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著匕首的手鬆了些。
他不可置信摸著自己的額頭。
猩紅沾滿手指。
怔愣間，餘光掃過旁邊的病床。
不知何時，床上的老太太，渾身插滿管子，手裡順了個床頭櫃的花瓶，朝他腦袋上砸了下去。
季司宸鬆了手，推開季明康，顧不得手心的傷，趕緊看想老太太。
「奶奶，您醒了！」
「我再不醒，就看不到我的乖孫了！」
老人的話有些虛弱，可語氣鏗鏘，捂著胸口，呼吸帶動胸膛一起一伏。
「你每天就惦記著他，我是你的親生兒子，媽，我是你兒子啊，你看看我，我也很優秀！」
「為了利益傷害家人，我就是這麼教你的？」
季明康沉下臉：「人生在世，誰不為名利？」
說著，他看向季司宸：「他要是不看重名利，就應該把總裁的位置讓給我！」
季司宸根本顧不得管他說什麼，他眼看著奶奶臉色發白。
「姑姑，快叫醫生！」
季明華點頭，連忙出了房間。
季老太太捂著胸口再次倒下去。
楚宏剛準備下班，就看季明華慌慌張張跑來，心中有幾分猜測，直接跟她去了病房。
儀器上的數據忽高忽低。
「你們先出去！」
楚宏厲聲。
季司宸沒有多嘴，直接拉著父女二人出了病房。
看著他臉上的焦急神色，季明康回了神。
他做了什麼？
他又把老太太氣的病倒了。
季明華已經流淚，一言不發看著病房門。
約摸半小時。
楚宏拉開門走出來，臉色嚴肅。
「不要再讓病人受刺激。」
幾人應下來，他這才離開。
季明康剛要開門，手被季明華按住。
「二哥，你要不回去吧。」
季明康心頭微窒，不想走。
季司宸整個人的情緒都很低壓。
「叔叔，你要不想現在就蹲大牢，就離開醫院。」
他自小沒了父母，是奶奶把他撫養長大。
他不能再讓老人出事。
見狀，季司漫決定見好就收。
她扯扯父親的袖口，示意他先離開。
季明康自覺沒理，只能和女兒走進電梯。
沒了季司宸，她整個人都輕鬆許多。
「爸，你今天怎麼還帶著匕首？」
她皺眉，十分不滿。
季明康額頭上的血流已經結痂，空洞的眼睛望著電梯門，沒有回答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看到他這副模樣，季司漫也有些害怕，心底更多的是埋怨。
這下徹底在奶奶面前沒有機會了。
太衝動了！
隨著「叮鈴」一聲。
電梯到達一樓。
季明康慢悠悠走出去，只一眼，就看到醫院外的記者。
已經堵了不少人，保安正在維持秩序。
季司漫大驚，拉著季明康就往後門走。
後門人少。
出了醫院，一陣寒風吹來，季明康清醒不少。
「司漫，咱們敗了。」
「爸，沒有，你別想不開，咱們國外還有產業！」
男人苦笑，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歲。
「沒有了，沒有了……」
季司漫疑惑，怎麼會沒有？
在國外，季氏旗下的一家奢侈品公司就是他們在管理。
忽地，她的心頭湧上不好的預感。
拿出手機開始搜索。
前幾天，國外分公司的經理人變成了范志才。
她想起這個人，難道是眼前人做了什麼交易？
季明康忽然發了狠：「那個老東西，他居然敢騙我！」
實驗室爆炸前，范志才找上他，說要扶持他當總裁。
兩人談及條件，范志才表示，只要季明康成功坐上這個位置，他只要那家分公司就行。
季明康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
如今，落得兩邊空。
「爸，這一切都要怪葉錦沫！」季司漫攥緊拳頭，「要不是她放出錄音，我們就會成功，我們絕對不能放棄！」
讓葉錦沫逍遙自在，她做不到！
「可是……季司宸已經報警，警方介入……」
「爸，你怎麼糊塗了呢，實驗室爆炸，沒有任何人員傷亡，前面還有趙宇頂著，我們最多只需要賠錢，分公司的帳目您是最清楚的，就算范志才得到又怎麼樣，我們把它變成空殼子！」
「你是說……」
季司漫的嘴角慢慢勾起弧度，心中已經有了計劃。
回到私人別墅。
季司漫走到門口 硬生生擠出兩滴眼淚，一進門，池艷就看到她這副模樣。
「司漫，怎麼哭了？」她急忙起身上前，「孕婦要保持心情愉快，生出來的寶寶才會漂亮。」
「池阿姨，我怕是……不能生了……」
生疏的稱呼，人池艷不由多想。
一定是她那個孽障兒子又做了什麼。
「別哭，到底發生了什麼？」
季司漫淚流不止：「博川說，只要我爸失去總裁的位置，他就不要我和孩子了，讓我把孩子打掉。」
她沒有撒謊。
「什麼？」池艷怒從心起，「這個臭小子！」
「司漫，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說罷，她拉起季司漫的手：「先來吃飯，你放心，有我在，他就不能拋妻棄子！」
恰好這時，鍾博川回來，看到眼前兩人，不由蹙眉。
「你是不是要打掉司漫肚子裡的孩子？」
一聽這話，他立馬冷下臉。
「你跟媽說這種話做什麼？」
「好啊，原來司漫說的是真的！」池艷按住太陽穴，「鍾博川你拋妻棄子，我怎麼就教出你這樣的兒子！」
「媽，你明知道我不愛她！」
「既然不愛，那為什麼要讓司漫懷孕，之後又不負責？你難道還在想著那個孟珊珊？」
鍾博川沒有說話，也不想和她們吵，直接走向書房。
季司漫的眼眶都紅腫了，聲音也沙啞的不成樣子。
「算了，他既然不想要這個孩子，那我去打掉。」
「不行，你安心養胎，剩下的事，交給我！」
說罷，池艷也去往書房。
鍾博川煩躁的不行：「媽，你別勸我，季司漫和我訂婚你又不是不知道原因。」
「我不管什麼原因，她現在懷了你的孩子，你讓她打掉孩子離開，博川，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她頓了頓，繼續道：「你滿心都是孟珊珊，可人家心裡有你嗎？你也派人到國外調查了吧，怎麼，你以為讓司漫離開，她就能回心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