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再說下去,低聲啜泣。
季家和譚家已經開始向阮家施壓。
旁系蠢蠢欲動,已經想取代他們。
阮誠鉉匆匆趕來,把阮千千護在身後。
「鍾總,這件事千千不知情,你不用為難她。」
鍾紹青蹙眉:「我不至於對女人下手。」
言外之意,他不會放過阮家。
阮誠鉉頷首,扯扯嘴角:「這件事是我和爺爺一起策劃的,等爺爺脫離危險,我準備帶他去國外醫治,不會再回國。」
他頓了頓,繼續道:「至於阮家,阮氏會有旁系接手。」
鍾紹青沒有說話,算是默認。
旁系一脈接任,阮家後續是什麼樣,就不是他們能決定的了。
阮誠鉉動作很快,宣布卸任,阮老扛過了危險期,只是全身燒傷嚴重,怕是後續時間必須得靠藥物維持,在床上度過了。
短短几天,海城翻天覆地。
鍾紹青帶譚清歡先行回了帝都。
訂婚禮已經準備妥當,鍾母讓回來安心養胎。
鍾家上下喜氣洋洋。
休息室里。
葉錦沫一樣一樣擺著吃食,化妝鏡前,化妝師正在給譚清歡化妝。
譚清歡看著圍餵在嘴邊的水果,嘆氣:「錦沫,你已經忙活一早上了。」
「大嫂,你要多吃點水果,補充維生素。」
葉錦沫不依不饒:「你相信我,我是醫生,這是火龍果,糖分不算高。」
椅子上的人只能張嘴。
「獼猴桃!」
……
「芒果!」
……
「水晶柿餅!」
……
「快快快,媽媽剛蒸的蜜棗!」
譚清歡擺手:「我吃不下了!」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肚子,再看看旁邊的禮服,綢緞面的改良旗袍,這待會兒還能塞進去嘛!
葉錦沫朝她做個鬼臉,低頭湊近:「大嫂,你皮膚好好,我大哥見了你,肯定會被你迷的暈頭轉向。」
這話一出,化妝師也被逗笑了,連聲附和:「大少奶奶的皮膚就是很好,我都不用怎麼上底妝。」
三人正愉快聊天,周雨冰、白晶晶和姜惜柔走了進來。
半個月沒見,閨蜜見面,格外親昵。
一群姑娘們正聊的開心。
管家匆匆進來,欲言又止,朝葉錦沫使了個眼色。
「你們先聊,想吃什麼就和保姆說。」
她叮囑幾句,跟管家出去。
管家臉色有些侷促,思索怎麼開口。
「管家伯伯,你說吧,發生什麼了?」
「倒沒什麼大事,是季家大小姐,想見您,今天是大少爺的訂婚禮,錦沫小姐,她怕是……」
話未說完,她明白了。
管家怕季明華搗亂。
畢竟上次季司宸親自帶人把姜惜瑞抓了的事情,大家傳的沸沸揚揚。
抓姜惜瑞的根源就在葉錦沫這裡。
季家沒有公示,季司宸也未公開表態,可並不影響圈子裡的人看清時局。
季司宸這是明著護小姑娘,明明把冒名頂替的人抓了就好,非要挖出背後的人,把姜家搞垮。
鍾家的傭人自然都知道這件事,大部分都是家生子,世代在鍾家做活,忠僕向主。
管家猶豫:「錦沫小姐,要不我去回絕她,她和季少鬧得很不愉快,我怕遷怒到你身上。」
「管家伯伯,躲避總歸不是辦法,帶我去見她吧。」
管家還想再勸,看到她的神色,收了話頭,帶她去了後廳。
幾天沒見,季明華老了一圈。
頭髮抽出不少銀絲,臉上的周皺紋也多了幾道。
衣服依然考究優雅,妝容也更厚了些,但掩飾不住眸中的憔悴。
茶几上擺著熱茶,氤氳熱氣。
她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葉錦沫走近,坐在她對面。
「季阿姨怎麼不去前廳?」
聽到說話聲,她回過神來,抬頭努力掛上笑容。
「錦沫來了。」
她似乎有些緊張。
葉錦沫還是第一次見她這樣。
「錦沫,今天我來沒別的意思 ,就是祝福紹青訂婚快樂……」
她推了推桌上的禮盒。
「您今天特地找我過來,不簡單是為了祝賀我哥訂婚吧?」葉錦沫不想兜圈子。
眼前的婦人,丈夫出軌,多年分居,唯一的兒子賭博成性,如今坐牢。
要不是季家大小姐這層身份,她怕是早已經銷聲匿跡。
「錦沫你真聰明,我來是想讓你幫忙……」季明華抿唇,鼓足勇氣抬頭看向她,手指攪著,「能不能幫忙向司宸說說情?你的話他肯定聽,瑞瑞也是被人矇騙,他不知道那筆錢涉嫌洗錢犯罪,他要是真的在裡面坐十年牢,出來後就全毀了!」
葉錦沫驚訝,十年?
季司宸大義滅親,這十年確實夠久。
姜惜瑞從牢里出來就三十多了。
「季阿姨,你是宸哥的姑姑,可以和他直接說,讓他和局裡通融通融。」
葉錦沫一臉正色,頓了頓,繼續道:「您也知道,我前陣子在海城,帝都發生的事,我沒有參與……」
季明華低低啜泣起來:「我知道,我就是想,司宸喜歡你,你的話她他一定會聽……」
話還沒說完,鍾北弛匆匆走來,臉上怒意沒消。
「季姑姑,您這不是逼錦沫嗎?」
葉錦沫趕緊起身拉住他的手。
鍾北弛把她護在身後。
「您怕是還不知道吧?錦沫和我大嫂在海城被綁架,最大的主犯就是姜惜文,倆個人差點出事,您現在還來逼錦沫為姜惜瑞說好話?」
他冷哼一聲,火氣上來:「他的確被騙,可他哪次不是針對錦沫?您別忘了,他掉進江里,還是錦沫救的他,恩將仇報,因為賭博鬧出這麼大事,你還要包庇他?他變成現在這樣,大半原因就是你的溺愛!」
噼里啪啦一頓輸出,季明華臉色難看,眼淚更甚。
葉錦沫扯扯二哥的袖子,示意他少說些。
鍾北弛不管,繼續道:「他這是賭博,涉嫌洗錢,觸犯法律,錦沫不是律師 ,也不是法官,警局更不是鍾家開的,難道還讓她去為自己的仇人說好話?季姑姑,看在鍾季兩家是世交的面子上,就不趕您出去了,您自己離開吧!」
季明華抿唇,整個人佝僂著,肩膀顫動,也不敢大聲哭。
嘴裡嘟囔著:「我知道的,我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