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晚上九點,顧蕭城的燒終於退了下來。
蘇落落已經疲憊不堪,上下眼皮都已經開始打架,倒在他的身旁沉沉得睡了過去。
顧蕭城自從頭疼之後,就一直開始陷入昏迷。
好幾次都想要醒來,但意識卻很模糊,感覺有人在給自己擦拭身體,但卻始終沒辦法睜開眼睛,只感覺到渾身都燥熱難耐。
當他起身瞥到床頭的退燒貼和溫水的時候,猛然反應了過來。
看樣子是發燒了。
只是她,就是這麼一直守在他身邊的嗎?
顧蕭城一時間說不好是什麼樣的心情,起身走下樓,管家見到顧蕭城好轉之後,心情終於緩和了不少。
「先生,您總算醒來了,下午您發燒都燒到三十九度五了,嚇死我們了。」
顧蕭城走向餐廳的腳步,忽然頓了頓,扭頭回去看向管家,「這麼高嗎?」
「是的!夫人說您吃了頭疼的藥,不敢將您送去醫院,怕和其他藥物起衝突,一遍一遍的給您用溫水擦拭身體,都不知道擦了多少回了。」
顧蕭城眉目微擰。
蘇落落給他一遍一遍的擦拭身體?
這句話反覆在腦海里閃過。
心裡最柔軟的地方,像是被什麼狠狠地撞擊了一下。
「先生,夫人呢?」
管家抬頭看了一眼樓梯的方向,但卻沒有跟著一起下來。
看樣子應該是照顧顧總,太累了吧!
「在休息,不用打擾她。」
「好。」
蘇落落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清晨了。
她下意識的扭頭看向一旁,顧蕭城不在這裡了,應該是已經好轉了。
果不其然,當她來到一樓的時候,顧蕭城已經坐在餐廳吃早餐了,他並沒有叫醒她。
蘇落落若無其事的走了過去,在他的對面坐了下來,開始吃起了早餐。
見她如此的淡定自若,顧蕭城眉頭一瞬緊蹙。
「你難道就沒有什麼要問我的嗎?」
她拿著筷子的手,忽然頓了頓。
「要問什麼?問你好點了嗎?你不是狀態挺好的嗎?不然能坐在這裡吃早餐?」
一大早,說話夾槍帶棒的。
顧蕭城眉頭越蹙越深,但很快就恢復了自然。
她說得倒也在理,肯定是昨夜見他退燒了才睡了過去的。
「謝謝你昨晚照顧我。」
蘇落落埋頭繼續吃早餐的時候,顧蕭城低沉的嗓音忽然從對面傳來。
顧蕭城給她道謝,還真是不多見。
三年來,他感謝的話語,一個手指頭都數得清。
如今,倒是讓人頗為覺得意外。
蘇落落沒吱聲,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東西來,握在了掌心裡。
「把手伸出來。」
顧蕭城抬眸睨了她一眼,眼底閃過一絲疑惑,「伸出來幹什麼?」
「我給你一個東西。」
蘇落落的聲音落下後,顧蕭城照做了,手肘支撐在桌面上,掌心朝上,伸了過去。
蘇落落將手心裡的香囊從桌下拿起,接著輕盈的放入了他的手心。
「你送我香囊做什麼?」
顧蕭城睨著手心裡的香囊袋子,滿臉的疑惑。
蘇落落漫不經心的開口,「裡面裝著護身符。」
「每天隨身帶著,就算是要死,你也得死在我的手裡。」
蘇落落勾起了淺淺的唇角,那雙精緻的眼眸,滿是溫柔。
給了他護身符,護他周全。
可卻說著如此惡毒的話。
她的變化越來越大......
他似乎真的越發琢磨不透蘇落落了,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她。
顧蕭城點了點頭,沒吱聲。
用完餐後,他直徑起身,將蘇落落給他的那個香囊,讓入了西裝內兜了。
這一幕,落入了蘇落落的眼底。
希望這個護身符能幫助他吧!
她恨他,但是當知道孩子不是被顧蕭城設計之後,也磨平了許多。
他只是不愛她。
不愛一個人,是沒有辦法改變的。
就算是她滿身的本事,也控制不了人心。
接下來的幾日裡,顧蕭城幾乎每日都帶著那個護身符,就連睡覺都放在枕頭底下壓著。
他的狀態似乎真的有在好轉,已經幾日沒有出現頭疼的情況了。
別說他自己感知得到,這點就連傅宇都發現了。
「顧總,最近您好像沒有頭疼了,也沒見到你吃藥,是治癒了嗎?」
秘書陪他去見客戶的路上,扭頭回去看著他。
「沒治癒,蘇落落給了我一個護身符,好像是有點用。」
聽到這話後,傅宇頓時眼前一亮。
他早已知道總裁的夫人是個玄學方面的大佬,有傳聞她出師名門,但至今不知道是誰的弟子。
「那夫人真的挺厲害的。」
厲害。
這個詞彙第一次聽到別人用在蘇落落的身上。
他不了解玄學,之前去尋人也是根據老爺子給的消息去尋找的,自然不清楚具體的東西。
他勾了勾唇,重複道,「厲害嗎?」
「當然,我之前有關注過一個玄學論壇,曾經有不少人花高價尋找夫人探風水,我那個時候還猶豫要不要把夫人的電話給他們呢!」
顧蕭城不自覺的勾了勾唇,將視線從車窗外轉了回來,看向了傅宇,「那後來呢?」
「當然是不給啊!而且夫人嫁給您之後,好像已經不怎麼從事這個工作了,如果她重出江湖,那必定在玄學界揭起一陣不小的風浪。」
蘇落落自從嫁給他之後,三年一來,一直圍繞著顧蕭城和顧家轉。
鮮少提起事業方面的事情。
若不是她今日把這個護身符遞給他,他都忘記蘇落落還有這一身本事了。
「她……」顧蕭城停頓了片刻後,接著問,「在玄學界很有名嗎?」
「當然,簡直可以用重金難求來形容。」
聊起這個,顧蕭城感覺傅宇倒是挺了解蘇落落的樣子。
「你好像對她很了解。」
傅宇趕忙開口解釋,「不是……那倒也不是,只是我也喜歡玄學,所以平時會看看這類的帖子,也是無意間知道夫人的。」
對於蘇落落,早在三年前,他就已經調查過她的身世了。
無父無母,就是個孤兒。
可是至於她究竟在何處長大,師出何門,統統都沒有調查出來。
神秘莫測,又乾淨得像一張白紙。
她從來不提,他自然也不會問。
直到近幾日他才覺得,蘇落落是真的有點本事的,至少能緩解他頭疼的毛病。
對他而言,她比醫生還管用,這是在另一種層面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