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薄嶼庭恍然道：「難怪你們一直在查『511』案，卻沒有意識到霍家人的勢力已經滲透進各地。還是我提醒你，你才去查驗的。」
顧承柏很不想承認這點。
然而事實就是如此。
他嘆息道：「沒錯。所以後來我們就關注起霍家人的動向，第九碼頭出事後，我們也第一時間趕了過去。」
薄嶼庭似笑非笑的說：「霍家人在你們眼皮子底下搞事，你們卻沒發現，真是厲害。」
顧承柏反駁，「誰說沒有。至少兩年前的時候，我們就已經查到了霍家人，只是當時還不清楚他們是誰。而且由於我們對地下城的關注，我們也很快發現了出現在京中的明器，確定它可能和地下城有關係。當時我們也趕過去了，只不過……」
薄嶼庭接話道：「只不過拿到的是個假的，還被霍家人擺了一道，搞到明面上，知道了一直在和他們作對的是你們。」
這陰陽怪氣的語氣聽的顧承柏嘴角微抽，實在很不想理會薄嶼庭。
餘光瞥見林霧眉頭緊皺，顧承柏怕給她留下不好的印象，趕緊申明：「我們也不是完全被他們牽著鼻子走！先前我在查北城裡霍家人的蹤跡後，順藤摸瓜查到他們在嶺南出沒，而且那裡的線索好像和地下城有關，已派人去探了！」
薄嶼庭就問：「那有進展了嗎？」
顧承柏：「………暫時還沒有。」
薄嶼庭：「哦～～」
顧承柏：「………」
顧承柏黑著臉道：「因為那裡的大庾嶺內有個天險之地，外面很難有人能順利的進去又出來！連霍家人都在那裡廢了很長時間，這麼短的時日，我怎麼會有進展？難道我的人長了翅膀會飛進去嗎？！」
薄嶼庭：「嘖。」
顧承柏：「………」
林霧聽到這兒，道：「這些我暫時不關心，我想知道的是另一個問題。」
顧承柏忙道：「你說你說。」
「老師是怎麼回事？」林霧問，「你說你們是從她的口中知道地下城的，也是因為她堅持，才會一直查下去。可你說了這麼多，查的卻和她沒再有關係。為什麼你們不直接問她地下城是什麼那些事？」
這也是薄嶼庭比較奇怪的一個點。
他道：「對啊，我這邊苦查多年，是因為毫無線索，一頭霧水。你們卻有伯母那麼好個消息渠道，怎麼還進展緩慢？」
說到這個，顧承柏苦笑，看著林霧，問道：「霧霧，你先前和媽接觸的時候，有沒有發現她有什麼不對勁？」
林霧道：「老師雖然收我做學生，可是還沒有開始帶我做項目研究，只是先交給了我一個，讓我和她帶的其他學生合作。後面又發生很多事，細算下來，我和她接觸的並不算太多。」
她不解：「我不知道你說的不對勁是指哪方面。」
顧承柏微微抿唇，抬手指了指腦袋。
林霧更疑惑。
顧承柏聲音低了下去：「當年媽在北城遇險又難產，差點和你一起死在手術室里。後面媽好不容易生下你，當時卻被醫生告知是……『死胎』，她無法接受，受到很大刺激，產後那大半年裡都精神恍惚失常。」
「爸說，媽那時天天做噩夢，醒來就會反反覆覆的跟他說那些，不相信你沒了。嚴重抑鬱的時候，還想過輕生。後來爸沒辦法了，就帶媽出國治療，找專業人員催眠媽忘記那些，媽才漸漸好轉起來。」
「然後又休養了兩年，才恢復的跟常人無異。那時媽問爸不是記得自己懷孕了嗎，孩子呢。爸和我們，商量過後，就統一告訴媽，她是去北城出差，遇到顧家的對家，難產失去了孩子。」
林霧愣住。
旁邊的薄嶼庭第一時間看向她，見狀，握住她的手。
這讓林霧回神，沉默了片刻，問：「後來呢。」
顧承柏道：「後來我們嘗試問過媽地下城那些，她確實都忘記的乾乾淨淨。我們也怕刺激到媽，她再變成以前那樣，就沒再跟她說過了。所以我們查的這些，也都沒跟媽說過，她不知道我們在做什麼。」
林霧有些難以理解，「既然如此，後面你們為什麼還要查下去？或許老師說的那些是假的，既然她都……你們也不用再……」
「萬一媽說的是真的呢？」顧承柏溫和的看著林霧，「萬一媽說的是真的，你其實真的沒有死，真的只是被人搶走了……這種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吧。而且，也要給堂奉叔叔報仇啊。」
林霧愣愣的看著顧承柏，想說什麼，張口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薄嶼庭握緊她的手，代為道：「既是如此，那就算了。你放心，我們也不會跟池夫人說些什麼刺激到她的。」
顧承柏輕輕的嗯了一聲。
「對了，還有件事，」林霧像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開口聲音有些啞，「她……老師身上，有沒有紋身？」
顧承柏一愣：「紋身？」
林霧點點頭，「類似於，鳳凰，平時不會顯現，身體溫度升高後會出現的紋身。」
顧承柏意外的說：「沒有。我們和媽一起生活了那麼些年，從來沒見她有過什麼紋身。」
林霧問：「那你們也沒有嗎？」
顧承柏搖頭：「都沒有。」
林霧猶豫了下，道：「我聽說，你們還有個妹妹，她……她也沒有嗎？」或許這種紋身是傳女不傳男，後代身上出現了，上一代就會沒有呢？
「你說你姐姐姒音？」顧承柏迅速接了她的話。
林霧沒有作聲。
顧承柏也不失落，道：「你姐姐身上也沒有什麼紋身。你怎麼突然這麼問，難道你身上有什麼紋身嗎？」
林霧遲疑。
既然確定不是什麼天生傳下來的紋身，她有些猶豫要不要告訴顧承柏。
薄嶼庭看著林霧，也不催她，只道：「後面的事不想說就算了，我們去吃飯？」
林霧默了默，最終還是道：「是，我身上有這麼一個紋身。」
既然池仰芝和地下城有關，顧家也一直在查地下城，那她這個和地下城有關的紋身紋身告訴他們，也沒有什麼。說不定他們還能幫她查到意外收穫。
顧承柏疑惑的問：「你怎麼會有這個紋身？還特地問了媽……」
他想到什麼，臉色微變：「難道這個紋身和地下城有關嗎？！」
林霧嗯了聲，把從當年那支隊伍倖存的兩個人員那兒得知的事情，簡要告訴了他。
這些信息量太大，顧承柏聽完，用了足足好幾分鐘才消化完。他愕然道：「所以這個紋身是找到並進入地下城的關鍵，也是霍家人這些年一直在找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