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相冊,陸念恩看著唐柔的相片,不知道怎的,眼淚倏然流了下來。
她的眼淚來得很急,一下子吧嗒掉到了相片上。
陸念恩吃了一驚,忙伸手去擦:「不好意思,我弄髒相冊了。」
肖珺給陸念恩拿出紙巾,反倒是一臉關心:「怎麼了?小念,是哪裡不舒服嗎?你怎麼哭了?」
陸念恩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看到這張相片,就覺得有些難過,我哭了嗎?」
陸念恩有些悵然地摸向臉頰,臉頰都濕了。
肖珺看看唐柔又看看陸念恩,再仔細比對:「你跟阿柔長得真的好像,所以我才對你一見如故,見到你就像是見到了故人。當年我和阿柔約定,將來我們最好差不多時間結婚,差不多時間生孩子,如果生的都是男孩或者女孩,到時候就當乾媽,讓兩個孩子像親兄弟/姐妹一樣長大。若是一個是男孩,一個是女孩,那就結為親家,給他們定娃娃親。
可是那次,阿柔跑回了A市,我那時候剛好帶著錦兒,錦兒小時候身體不好,那次很兇險,有半年時間都住在醫院裡,等到我要去找阿柔時,阿柔已經不在這世上了,我連她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
提到這事,肖珺特別自責。
「我為什麼要結婚為什麼要有孩子?如果那時候我沒有結婚沒有孩子,是不是我就可以隨時去找阿柔,陪在她身邊了?」
「她是怎麼死的?」
「出了車禍。後來我讓人調查那起車禍,都說是意外,不是蓄意謀殺。我一直不相信,但最後所有的證據都指向是意外。」
雖然過去了十多年,但肖珺提起來眼睛仍然是紅的,鼻子也是泛酸的。
陸念恩靜靜地翻著相冊。
看得出來唐柔和肖珺的感情很好,這兩本相冊見證了兩個少女的成長。
「她還有家人嗎?」
「沒有了,都沒有了。當初阿柔有多幸福,後來就有多痛苦。當年唐家在A市風頭無兩,唐叔叔是有大愛的人,經常做慈善,甚至會奔赴災區第一線。後來他們在連環車禍中喪生,我們一起上了北城的大學。
我嫁去了北城,阿柔也留在了北城。如果可以……」
肖珺眼神有些冷:「如果可以,我真的不願意阿柔跟那個畜生結婚!」
唐柔嫁給了北城的一個豪門家族耿家,耿浩那男人一開始對唐柔還是極好的,不久就開始在外面花天酒地,唐柔懷過一次孩子,後來流產了。
因為那天她去找耿浩,卻被耿浩的情人推倒在地,因而流產。
唐柔心灰意冷,她因為父母在她高考後意外離世,她對家庭生活特別嚮往。
耿家是個大家族,耿浩是最受寵愛的耿家麼兒,唐柔懷著這樣的期待嫁進耿家,卻發現耿家根本不接納她,欺她是孤女,欺她沒有娘家依靠。
唐柔個性堅韌,又不喜歡麻煩別人。
雖然肖珺嫁給了何敬,但何敬畢竟不是唐柔的兄長,她的家事怎麼能麻煩何敬。
所以唐柔總是報喜不報憂。
後來還是因為流產的事,唐柔決定離婚,才找肖珺幫忙。
唐柔什麼都沒要,只要能離婚,就算淨身出戶都可以。
唐柔離婚後,婉拒了肖珺的邀請,自己一個人住。
因為肖珺在這裡,她也沒有離開北城,但那一天,唐柔眼裡似乎有極大的喜悅。
她對肖珺說:「阿珺,我想回A市了。我覺得那裡才是我的根。你放心,以後我們仍然會經常見面的。」
這是這麼久以來,肖珺第一次見唐柔這麼開心。
她以為是唐柔因為要回A市才開心。
她想,既然唐柔想回去,那就支持她吧。也許唐柔回去後,會有新生活也說不定。
誰料到,這一次見面卻是陰陽兩隔。
「我看到你,就好像看到阿柔的少女時代。細細看,你們兩人是很像,但又有些地方不像的。阿柔的眉宇透著幾分溫婉,你得更英氣一些,但我看到你,就情不自禁想到她。如果阿柔有孩子就好了,至少我還能有個念想。」
*
薄硯寒忙公事,陸念恩就在肖珺的陪同下,把北城玩了個遍。
都住在何家,但陸念恩和薄硯寒這幾天連碰面都很難碰上。
那次醉酒後,連著三天時間陸念恩和薄硯寒都沒有見上。
這一天,陸念恩乖乖坐在椅子上,由造型團隊給她弄造型。
今天晚上她和薄硯寒都要參加一個宴會。
這個宴會是由何敬的朋友舉辦的。
今天到場的會有不少商界名流,薄硯寒想要打開北城和全國的市場,是一個結識人脈的好機會。
肖珺想著帶陸念恩散散心。
今天到場的也會有一些各行各業的大佬,得知陸念恩喜歡畫畫,肖珺今天想帶陸念恩認識一個老畫家。
薄硯寒換好衣服出來了。
男人的妝容比較簡單,甚至根本不需要化妝。
今天薄硯寒梳了大背頭,穿著筆挺的西裝,十分英俊。
他雖然年輕,卻有一股極其沉穩的氣質。
此時他的手上纏著那一串佛珠,給人一股清冷,不可褻瀆的感覺。
陸念恩今天穿了一件晚禮服,是淺藍色的星空系列,每走一步似乎都在熠熠生輝。
造型師極其完美地凸顯了她的優點,精緻的鎖骨往下,那若隱若現的曲線十分勾人。
她的腰身不盈一握,走動間,輕盈得像是從天而降的精靈。
她不笑時,高貴如天上的仙女。
一笑起來,眼睛彎成了月牙兒,唇角的梨渦醉人,讓人怦然心動。
肖珺立即拿出手機拍照,馬上發朋友圈炫耀:「我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