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蕭城上睫忽而一顫。
蘇落落是要走了嗎?
難道是因為他沒有替她收拾瀋月柔的事情,依舊懷恨在心嗎?
「顧總?顧總……」
電話裡頭傳來了管家的聲音,打斷了顧蕭城的思緒。
「好,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後,顧蕭城給蘇落落撥打了兩個電話,但是始終沒有人接聽。
他迅速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直徑離開了辦公室。
此刻,帝蘭庭。
蘇落落打算今日離開這裡,這是昨夜就已經做好的決定。
孩子的死亡已經得知了真相,沈月柔也被她弄得心神不定唯恐失去顧蕭城。
至於顧蕭城,他的生活也被她弄的風雨泥濘。
現在就算住在這裡也沒有什麼意義,情劫只是讓她再回到情局,又沒規定地方。
讓顧蕭城就此心裡掛著她,她再時不時出現一下攪一場風雨也能起到作用。
她已經計劃好了,最近幾日先去沈星耀家裡湊合住著,早晨她已經打過招呼了,沈星耀說她想來的話,隨時都可以過去。
住一輩子都可以。
她收拾東西的時候,腦海里反覆的呈現師兄說過的話。
唇角滿是笑意。
看來,只有師傅師兄才是真的疼愛她。
蘇落落的行李不是很多,收拾起來也就兩個行李箱,眼下已經收拾好一部分了,還有一部分在衣帽間,全部都是衣服裙子。
「你這是要做什麼?」
她伸手打算去取下那條最喜歡的白裙子時,身後忽然傳來了一個極致低沉的嗓音,平靜的口吻中帶著一絲疑惑和詫異。
蘇落落聽出了是顧蕭城的聲音,拿著衣服的手頓了頓,但卻連頭都沒有回。
「收拾東西啊!」
見她沒有回頭,繼續把衣服取下來,顧蕭城快步走上前,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試探性的口吻從顧蕭城那邊傳來,「你要走?」
聽管家說她收拾東西後,他毫不猶豫的放下工作就趕了回來。
原本三十分鐘的路程,愣是讓他十五分鐘就回到家了。
就怕遲到一會,她人已經離開了帝蘭庭。
進來容易,但是出去後再想進來,恐怕就難了。
「嗯。」
她輕輕的回應了一聲,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緊接著企圖將自己的手腕從他的手掌心裡掙脫開,但怎麼用力都無法掙脫,顧蕭城的力道越發的重。
隨後,她果斷的放棄了掙扎,終於扭過頭看了他一眼,眼眸深情道,「怎麼,你捨不得?」
顧蕭城的上睫忽而微微一顫,平靜地說,「你想多了。」
蘇落落聽後咧嘴一笑。
好一句你想多了。
那就當是她想多了吧?
不管如何,今天她必須走。
她的視線落在了他抓著她的那一隻手上,挑眉問道,「那你抓著我是幾個意思?」
顧蕭城眉頭微微緊蹙,「協議的時間還沒有到,所以你還不能離開。」
還以為真的是捨不得,原來是協議的問題。
「我早點走不是更好嗎?你可以早日娶沈月柔過門,從此過上恩恩愛愛的生活,我就不摻和進來了,省得礙你們的眼。」
蘇落落一瞬掙脫了他的手,繼續將手裡的衣服疊好,放入了行李箱。
她還在生氣。
顧蕭城靠在梳妝檯邊,靜靜地看著她收拾東西。
片刻後,他忽然開口道,「你在怪我沒給你的孩子復仇嗎?」
什麼叫她的孩子?
難道他至今都覺得孩子不是他的嗎?
可事到如今,他處處都在袒護沈月柔,她不想再繼續陪他們玩了。
若要報復,日後有的是機會。
「我孩子的仇,我會自己報,從來都沒有指望過任何人,包括你。」
她說出最後一個字的時候,特地加重了些許,落入顧蕭城的耳畔後,聽起來格外的刺耳。
「協議是你擬的,那你不應該遵守約定,等冷靜期滿了之後再離開嗎?如此言而無信,不像是你蘇落落做事的風格。」
他雙腿交疊,結實的手臂環抱在胸前,神色看上去格外的淡漠,聽不出絲毫的情緒。
「我玩膩了,不想再陪你們玩了。」
蘇落落將手中最後一件衣裳塞入了行李箱,接著將行李箱重重地關上了。
砰——
力道很重,聲音很響,傳遍了衣帽間的每個角落。
她就這麼靜靜地站在那裡,與靠在梳妝檯前顧蕭城四目相對。
這一刻,她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不舍和眷戀。
反而在顧蕭城的眼眸底,有眷戀的氣息在不斷地攀升。
難道是自己的錯覺嗎?
顧蕭城注視著她,淡漠開口,「你這麼著急離開,該不會是因為那個男人吧?」
那個男人。
指的是沈星耀。
即便不說名字,他們都心知肚明。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反正我離開帝蘭庭對你來說又沒有壞處。」
她站在那裡,眼神格外的堅定。
看樣子是鐵了心要離開了。
他微微勾起薄唇,聲音格外的清冷,「如果你離開,協議會作廢。」
「沒關係,離婚協議書我隨時可以簽字。」
聲音冷漠至極,且回答得乾脆利落,沒有任何的拖泥帶水。
她現在灑脫的樣子和二十多天前拿出協議的樣子,對顧蕭城來說,都是一樣的深刻。
來得迅速,走得也迅速。
讓他有些無從下手。
「我還是那句話,30天之前,不要跟我談離開的事情。」
他用同樣冷漠的目光回應她,讓氣氛一瞬僵持不下。
蘇落落一瞬蹙眉。
這個男人究竟想幹嘛?
一個月前不是很不情願讓她住進來的嗎?
現在她要走了,他竟然是這樣的反應。
蘇落落瞪了他一眼後,沒有打算再搭理他,而是輕盈蹲下去,將行李箱的拉鏈拉好,接著將那一箱衣服立了起來。
她拽著行李箱的把手,打算從他的身旁路過,臉上毫無表情。
在行李箱抵達他跟前時,顧蕭城伸出了修長的腿,擋在了衣帽間的玻璃上。
蘇落落沒了去路,被迫停了下來。
她勾起了嘲諷的唇角,冷笑道,「看來你今天,是鐵了心不讓我走。」
「是。」
嗓音低沉又清冷,果斷決絕,不容抗拒。
「顧先生,你該不會真的打算兩頭都吃吧?」
她唇角的笑意越扯越大,落入他的眼眸時,讓顧蕭城感覺滿是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