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林霧毫不猶豫的說:「我只有一個要求,事成之後,你把鬼街的那些份額還給薄嶼庭。」
顧承柏看林霧的眼神微妙了些。
林霧繼續道:「實際上,我到現在為止,仍然不知你顧家到底要做什麼,又為什麼會與霍家有過節。如果放在以前,我或許會一探究竟,但現在我不感興趣了。通過司徒家這件事,我確定顧家與霍家非友,這便夠了。」
有時候探究太多,也未必是好事,何況她現在只想讓霍家付出代價。在這方面,只要她和顧家有共同的敵人,共同的利益,合作關係就能很穩固。
其他的事,無所謂了。
林霧道:「我不知你顧家要做什麼,自然也不能給你們什麼具體的利益。但我能保證的是,事成之後,你們能牽制霍家,自然而然的,你們自會得到想要的東西。」
「我也只是想出氣,不會與你們爭什麼。」
顧承柏眸光奇異的看著林霧,道:「只為出氣?可林小姐這樣一來,值當嗎?」
「值當。」
「林小姐實不像個會願意吃虧的人,也實不像個會讓其他人占便宜的人。」
「此一時,彼一時。」
這話一出,包間內的氣氛凝固又寂靜,仿佛連各自的心跳聲都能聽見。
顧承柏若有所思,指腹摩挲著杯沿,良久才道:「說了這麼多,林小姐卻未曾給我一個足夠讓我答應合作的理由。」
林霧皺眉:「我先前說的,還不夠嗎?」
顧承柏扯了扯唇角,似笑非笑的道:「相信林小姐已有所察覺,我顧家同那霍家的恩怨,可不是一蹴而就的。這麼些年下來,我顧家自有一套行事的法子。便是此次被霍家擺了一道又如何?我顧家又不是完全不能找回這個場子來。只不過……時機未到而已。」
林霧看著他,沒有說話。
顧承柏繼續道:「能夠保險而穩妥的進行下去,我顧家為何要冒險答應林小姐?霍家根基深厚,我又如何相信林小姐能撼動他們?不如,林小姐先說說自己的計劃。」
林霧淡淡道:「我現在無法告訴你們。需要你們的時候,我自會聯繫你們。」
「你看,這顧某就更沒有相信林小姐的理由了。」顧承柏慢條斯理的說,「連具體的計劃都不告知,顧某如何信林小姐能做到自己說的?」
林霧一言不發的看著顧承柏。
顧承柏微微挑眉,意思很明顯:我說錯了嗎?
突然,林霧說道:「我也不是非你們不可。」
顧承柏:「哦?」
「合作,最基本的便是信任。既然顧總覺得信任我林霧風險太大,那便到此為止,顧總只當今日不曾見過我。」
說罷,林霧起身,拽開椅子往門口走去。
顧承柏望著林霧單薄又顯孤僻的背影,心情有些難以用言語描繪的奇妙,就感覺有點揪著的疼。
這令他鬼使神差的,脫口而出:「我答應。」
林霧一頓。
顧承柏回過神來,在心裡驚訝疑惑了幾秒。
他居然答應了這麼有風險的事??
默然片刻,顧承柏認命的嘆息道:「你我雙方有共同的敵人,合作行事,若成了,倒也有諸多的便宜。這樣吧,林小姐給顧某幾天考慮。林小姐不是會讓別人牽著走的人,顧家當然也不是,有些事成之後需要林小姐做到的要求,顧家得好好考慮。」
他望著林霧的背影,不緊不慢的說:「這應該不過分吧?」
林霧心裡考量幾分,雖然她一個人也能行,就是會辛苦些,但終歸還是顧家答應合作的好。
她偏過頭去,餘光瞥著顧承柏,道:「我給你們一周。」
顧承柏頷首:「可以。」
林霧便邁步離開。
然而當她走到門口,要出去時,又聽顧承柏忽的道:「你受傷不比薄嶼庭那傢伙輕,按理說,此時本不應該出院。可你不但出院了,還東奔西走,就不怕好不全落下後遺症嗎?」
林霧握著門把手的手墩頓住,淡淡道:「那我也比昏迷不醒的薄嶼庭情況要好。」
顧承柏瞬間瞭然,「你要去r洲找薄嶼庭?」
「這不是顧總該管的事。」
林霧說完,拉開包間的門出去。
顧承柏還坐在遠處,想著林霧,久久難以回神。
直至會所經理敲門進來要上菜,見只顧承柏一人,有些錯愕。
顧承柏注意力回籠,想人人把將菜撤了,因為他也要走了。可在看見那些菜色時,他忽的改變了注意,讓經理等人上完菜出去。
掃了眼滿桌的菜,顧承柏拿起筷子來,挨個嘗了一口。
每吃一道,顧承柏的心情都更多些難言的恍惚。
在他們顧家,其實就只他媽池仰芝口味偏酸甜,又有很多忌口。
而他、世卿、爸,以及他妹妹,都完全沒忌口,什麼都吃,不過口味還是偏重些,更喜歡吃些多油多麻辣的菜色。
但平時為了照顧他媽的喜好,基本上隨他媽的口味吃。
此刻吃著林霧點的菜,顧承柏覺得要是他媽在的話,一定會很喜歡這些菜,可他、世卿、妹妹跟他爸都不會喜歡,只出於禮貌和教養會隨便吃點。
「怎麼會有一個人,不僅長相像,口味像,出生信息也差不多能對上,而且還……」
顧承柏心中的狐疑越來越重,想到先前暗中查到的某些事,他忽然有了個想法。
他拿出手機來,找到弟弟顧世卿的電話撥出去。
鈴聲就只響了幾聲便接通,一道低磁又溫潤的男聲傳過來。
「大哥,怎麼了?」
顧承柏非常直白的說:「我懷疑,媽當年難產生出的妹妹……可能沒死。」
手機那邊瞬間沒了聲音,只氣息有些凝滯。
「……大哥,這事可不能開玩笑。」顧世卿緩緩說道,「小妹的事,一直是媽的心結。媽說她當年是親眼確定了小妹確實……才離開醫院的。」
顧承柏道:「你現在在國外,不清楚京中發生了什麼事。近來出現了一個姑娘,她和媽長的很像,口味各方面也一樣,還是北城人,生日在八月三號。這麼多巧合,如果說她與媽真的毫無關係,你信嗎?」
顧世卿的話音頓時鄭重起來:「爸的意思呢?」
顧承柏道:「你也知道,爸在乎媽,又對媽的話深信不疑,怎麼可能會想小妹或許活著?再者,先前媽因為小妹的事大病一場,差點就沒能挺過來,爸那次被嚇怕了,更不敢提小妹。現在,爸他也只是有時奇怪那姑娘和媽長得像,對她也很喜歡,其他的沒想過。」
顧世卿道:「那就找個機會,做DNA鑑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