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硯之讓李鈞去車行打聽昨天夜裡車夫的家在何處,自己則是拿著做好的滑板與圖樣,去了縣衙。
陳大人正著急知道外面百姓的情況,又苦於出行不便,正煩著。
見到謝硯之滑雪而來,且還送來圖紙,當即大感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紹安乃大才之人,既然霉運已消,來年定然要下場鄉試。往後金榜題名時,定然是百姓有福日!」
陳大人知道謝硯之的抱負,說這話時,絲毫不帶損人之意。
謝硯之與他甚是熟稔,也不謙虛地沖他拱拱手。
「大人,紹安還有事要先行離開。這雪災寒潮的事,還要您多費心,告辭!」
他這一出來,就碰上了已經得知消息的李鈞。
馬車夫家就住在李家坳方向離城門最近的馬家堡,莫怪乎他昨天不願意進到李家坳,也要趕回來。
謝硯之到他家的時候,他躺在炕上,渾身裹著被子,面色始終青白,渾身顫抖不停。
想來,昨天給凍得不輕。
當他家人得知謝硯之便是昨天坐車的貴客,家中又剛好有緩解內里凍傷得藥後,差點跪下來磕頭。
謝硯之按照著李媛說的,親眼看著他將瓷瓶中的水喝完,之後又往裡頭倒了些熱水,給涮過後,一併給他餵下去。
離開之前基於彌補,留下一百文,並表示讓車夫睡一覺醒來便會好許多。
或許是沒造成人命,謝硯之走的時候,身心都是愉悅的。
等他和李鈞回到榕樹巷時,赫然發現,門鎖壞了,且門從裡頭關著。
他家這不會是遭賊了吧?
不會是有人察覺到他不在家,所以將他家宅子占為己有了?
正當謝硯之胡思亂想,覺得應該先是報案還是先敲門時,就見李鈞直接將門敲響。
「誰在裡頭,趕緊給我滾出來!」
彼時剛過午時,蘇明珊主僕正無所事事地看江平安在堆院中的雪。
猛然聽到李鈞的聲音,還愣了一下,緊接著主僕兩人雙眸大亮。
李鈞來了,是不是意味著,她們可以跟著他回去住?
嗯,哪怕是跟王燦同一個屋也行,總比住在這,覺得有些尷尬來得好。
「來了,來了,莫敲!」
李鈞對蘇明珊和素錦的聲音很熟悉,聽到是素錦的聲音,他愣了下,隨即看向謝硯之。
「謝哥,我這是出現幻聽了?」
「不是,是蘇姑娘主僕!只是王姑娘不是說她們回去了,怎麼沒走,還住在這?」
還未等李鈞和謝硯之想明白,門就被江平安打開。
「謝哥,鈞子哥!」
謝硯之看到江平安出現在這,又愣了下,隨即問道:「你怎麼在這?」
江平安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王姑娘怕蘇姑娘回去路上不安全,就去鏢局僱人護送她們主僕回去。因為天氣不好,大家都不願意走這一趟,我看王姑娘給的銀子多,且鏢局這次不收分文,全數都給到護送的人,便接了這趟活。只是沒想到,出了流雲縣後,越靠近流豐縣,情況就越是不妙,然後就趕緊掉頭往回走了。」
李鈞眉頭一挑問道:「那送她們主僕去住客棧就行,怎麼還住這?」
且還是主人家不知道的情況下,居然還砸了鎖,這算什麼?
素錦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出來,聽到李鈞地話,沒好氣說道:「我們昨兒回來的,然後準備住江家。可那邊太小,人又多,住不下,就只好住到這邊來了。客棧,都不開業,我們也是沒辦法。」
說著,她看向謝硯之:「李娘子當初是收了我們銀子的,還和我家小姐說,告了劉家,便是替她出氣,所以這裡我們可以放心住。」
說完這話,看向李鈞,添上一句:「王姑娘說,這裡我們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且除了原來我們住的那間房和廚房,其他我們都不碰。要不,你們去找李娘子和王姑娘問問?」
得,聽到這話,謝硯之和李鈞哪裡還敢多嘴。
且兩人都知道,蘇明珊主僕不是那等不知事的人。
謝硯之當即表示:「我只是回來拿些書籍。你們要住這,只管住。只是屋子別亂翻,不該進的地方別進。等離開後,記得將門鎖的銀子陪我就行。」
蘇明珊看謝硯之說完這話,就咻地一下,滑到靠近書房門口停下,便好奇地繞著屋檐一圈,走過去。
「謝公子,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那李姐姐是不是也回來了?眼下這雪還是下得這麼大,不若我去李公子家住?我想李姐姐了,且李公子要定親成親,我作為蘇府的人,是該為府上恩人的大喜,送上一份厚禮的。」
謝硯之做不了這個主,且他和不想與和他沒什麼關係的女人多說話,就對李鈞道:「鈞子你看著辦,我先去整理書籍。」
他有好多注釋書,這些是他多年來一點一點攢下來的。
如今倒也適合李鈞和李錚。
現在距離縣試,滿打滿算,還有三個月。
這三個月,只要懸樑刺股,多辛苦一些,將他那些注釋本吃透,再將基礎的書籍背熟,縣試和府試應該可以過的。
等到院試的時候,是四月份。
到那之前,他尋一些歷年來的真題,讓他們多做,他多講解,想來大差不差的,勉強能混個榜。
前和中是不用指望的,只要能掛上末尾榜就行。
那終究是個秀才,是有功名之人,而不是白身。
李鈞阻攔不了蘇明珊主僕,尤其是人家提出,因為她們告倒了劉家人,所以她李姐姐的兩個孩子,才能跟隨母姓時。
因此,等李鈞和謝硯之回去的時候,不僅帶了一堆書,還得帶兩名嬌客。
他們是滑雪回去的,而蘇明珊主僕,則是花大錢,雇了馬車跟在後面走。
至於江平安,則是被留下來看守謝家。
謝硯之拜託他幫忙清掃屋頂的雪,且表示家裡的柴米油鹽,歸他所用。
許是要去李家坳,坐在馬車裡的蘇明珊有些激動。
看向頻頻往後看的素錦,若有所思了下,問道:「不放心?」
素錦嚇得趕緊將頭收回來,「沒有!奴婢只是覺得江平安這樣,好像挺可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