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他?你確定?」
門口的薄嶼庭和凱特聞言一怔,對林霧這個決定猶疑。
他們的聲音令蛇人驚醒,扭頭看到他們,頓時起身。
兩人立馬作勢防禦,警惕將升起來,又被錯愕代替。
因為林霧在蛇人醒來時竟然膽子很大的按住了他,蛇人渾身是傷,那一按按到了蛇人身上的傷口,令蛇人疼的嘶了聲,朝林霧露出尖牙。
卻也沒有額外的舉動。
他甚至真的被林霧按的躺回去了,只甩動著粗/長的尾巴拍打地磚,沉悶的聲音同恐嚇無異,又轉頭惡狠狠的盯著薄嶼庭和凱特。
這一幕完全沒叫薄嶼庭和凱特生忌憚的情緒,他們只覺得哪裡怪怪的,神色也難以言喻。
林霧更加確定,道:「其實蛇人出現時,我的紋身並沒有冒出來提醒我,說明他對我並不危險。另外,他實際也沒有做什麼傷害我的舉動,我懷疑他可能和我有某種關係。」
這種關係,應該是基於紋身上的。
換句話說,這蛇人可能和她的紋身有關係,不然,紋身不會判斷出蛇人不會傷害她而不出現。
先前那些跟她絕對沒有關係的,例如黑霧,紋身就急切的冒出來提醒她了。
出於這點,林霧不想讓這個蛇人死。
她始終搞不懂自己為什麼會有這麼個紋身,或許能從蛇人身上得出結論呢?雖然她怎麼都看不出蛇人能和她的紋身有什麼關係。
有突破點就是好的。
否則在紋身的問題上,她可能會一直被動的受陸歸池和霍家人的威脅。她不喜歡這種局勢。
薄嶼庭和林霧心意相通,很快明白過來她未說出的意思,神色微凝著,點頭道:「好,那就救他!」
「??」凱特本來只難以置信的看著林霧,這下也看向薄嶼庭。他道:「真救了那蛇人,萬一……」
薄嶼庭一句話止住他:「蛇人看起來會保護林霧。如果之後再遇到什麼,有蛇人在,說不定能保證林霧的安全。」
凱特不作聲了。
薄嶼庭說的正戳中他的心思。
「那怎麼救他?我們也不能靠近。」他道。
薄嶼庭環顧四周,很快找到他們背包,把裡面的急救包拿出來。
「霧霧,我給你扔過去,告訴你什麼傷該怎麼處理,你照我說的做。」薄嶼庭道。
林霧點點頭。
但沒想到的是,當薄嶼庭扔過來時,蛇人可能覺得他是在攻擊他,自己就很警惕的用尾巴精準抽飛,露出尖牙嘶嘶的恐嚇。
薄嶼庭:「……」
林霧:「……」
凱特:「……」
林霧沒辦法,嘗試和蛇人溝通,她指指他身上的那些傷口,道:「你能聽懂我說什麼嗎?你,傷的很燕嚴重,需要用那些藥!」
蛇人目不轉睛看著林霧,明顯沒有聽懂。
林霧只好作出自己很痛苦的樣子,伸手比劃著名要急救包,薄嶼庭見縫插針的給她扔過來。
這次林霧在蛇人又要用尾巴抽飛時,眼疾手快的死死按住他的尾巴,表達出不要他動的意思。
蛇人停下來了,有點疑惑的看著林霧。
林霧指指兩個急救包,蛇人看了看她,再看那兩包小東西,片刻後用尾巴尖勾過來遞到林霧面前晃了晃,像是在問她要這個嗎。
林霧接過來打開。
蛇人尾巴垂下去不動了。
薄嶼庭小心翼翼的靠近到儘可能的距離,仔細看了看,道:「裡面有兩瓶藍色膠囊,止痛消炎,給他餵兩……五顆。」不知道蛇人和人的體質有沒有區別,人的量是不是不夠?
林霧依言照做,如何餵蛇人的時候犯了難。
最後林霧乾脆上手,強裝鎮定的掰他的下巴。
蛇人看著她,一動不動的由她動作,只尾巴擺來擺去,看的薄嶼庭和凱特提心弔膽。
在林霧要把膠囊塞進去時,蛇人有反應了,轉頭不想吃。
林霧比他快一步,一股腦塞進去捂住他的嘴,感覺他的舌頭想把藥頂出去,但嘴巴被堵著,他最終咽了下去,噎的側過身去伏在黑棺石台邊乾嘔。
「包里有碘伏,給他簡單清理消消毒,傷口深的塗白色方盒裡的藥膏,要是既深又皮肉外翻,就需要縫合……」想到什麼,薄嶼庭皺了皺眉,「可他的身體冰冷,也很僵硬,縫合會很困難。」
林霧嗯了聲,這會兒已經完全不怕蛇人了。她把蛇人上半身拉過來,想先從他腹部和心臟處開始,可是當她想脫了他那破破爛爛的衣服時,蛇人抓住她的手不讓動了。
她嘗試溝通,蛇人還是不讓她碰。
僵滯片刻,林霧乾脆動手拽,但蛇人很靈活,輕易就能避開她,並且後退盤踞在那堆黑棺碎石上面。
林霧能明顯的看出他因為虛弱速度和動作都遲緩很多,腦袋也耷拉著。
硬來不行,林霧只能耐著性子連說帶比劃的解釋。
林霧發誓,這絕對是她耐心最好的一次,而且她的耐心馬上就要到頂點了。
幸而在林霧即將不耐煩要放棄的時候,蛇人似乎那邊了,朝她遊動過來,圍著她繞了兩圈,立在她跟前。
不遠處的薄嶼庭和凱特更加心驚膽戰,生怕蛇人做什麼。
林霧再次嘗試給蛇人檢查身上的傷時,蛇人突然抓起她的手,尖牙刺進她的手心,疼的林霧一激靈。
「霧霧!」
薄嶼庭和凱特立馬就要過來。
林霧連忙叫住他們。
隨後,蛇人也鬆開了她,她的手心鮮血直流,而蛇人不加猶豫的舔舐她的血。
這令林霧三人都怔住。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林霧覺得蛇人在喝了她的血後,好像精神了些?
這個過程持續了近五分鐘。
林霧因失血開始眩暈了,蛇人才終於停下。
這下,林霧確定不是錯覺了,不止她,薄嶼庭和凱特都看出蛇人精神奕奕,他圍著林霧轉了幾圈,肉眼可見的變敏捷很多。
「霧霧的血……對他來說很有用嗎?」凱特難掩震驚,「還是說……人血對他都有用?」
如果是前者的話……
薄嶼庭目光一深,毫不猶豫的從地上撿了塊碎片,往自己手心裡用力一滑,血珠滴落。
林霧瞬間注意到。
蛇人卻一個眼神都沒有給薄嶼庭,滑動到黑棺殘留的底部上面躺下,眼皮耷拉著,懶懶散散的休息。
「是霧霧的血,他只對霧霧的血感興趣!」凱特心頭直跳,「霧霧說得對,她和他,確實有某種關係,可這怎麼可能呢?!」
薄嶼庭擰眉。
林霧也皺起眉,想過去,但她才走下台階,就被蛇人用蛇尾拖回去。
蛇人睜眼看了看林霧,再繼續閉眼。
林霧定定神,把急救包扔回給他們,道:「既然暫時走不了,那你們出去看看小楊和張山傷的如何,給他們處理下。還有你們自己,也檢查下,再休息會兒恢復體力。」
兩人猶豫。
林霧道:「你們放心去,現在我在這裡是最安全的。」
兩人這才轉身,三步一回頭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