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叔,以後不要再叫我夫人了,我已經和顧先生離婚了。」
她的聲音很輕,但卻早已飄入了顧蕭城的耳畔里,可他依然沒有回頭。
「啊?」馮叔的面色,更加的震驚,視線下意識的看向了落地窗的顧蕭城,隨後把目光移了回來,刻意壓低了嗓音,「什麼時候的事情?」
「剛剛。」
蘇落落神色淡漠的回應著,像在說一件跟自己毫無相關的事情,非常淡定。
馮叔許久都沒緩過來。
「馮叔,這段時間謝謝你的照顧,那我就先走了。」
那隻纖細白皙的手,再次搭上了行李箱的把手。
「好,好……夫,蘇小姐,您慢走。」
馮叔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眼底浮現了一絲不舍。
這些年來,夫人對他極好,他也把夫人當成家人一樣去對待。
眼下得知他們真的要離婚後,他更多的是捨不得。
當行李箱的滾輪碾壓在光滑的地板上時,傳出了清脆的響聲,飄入了顧蕭城的耳畔。
他終於轉回了身軀,視線落在了蘇落落的身上。
可她那張無比驚艷的面龐上,只剩下淡漠的神色。
她沒有扭頭,甚至沒有看他一眼,邁著輕快的步伐,毫不猶豫地離開了大門。
顧蕭城的視線透過了玻璃窗,看向了她的背影。
那單薄的身軀在雪天裡,比往日還要消瘦。
離開之後,她會去哪裡?會是沈星耀家裡嗎?
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眼前時,顧蕭城心底的某個角落,好像被人掏空了。
蘇落落,她真的走了。
他的眼底突然浮現了一片猩紅,他不難過,也不開心,情緒非常的複雜,那種感覺無以言表。
這次的感受,是上次離婚沒有的。
可他越是深想,腦袋就越是疼的厲害。
最後竟有點無法控制了,再次拿出口袋裡的藥丸。
一天吃兩次,還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情況。
他的病情似乎越來越嚴重了。
鬼道子到底在哪裡?
……
此刻,門外。
關也撐著一把黑色的雨傘,站在車門邊。
見到蘇落落出來之後,她快步的迎了上來。
蘇落落抬眸打量了她一眼。
傘黑色就算了,連衣服鞋子都是黑色的。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去服喪剛回來呢!」
蘇落落忍不住勾起了唇角,說出了一句玩笑話來。
關也接過她手中的行李箱,把手中的雨傘遞給她,接著走向了後備箱。
「你沒聽說過嗎?婚姻就是愛情的墳墓,我這是在祭奠你死去的愛情,從而迎來嶄新的人生,以後和姐妹一起走花路。」
關也一本正經的回應著,隨後把手中的行李箱放入了後備箱裡。
蘇落落竟忍不住笑了出聲。
好像確實在理。
她竟說不出一句可以反駁的話來。
上了車後,關也開車載著蘇落落,朝自己的小區駛去。
「你要不要給你自己算一卦?我感覺你最近有點倒霉。」
關也在等紅綠燈的時候,扭頭看向了一旁的蘇落落,面色浮現了擔憂。
「倒霉嗎?我覺得應該是命中注定吧!」
蘇落落的紅唇上,勾起了一抹嘲諷的冷笑。
「你自己想想嘛!同一天,先是壞了車,從那麼高的斜坡滾了下來,回家還聽到狗男人提出離婚的消息,你覺得還不夠倒霉嗎?」
這麼一說,好像確實挺倒霉的。
自從遇到顧蕭城之後,蘇落落的人生幾乎都沒有順過。
關也不知情,但是她很清楚。
這是情劫,是她這輩子必須要度過的難關。
「你接下來是什麼打算?」
見蘇落落沒有吱聲,關也就轉移了話題。
思緒被她打斷後,蘇落落沉思了片刻,接著回應道,「我先在你這裡暫住幾天,之後找到房子我再搬出去,我會儘快去找房子,不會……」
「你想住多久都可以,反正我家的房間空著也是空著,有你跟我作伴,我更開心呢!」
「好,謝謝你,關也。」
「都是姐妹,客氣啥?」
關也的好意,蘇落落心領了。
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關也習慣獨居了,蘇落落深知打擾她太久是不合適的。
她已經三年沒怎麼工作了,這幾個月賺到的錢,只夠她支付房子的首付,所以目前買房是非常不現實的問題,只能先租房落個腳。
蘇洛落和顧蕭城離婚的消息,下午就已經傳到了沈月柔的耳畔里。
夜幕降臨後,她就已經風風火火的趕來了帝蘭庭。
走進屋內一看,發現真的沒了蘇洛洛的蹤跡。
「月柔?」
顧蕭城正從偏廳走過來,看到沈月柔的身影后,眼底浮現了一抹不易察覺的詫異。
「阿蕭!我剛好路過,所以就進來看看。」
沈月柔學聰明了,不敢告訴他自己就是特地來找他的。
顧蕭城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是嗎?」
「是啊!阿蕭!」沈月柔走上前,自然的挽住了他的手臂,接著試探性的問道,「我聽說你和落落姐已經離婚了,是嗎?」
「嗯。」
顧蕭城沒有掙脫自己的手臂,任由她挽著。
「阿蕭!我沒想到你的速度這麼快!」
他自己也沒想到。
顧蕭城扭頭看向她,唇角情不自禁的微微揚起,「如你所願,難道不好嗎?」
「當然好啊!」沈月柔看到餐桌前已經擺上了菜餚,於是她便開口問道,「阿蕭!我今晚可以留下來陪你一起吃飯嗎?」
「你要是還沒吃的話……」
顧蕭城的話還沒說完,一陣雀躍的嗓音就飄入了他的耳畔。
「我還沒吃,本來還想請你出去吃飯的。」
沈月柔那隻挽著他手臂的手,倏然緊了幾分,眼底滿是溫柔。
「那就留下來一起吃吧!」
「好的,阿蕭!」
沈月柔的臉上,霎時間浮現了一抹笑意。
兩人手牽著手,朝著餐廳的方向走去了。
管家站在一旁,看到這一幕後,感覺心裡堵得慌。
也不知道先生到底是怎麼想的?
夫人那麼好的女人,居然說離就離了。
夫人前腳才剛剛離開,先生後腳就跟其他的女人在家裡吃飯了。
他忽然為蘇落落感到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