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探性的話語，從沈月柔的喉嚨里滾了出來。
緊張到情不自禁地咽了一下喉嚨，神色不安的看著對面的男人。
楚良沉思了片刻後，才緩緩地開口回應道，「他是替你求的。」
「替我求的？」
沈月柔感到不可思議，眼底的那一片猩紅更加的顯著，眸子瞬間就濕潤了。
楚良點了點頭，「是的。」
沈月柔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著急問道，「所求是何物？」
「顧蕭城的情。」
轟隆——
這個消息，如同晴天霹靂，震得沈月柔心頭一顫。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哥哥求的居然是這樣的東西。
沈月柔的心中泛起了一絲不安，聽到這裡時，她大概能猜到究竟是怎麼回事了，但還是不敢相信這個事實，最後開口打探了真相。
「楚先生，我不太明白……」
說都說了，全盤托出又何妨。
楚良修長的指尖在桌面上輕輕的敲著，非常有節奏。
「你哥哥知道你愛慕顧蕭城很久了，但卻一直得不到回應，他知道自己就算治好了，也時日不多了，所以才通過熟人找到了我，問我是否有辦法能圓了你的心愿。」
沈月柔放在大腿上的手，忽然微微一顫。
她瞬間抬起了眼眸，「所以……你幫他了對嗎？」
「是的。」
楚良再次點頭，那雙深邃的眼眸微微抬起，和她的視線再次交匯。
得到肯定的答覆後，沈月柔眼底的震驚，更甚了幾分。
六年前。
她的哥哥就是在六年前死的。
而顧蕭城頭疼的毛病，也是在她哥哥去世時出現的。
如此說來，那一切都水落石出了。
六年前，沈卿何患上了絕症，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了，而他生前最疼愛的人就是沈月柔，知道她一直愛慕自己的兄弟顧蕭城。
為了結沈月柔多年的心愿，所以才懇求楚良的幫忙，但卻遭遇了嚴重的反噬，導致該多活幾年的性命，卻早早的結束了。
如此說來，她算不算是那個間接害死哥哥的人？
豆大的眼淚，瞬間從沈月柔的眼眶中滑落，滴在了她光潔的手背上。
「楚先生……」她看著手背上的眼淚，呢喃道，「我算不算是間接害死我哥哥的人？」
楚良聽到後，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人各有命，不可忤逆天道，一旦忤逆，必定萬劫不復。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並且無法挽回了，那你就應該順從你哥哥的意，也算是了結了他的心愿吧！」
「我可以再最後問您一個問題嗎？」
沈月柔伸手抹掉了面頰上的眼淚，抬起了眼眸看向他。
他的目光與她的視線交匯，點頭回應道，「你說……」
「當初我哥哥，究竟是用什麼東西換走了顧蕭城的情。」
「他的血，他的肉，他的意識，他的命脈，他用了他的全部去換顧蕭城對你的情。」
楚良的聲音，淡漠得沒有一絲情緒。
可他的話卻讓沈月柔心頭得無法呼吸。
感覺自己的心臟都要跳到了嗓子眼，上不去也下不來，分外的難受。
原來，哥哥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在幫她完成心愿。
這是她如何也沒想到的事情。
「此蠱是否一輩子無解？」
「有解。」
楚良的話音落下後，沈月柔的上睫都跟著顫了顫。
她用顫抖的聲音問道，「是什麼？」
「兩種辦法，第一種，護身符，第二種……」楚良注視著她精緻的面龐，隨後輕啟薄唇。用格外清冷的嗓音說道，「你的命。」
「我的命？」沈月柔心頭重重地跳躍了一下，聲音比先前還要顫抖幾分，「楚先生，您的意思是，只有我死了，這個蠱才能解除嗎？」
「是的。」
他聲音格外的嚴肅，聽起來不像是在開玩笑。
「所以我才問沈小姐，究竟是想要愛，還是想要事業？因為世間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完美的，失去一樣，必定會得到一樣，沈小姐要想清楚來，你到底想要的是什麼？」
話畢，沈月柔卻沉默了片刻，沒再吱聲。
她自然明白楚良話里的意思。
他是說，事業上的處境已經無法扭轉了，讓她把重心放在顧蕭城的身上。
沈月柔卻沒有回應他的話，而是緩緩地抬起了眼眸。
片刻後，用試探性的口吻問道，「楚先生，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何對蘇落落了解如此多？而且上次那個血娃娃，用的是蘇落落的血，你哪裡來那麼多她的血？」
「沈小姐。」楚良淡然地開口道，「知道太多的話對你沒有好處，所以該問的就問，不該問的就不要問了，你只要清楚一點就可以……」
沈月柔追問道，「哪一點？」
「蘇落落，不只是你的敵人，她也是我的敵人。」
話畢，沈月柔的眼眸深處，再次浮現了震驚。
蘇落落居然也是楚良的敵人？
難道他們之間也有什麼深仇大恨嗎？
沒等她做出回應，對面的楚良就直接起身了。
他用很輕的嗓音對她說，「時間不早了，沈小姐早點回去吧！雪下得這麼大，說不定晚點會封山，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隨後，他就邁著輕快的步伐離開了茶室。
楚良走了之後，管家就走了過來，恭敬道，「沈小姐，我送送您。」
「好，謝謝。」
離開楚家之後，沈月柔整個人都顯得失魂落魄。
腦子裡全部都是楚良剛剛對她說的那些話，久久都沒能回過神來。
因為走神的緣故，在下山的途中，她差點撞上了山崖邊上的欄杆，好在她反應及時，才不至於釀成慘禍。
返回到梧桐苑後，依然整個人都像丟了魂一樣，連方姨都不敢上來跟她打招呼。
回到房間後，沈月柔仔細地勘察了一下床頭的位置，發現確實有被人動過的痕跡，但是裡面卻沒有符紙，看樣子東西早就被人拿走了。
東西到底是誰放的？
是方姨還是蘇落落？
她至今都不得而知，但這件事已經不重要了。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她得回到顧蕭城的身邊，按照楚良給的提示，她可以暫時放棄事業，選擇愛人。
顧蕭城這樣優秀的男人，得到了她，以後她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何須再為事業發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