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一片死寂。→
「………」
令琇緊盯著林霧,「我為什麼要憑藉你這幾句沒有證據的話,冒險幫你?要知道,現在海島上都是副城主的人,單從這點,你就處於劣勢,加上我也不夠。這時候和他起衝突,也無異於找死。」
林霧道:「不是現在,是明天他派人去冰獄後,再動手。」
令琇冷靜的道:「他最多只會派一半精英去,剩下的人,加上幾個鬼營的,仍然很多。我的人還是不夠,莫狼被關起來了,也無法調人幫忙,還是以卵擊石。」
林霧卻道:「誰說我們沒有人手?」
令琇差點沒繃住臉色,驚愕道:「你有??可你回來時不是獨自一人嗎?這段時日,你也不能和外界聯繫,你更不能調動九營,從哪兒弄人手?」
「難道你是提前安排了人來找你?不可能,他們找不到的。殺手城處於茫茫海洋上,位置極其隱蔽。這附近還有冰川掩映,又靠近南極冰牆,信號非常差。再者,殺手城在海島四周安置了大量的干擾儀,衛星信號探不到這裡。」
可以說,如果沒有特殊設備和導航,就算是殺手城裡的人都不一定能找回來,還會在海上迷路。
外人想要找到殺手城,無異於天方夜譚。
林霧意味深長道:「這你就不用擔心了,我既然說得出,自然也能做到。到時候你會明白的。」
「我只問一句,令琇姐,你相信我嗎?」她說。
令琇沉默。
兩人的杯子還碰在一起。
令琇低眸看著。
良久,她抬頭,輕聲道:「相信。」
林霧收手,朝令琇舉了舉杯。
令琇拿起酒杯,卻停住:「但我有幾個問題。」
「你說。」
「你,還想要揭開這個控制嗎?」
換句話說,有沒有辦法。
林霧毫不猶豫:「當然。如果證實我想的是對的,那這個控制就還能解開。至少,我大概知道一個可以做到的人,這人不是城主,他會幫我的。」
令琇定定的看著她,「那你還會進冰獄嗎?」
「當然。」
「為什麼?」
「我必須進去,有些事情,總要親眼,才看的明白。」
「你不怕死在裡面?」
令琇皺了下眉,「既然你都有辦法解開了,為什麼還進去冒險?」
林霧沒有瞞她:「我要去見城主。」
令琇道:「你可以等城主出來。」
林霧卻搖頭:「城主不會出來了。」
令琇錯愕。
「城主……他是個挺狡猾的老東西。他提前算到了很多事。這次他進去,他沒有想過再出來了。只能我去見他。」林霧揉了揉眉心,不欲多言,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令琇愕然幾秒。
兩人面面相對,最終她沒有再問什麼,也一口喝盡,應下了林霧的合作。
看著兩人都空掉的杯子,令琇伸手拿過酒瓶,給兩人滿上,心情挺奇妙的嘆道:「幾年前的我絕對沒有想到,現在我竟然還會跟你冒險一次,並且是在我什麼都不確定,你也沒有確切證據能讓我安心的情況下。」
她猛灌了一口,喃喃道:「我一定是瘋了。我竟然在跟你一起找死,這麼快的找死……」
令琇再要喝,突然,一個東西出現在她的視線內,被人準確無誤的拋落在她的酒杯杯口上。
令琇掃了眼,是個小巧的牌子。
反應片刻,令琇猛然停住。
「這是……九羅剎的令牌??你怎麼會有?城主不是收了你的……」
林霧將杯子裡的紅酒都喝下。
因喝的太快,湧上幾分醉意,反應遲鈍不少。
但她人還是清醒的,道:「今天剛拿到手的。」
「你是怎麼……」
「令琇姐,你現在知道的越少,對你越有好處。」
林霧扯了扯嘴角,「我的令牌能關掉海島大半城防,方便外面的人進來。這夠令琇姐你安心了嗎?」
令琇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林霧喟嘆道:「不夠啊,那我再給你一個。」
她給自己又倒了滿滿一杯酒,咕咚咕咚的灌下。
令琇暫時顧不上驚詫九令牌了,伸手去攔林霧,道:「你這樣會喝醉的,別……」
「醉了才好。」
林霧清醒的避開令琇說,在她不解的視線中,撩開衣服下擺,露出清瘦很多的腹部,及上面纏著的紗布。
令琇看到,那紗布上還滲著很多血跡。
「你的傷還沒好?沒好你還喝酒?」
令琇擔心,更要攔林霧了。
卻見林霧扯下紗布露出傷口,不長,但是很深,看著就駭人。
下一刻,令琇看到林霧竟然把手指插進了傷口裡!
「林霧!你……」
令琇登時直起身子,旋即卻滯住,瞪大雙眼。
——林霧從自己的傷口裡拿出了個黝黑的扳指,上面慢是新鮮的血跡!
林霧臉色白了點,深吸幾口氣才壓下劇痛中生出的顫意,嘆道:「我還以為喝多了就不疼了,原來沒區別。」
她用紗布仔細的擦乾淨血跡,又扔進杯子裡,倒酒浸過,讓酒味蓋過血腥,而後才遞給令琇。
見令琇呆住,林霧隨意的扯了扯嘴角,說:「你們不是在找城主令嗎?」
令琇渾身一震:「這是城主令??」
林霧挑眉:「是啊。怎麼,你們以為它是個令牌?城主最喜歡出其不意了,怎麼可能把自己的城主令也做成令牌?」
令琇張了張口,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
末了,她只能道:「你和城主見面的那晚,城主給你的?原來梵說的沒錯,城主真的屬意你……」
「不是。」林霧否認,「我在進殺手城前,它就在我這兒了。」
令琇不可思議:「你先前就已經和城主有聯繫了??」
林霧還是搖頭。
身上的傷太痛了,林霧又灌了自己一杯酒,再把紗布纏回去,道:「我的令牌,可以關掉島上的城防;城主令,可以調動很多人。明晚梵分出人去前往冰獄後,一旦他傳來消息說成功了,令琇姐你就動手,給他個猝不及防。」
「到時,我會讓他的心思都在我這兒,給你足夠的動手時間。你只需要撐最多十五分鐘,外面的人就會到了。」
頓了頓,她又道:「任珂的令牌,不是也在你那兒。梵沒有公布任珂的死因,任珂大部分親信也還在,只是在給梵做事而已。到時你用任珂的令牌,梵的部分人會聽你的。」
「總而言之,明晚速戰速決,不要拖延。」
令琇呆了下。
這些加在一起,確實足夠扭轉局面了。
明晚梵的人手也被分散開了,更方便下手。
速戰速決,不給他反應的機會,就有極大可能成功。
令琇沉默片刻,撐地起身,說:「你等等我,我去給你找些傷藥。」
「不行。」林霧攔住她,道:「我還沒有利用完,明晚,它會幫我留下梵。」
令琇停住,臉色一時間無比複雜。
她似乎明白了什麼,「按說有島上的藥,你的傷早該痊癒了。就算有異物在,也不該是這樣……所以這幾天,你是不斷的自己在弄裂傷口,不讓它癒合的?」
林霧聳了聳肩,「畢竟癒合了再割開取,更疼。疼習慣了再取,就好忍了。」
令琇忍不住道:「你不怕我出賣你告訴副城主嗎?」
林霧微微仰頭看她:「我相信我二哥游元的眼光,他說你還不錯。我也相信我自己的眼光,沒有看走眼。」
令琇攥緊兩個令牌。
好一會兒,她道:「是,我雖然不想死,但也不怕死。」她又板起臉,「但我還挺介意別人瞞我,不明不白的。等這些事完了,你要原原本本告訴我怎麼回事。」
林霧笑了,「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