下來的家業,且還只是區區一個秀才,現在這日子過得不知比多少人都要滋潤。你說這三小姐在侯府一眾子嗣中算還可以,那是怎麼看上對方的?」
素雪聞言便說:「奴婢也不知,只是在想,有沒有可能是嫡母故意如此?還有,小姐,這世上又有幾個石見之這種才華橫溢又通透的人?多的是迂腐的書生,他們覺得一開口就說錢得掉價的事。這種人嘴裡說著不屑銅臭味,甚至還會鄙夷,偏偏心裡又渴望錢財,虛偽得很。這種人,咱鑫陽府就有許多!」
蘇明珊想想,覺得也對,就點頭回道:「也是,像我謝姐夫這樣的,這世上也只有一個!許多書生讀書都讀傻了,腦子一根筋的人,且有這想法的,多數是童生秀才之類的。」
蘇明珊說到這,話鋒一轉:「只是能考上舉人的,腦子不會那麼不懂變通,所以才會覺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