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震懾！

  格林德沃從火焰中走了出來，他身著灰黑色的風衣，馬甲駁頭上別著的古怪造型領針不知去向了何方。

  格林德沃帶著和煦的微笑，就連聲音也溫和可親，但是，所有人都看到了，在整潔乾淨的臉龐之下，他的胸口位置有一大片可怖的血跡。

  「哈——艾肯，你的成長令人動容，你的膽量讓人驚嘆，」他走上前去給了老艾肯一個熱情的擁抱，胸口的血跡沾染到了對方昂貴的長袍之上。

  這種出場方式讓老艾肯有些不知所措起來，而權勢、金錢壓下去的對格林德沃的那股恐懼也正在慢慢地重新紮根。

  似乎是到現在格林德沃才發現，原來自己身上還沾染了一大片血跡。

  顯然，那片血跡不是他自己的。揮動古怪的樹枝魔杖後，格林德沃胸口的血跡一掃而空，但他沒有給老艾肯也清理一下，只是微笑著雙手抱胸，然後用鼓勵一般的語氣說道：「艾肯，有我在這呢，我會給你做主的，來吧，說出你想要繼續說的話。」

  老艾肯剛才那股盛氣凌人的威勢不自覺地低落了下去，他的喉結微微聳動了幾下，盡力保持著臉上的平靜：「尊敬的格林德沃先生，我的兒子在紐蒙迦德失蹤了，所以我認為有必要採取一些措施——以此來保證我兒子、同樣也是貴校學生的安全，這也能幫助貴校挽回……」

  格林德沃揮了揮手，近乎粗暴地打斷了對方的話語：「艾肯，我是讓你把剛才想說的話、要做的事情繼續下去。」

  老艾肯用微微迷茫的眼神掃了一下旁邊的肖恩，然後猛然發現，這一老一小兩個人，臉上那和煦的微笑是那麼相似。

  這兩人究竟是什麼關係……老艾肯咬著牙，他雖然心系獨子的安危，但認定肖恩是兇手畢竟只是他的直覺，並沒有任何直接的證據。

  「我……」他的嘴唇蠕動了一下，聲音比剛才小了數倍，「我會在調查清楚再下結論的，到時候希望格林德沃先生能夠提供一點方便……」

  「所問非答……艾肯，我明明才誇讚過你的膽量呢，」格林德沃的身子微微前傾，「不願意說了？那我幫你回憶一下？」

  「就在剛剛……」

  沒有魔咒，只有魔力瘋狂的涌動，整個辦公室內的人都覺得自己的呼吸在瞬間停滯了。

  格林德沃的風衣無風自動，他露出了狂放不羈的微笑。

  「你，要對我的學生使用吐真劑？」

  他向前走了一步，老艾肯與他帶來的人就像約定好了一樣齊齊往後一步。

  「你，要在毫無證據的情況，對我的學生使用私刑？」

  他的聲調平穩，像是在朗誦一首贊詩，可老艾肯終於回憶起了那深埋在記憶中的畫面。

  眼前這個垂垂老去的巫師，這個不再年輕的男人，曾經只需揮手就可以毀滅一整座城市！

  老艾肯咽了口唾液兀自強撐著，但身子已經矮了半個頭：「格、格林德沃先生，我的兒子也是你的學生，但他在學校失蹤了……」

  「他會回來的……但一碼歸一碼，」格林德沃伸出手不輕不重地拍打了幾下老艾肯的肥臉，「今天你該付出怎樣的代價呢？」

  「格林德沃先生……」老艾肯這下子終於慌張了起來，雖然對方面帶微笑，但他已經看清楚了眼前人的神態。

  格林德沃還是那個行事不拘一格、向來只憑喜好的黑魔王……

  老艾肯幾乎是在求饒：「先生，您、您現在是紐蒙迦德的校長……」

  「哈……」格林德沃嘆息了一聲。

  一旁的肖恩也搖了搖頭，他再清楚不過了，格林德沃最討厭也是最喜歡別人說的一句話。

  你現在是紐蒙迦德的校長。

  如果這句話出自肖恩、鄧布利多或者其他涉世未深的學生，他會極為愉悅地接受下來，並在一旁提醒對方繼續讚美自己。

  而這句話若是出自那些想要用這個身份限制他的人，格林德沃的心情馬上就會由晴轉陰。

  「你們這些傢伙，真是令人生厭……」他喃喃自語著，可老艾肯頭上的冷汗卻越來越多。

  「先生，就像鄧布利多先生一樣，您也是一所學校的校長，是本世紀最偉大的巫師之一，我當初還見過鄧布利多先生，他就像你一樣……」

  老艾肯的話沒有說完，格林德沃伸出手，用兩根手指捏住了對方的嘴唇。

  肖恩在一旁差點大手拍在腦門上，這老艾肯，撞槍口的技術真是一流……

  「讓我糾正你兩個錯誤，」格林德沃說，「首先，我不是當世最偉大的巫師之一，最偉大只有一個，那就是阿不思·鄧布利多。」

  「其次，」他逼近了老艾肯，用低低的聲音在對方耳邊說道，「我和鄧布利多不一樣……我最討厭別人拿我去跟他比較……」

  肖恩聽到了格林德沃的低語聲，他甚至還想給對方補上一句：「更討厭是的是拿鄧布利多來與我作比較……」

  說完話，格林德沃鬆開了手指，他又變得笑容滿面了。

  「好了，讓我們來談談剛才的事情吧？」

  老艾肯的嘴唇被捏出了一道紅印子，可他連用衣袖蹭一下的勇氣都沒有，剛剛，格林德沃每靠近他一點，他就覺得死亡離自己更近了一步。

  「他變了，但也一點都沒變……」他想起了會長曾經說過的那句話。

  老艾肯的嘴唇蠕動了一下：「我願意向這位沃勒普、沃勒普先生道歉，並作出賠償……」

  「不用了——」格林德沃慷慨地一揮手。

  老艾肯深吸一口氣連忙低下了腦袋，他現在有種絕處逢生的慶幸感。

  不過，對方接下來的話語讓他如墜冰窟。

  「艾肯，你一般用哪只手使用魔杖？」

  「格林、格林德沃先生……」老艾肯驚恐地望向了對方。

  「嗯？還要我再提問一次嗎？」

  「我、我……」老艾肯想要懇求對方饒過自己，但在接觸到對方的眼神卻不敢再說得更多。

  「不說，那我就隨便挑了……」格林德沃微笑著舉起了魔杖，像是抬起指揮棒的指揮家。

  「右手！右手！」老艾肯尖叫了起來。

  格林德沃滿意地點點頭，他抓住對方的右手，那根樹枝魔杖扭曲尖銳的頂端在其顫抖的手背上慢慢滑過。

  他不知道念了個什麼魔咒，一道白色的光芒後，老艾肯原本因為肥胖和老化而皮膚下垂的右手一下子變得緊緻了起來。

  「對於巫師來說，魔杖意味著第二條生命，而使用魔杖的手當然需要好好的保護，一個小魔咒，可以讓你的右手更加年輕，更加富有——生命力。」格林德沃幾乎像是在展示一個傑作一樣把老艾肯的右手抬起來讓其他人觀看。

  但沒有人去注意，因為，老艾肯的左手不知何時已經完全消失掉了——從手腕處開始，那隻左手消失在了空氣中，只留下老艾肯驚恐而顫抖的眼神。

  肖恩默默觀察著格林德沃剛才的動作，想要偷師一手。

  有些可惜的是，自己沒學會……不過，剛才的那個魔咒像是抽空了左手的生命力然後加到了右手上面，很可怕……

  格林德沃展示了一下自己的「作品」，然後又像是丟垃圾一般隨意拋開，他揮動一下魔杖，辦公室的門無風自動。

  「本來，擅闖紐蒙迦德，還敢在沒有我的同意下審問學生，你應該送到草藥園去漚肥——但看在你兒子失蹤的份上，這就免了，回去吧，老艾肯，記得每天祈禱時感謝一下我的仁慈。」格林德沃微笑著說道。

  老艾肯不敢再多說一句，他緊緊握住自己丟失的左手，失了魂一樣快速地帶人離開了。

  格林德沃轉頭看向羅齊爾與古德曼，他挑了挑眉頭：「你們倆——算了，這是我的原因，讓你們束手束腳，但在今後，不要再出現這種情況了。」

  兩人甚至沒介意在場的肖恩，他們單膝跪下右手撫胸：「感謝您的仁慈，格林德沃大人。」

  「叫我校長。」

  「是，格林德沃大人。」

  「……算了，」格林德沃轉身離開，擺擺手示意肖恩跟上，「讓那些孩子們都去睡吧。」

  兩人離開了辦公室，走在紐蒙迦德夜晚寂靜的石廊之上。

  「先生，剛才很酷。」肖恩真心實意地恭維了一句。

  格林德沃得意地捻了捻自己的短須：「謝謝你的誇獎，肖恩，但你沒見過更酷的，有機會真該讓你見識一下。」

  「我很期待，先生。」

  「不說這個，那個小艾肯呢？」

  「在我戒指里呢……」

  「果然……」格林德沃點點頭，然後又無所謂地擺擺手，「你要幹什麼都隨意，明天早上給他放出來。」

  肖恩點點頭：「我知道了，那我要不要做些……」

  「看我幹嗎？」格林德沃一副『你很奇怪』的表情，「我可是紐蒙迦德的校長！本校學生失蹤我應該心急如焚，而不是跟兇手商量怎麼處理那個綁來的人質！」

  「我只是和剛才受到驚嚇的學生長談一番以開解其留下陰影的心靈，我什麼都不知道。」

  肖恩聽得笑出了聲來：「噗，我知道了，先生——不過，身為校長，限制總歸還是很多的吧？」

  格林德沃嘆息著搖搖腦袋：「所以我很佩服阿不思——在校長的位置上呆這麼久還能保持如此的仁慈與寬容。」

  「哦，剛才那位先生會感謝你的仁慈呢。」

  「他確實應該這麼做——」格林德沃一副理所應當的表情，「肖恩，你要知道，我向來認為，每位巫師都是極其寶貴的資源，不是必要，我不願意傷害任何一位巫師。但有時候，不知滿足的人們總是會越線太多，我當校長太久，久到他們都忘記我曾經的身份了——」

  「初代黑魔王？」兩人相處久了，肖恩也敢嘴上跑火車了。

  「這麼說也行，」格林德沃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沒有一點老人的威勢與穩重，「這種無所謂的東西，當你能掌控魔法史的編寫時，怎麼起名字都無所謂，哪怕是蟑螂堆、杜松子酒都可以。」

  肖恩看著對方，默默點了點頭，歷史永遠是由勝利者編撰的。

  格林德沃從來不在乎這些虛名，而且他剛剛所說的也都是實話，他珍惜每一個巫師的生命——當然，他還有後半句沒說，如果可以達成他最終的夙願，格林德沃可以犧牲無數的生命，包括他自己。

  只是不知道，對方是否依舊保留著那個目標。

  格林德沃沒有帶著肖恩去自己的辦公室，兩人走到一樓去霍格沃茨休息室的分岔路口就停住了步伐。

  「好了，閒談甚歡，真是個愉快的夜晚啊——」格林德沃滿意地感嘆了一句，「在你回去之前，我還有一個問題。」

  「什麼？」

  「如果我沒有及時趕回來，你要怎麼處理那個吐真劑？」格林德沃饒有興趣地問道。

  肖恩知道對方是在好奇自己的後續準備，如果對這種情況沒有預案的話，他大概會有點失望。

  「啵~」肖恩拿出一個瓶子打開了瓶塞。

  這不是吐真劑，而是一瓶普通的滋補魔藥。

  「敬你，先生。」肖恩舉杯，不對，舉瓶示意了一下，然後喝了一口進去。

  格林德沃看著眼前的這一幕，他看到肖恩特意張大的嘴中，滑進去的淡白色液體在經過喉嚨時變成了黑色的氣泡水。

  他幾乎是興高采烈地鼓起掌來。

  「漂亮，漂亮，漂亮的無聲變形術。」格林德沃連說了三個漂亮，眼中欣賞的神情幾乎要溢出來。

  「無杖嗎？」他又饒有興致地問道。

  肖恩伸出一隻手，展示了一下藏在衣袖管內指著自己喉嚨的魔杖。

  「只能無聲，還不能無杖。」

  是的，這是他的辦法，用無聲變形術把吐真劑變成快樂水，在甘普法則之下，變出來的快樂水有一股消毒水的強烈味道，但那沒關係，反正只要他能感受到味道。

  而在喝進肚子裡之後，變成快樂水的吐真劑就沒法發揮效力了，雖然他的無聲變形術沒法持續很久，但也足以應付剛才的情況了。

  格林德沃笑著笑著又憤怒地對著空氣揮舞了一下拳頭：「可惡的阿不思，你竟然是霍格沃茨的學生！不可思議，看看你這陰險的小套路，你本該成為紐蒙迦德的下一任校長。」

  肖恩差點被口水嗆到，他擦擦嘴，苦笑道：「先生，你剛剛還說校長不是份好工作呢。」

  「那換一個？新生代黑魔王？」格林德沃笑著說道。

  「聽著也不太好……」

  「哈——」格林德沃愉快地笑了起來，「那將由你自己選擇。」

  「我也希望如此。」

  兩人告別後，格林德沃望著肖恩離去的背影，他臉上的微笑漸漸斂去，喃喃自語道：「選擇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