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殘留的氣息即將散去,冬日的前奏讓周遭的溫度都跟著降了幾分,哪怕外面仍是艷陽高照,也依舊散不去人們心中的寒冷。
紅海大學外,某輛車內。
一男一女並肩相坐,彼此無言,只是看著前方的道路,像是在等待著什麼。
主駕上的男人握著手中的方向盤,將整個掌心都貼了上去,肌膚紋路與皮革相觸,不留一絲縫隙,但若是細看便不難發現,兩者嚙合之處時不時會有些許細密的水珠。
一旁的少女則抱著肩膀,皺著眉頭,表情中帶著幾分鬱悶。
車內安靜,耳邊唯剩兩人的呼吸聲,一個平和,一個粗重。
終於,一旁的陳夕挨不住這該死的等待,出了口氣,率先發問道:
「大叔,事到如今,你還是不肯承認麼?」
「承認什麼?我有什麼好承認的?我又沒犯什麼錯誤。」
顏楓冷笑一聲,用那仍有濕潤的手掌擦了擦額頭的汗珠,又藉此機會,用視野餘光看了眼身旁的少女,見對方並未觀察自己,方才偷偷咽了口唾沫。
然後發出了咕咚一聲,甚至連車外的人離近了都能聽見。
本就閉塞的氣氛變得更加尷尬了些。
終究還是陳夕打破了這份僵持。
「你終究還是捨不得我走,大叔,」她微微低眸,嘆息一聲,語氣無奈道:「只是我沒想到,你居然也會有這麼無恥的一天……」
「血口噴人,」顏楓再度冷笑,反問道:「那你倒是說說,我怎麼無恥了?」
陳夕白了他一眼,滿臉鄙夷:「你明明就不捨得我走,不僅打死都不肯承認,還怎麼都不願意放人,你這不是無恥是什麼?」
這話一聽顏楓就來氣了,嗓門也跟著提高了幾分,硬著脖子反問道:「我怎麼不願意放人了?」
「那你倒是把車門給我打開啊!」少女一邊扣著車門鎖一邊怒斥。
「我都說了啊!這車壞了,門打不開啊!」顏楓撇了撇嘴,扭過頭,滿臉心虛的嘟囔道:「明明就是壞了,你自己下不了車,關我什麼事?我又沒強逼著你留在車上……」
對此,陳夕不知該生氣還是該開心。
所以她還是想了想,再度嘆息,看著顏楓的側顏,一字一句道:
「大叔,其實如果你真不捨得我走的話,現在還來的及。」
「我的世界裡可以沒有大學,可以沒有生活,甚至可以沒有以後,但是唯獨不能沒有你。」
「在我這裡,你可以任性的做任何事,更可以向我要任何東西,只要是我有的,全部都可以給你,我不會怪你的,就像你不會怪我一樣」
顏楓聞言,沉默了許久,眉頭微皺,像是在認真思考著什麼。
片刻,他方才緩緩轉頭,迎上少女那嚴肅的面容,嘴唇蠕動,道:
「其實真的只是車門壞了……」
下一秒,聳動的喉結便被失去耐心的餓狼以利爪扼住,陳夕以極快的速度覆上男人的身子,一邊握著對方的喉嚨一邊用手去扯身上的衣服,口中還不忘罵罵咧咧道:
「我讓你車壞了!讓你車壞了!車壞了是吧?那我今天不把你弄壞了就不下去了!」
吻痕落在男人的唇上,是甜甜的槐花味,因加入了離別,所以嘗起來難免苦澀了些,成了一壺淡雅的茶,飲入一口,沁人心脾。
長吻結束。
陳夕喘著氣,用頭頂在男人的胸前,醞釀了一會,方才說道:
「大叔……我沒開玩笑……只要你點點頭……我就可以不去上大學……也可以不去公司……我哪都可以不去……」
顏楓並未答覆,只是伸手揉了揉少女的小腦袋,面帶微笑,道:「小夕……我其實也沒開玩笑,剛剛車門好像真的壞了……」
「真的?」
陳夕抬頭看向對方,滿臉疑惑,可問題是……她真的看到了一張無奈的臉。
「那怎麼辦?」她有些著急,反問道:「咱們不能一直都在車裡吧?難不成還要破窗?」
誰料面對這個問題,顏楓卻連忙搖頭擺手,看向一旁,小聲嘟囔:
「那個……其實不用的……就只是你那邊的車門壞了而已,你可以從我這邊過的……」
陳夕:「……」
下車的過程不算順利。
因為她中間十分「不小心」的用膝蓋頂了顏楓幾下,臨走時還不忘補上幾腳,疼的他齜牙咧嘴,下車後褲子上還落了個很是清晰的鞋印。
搬運行李的過程有些無聊,基本上都是一遍又一遍的揮汗如雨。
其實對於陳夕是否要在大學住宿,顏楓是有考慮過的。
他完全不想讓自家的丫頭在外面受委屈,宿舍幾人寢,住起來肯定會有各種各樣的問題,他可不想自己連動都不捨得動一下的寶貝被哪個不長眼的傢伙給欺負了。
但要是給小夕在外面租個房子呢?
顏楓本來是打算這麼辦的,但問題是……小夕本人不願意。
「大學附近人多眼雜,我可不想在外面走夜路的時候還要隨身攜帶防狼電棍,況且沒有其他女生和我一起合租,就一個人,大叔你真的覺得會比住宿更安全嗎?」
顏楓覺得蠻有道理的。
所以他就給陳夕兩邊都各自弄了一下,宿舍有床位,外面有房子,為了安全,他還特意選了一個離校門口不足兩百米遠的學區房。
陳夕本人在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只是點了點頭,說了一句話:
「挺好,省錢了。」
顏楓不解,問為什麼。
陳夕給出的回答很有道理:
「因為省的是到時候每次和你開房的錢啊,一個月要是按最少來算,周五晚上加雙休再加節假日,起碼十天左右,肯定會省一些的吧?」
男人對此感到不寒而慄。
但無論如何,路也總是要往前走的,兩人再怎麼如影隨形也都有離別的時候。
如同現在。
顏楓站在車後,看著已經空空如也的後備箱,有些不知所措。
「東西都搬完了?」陳夕走上前,與其並肩而立,跟著一張紙巾便被小手捏著,放到了顏楓的額頭上:
「看把你累的……」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腎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