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算算,這是林霧今年第一次在這麼多人面前拉小提琴。
先前上半年要高考,又有那麼多事要做,她幾乎分不出時間再如荀老說的參加國際賽事。後面回到北城,她更沒有時間了,也很少碰小提琴。
滿打滿算,也就先前勉強練了不到半個月。
但對於某些人來說,這段時間已經夠回憶起對小提琴的熟悉。
林霧接過錢叔拿上來的小提琴,對其點點頭,讓對方下去。
準備好後,她回憶起一首熟練的曲子,微微閉眼,流暢的琴聲隨即自指尖傾泄而出。
處於憤怒中的司徒月反應幾秒,猛地轉過身去,難以置信的望著台上的林霧。
她就那麼坐在高腳凳上,沒有多餘的動作和表情。
似乎只是隨手演奏出的一曲,琴聲卻很出色高級,技巧與感情都恰到好處。
這與之前方涵惜和她拉出來的琴聲截然不同,如天籟之音般,叫人耳目一新。
主任老師們齊刷刷看向台上,並無意外。
此先,林霧已經跟著荀老參加了好幾場國際賽事,在國外小提琴界也算嶄露頭角,頗有名聲。
就連她演出的過程,也有人專門拍攝下來,存放在琴協的資料庫里,供一些得老師看重的學員們觀摩學習。
他們自然也是知道林霧的水平的。
就是因為知道,才對林霧在琴協里的地位毫無爭議。
「看來,小姐先前練琴,水平已經穩定回來了。要是再精進聯練習,定能在十一月初R洲的比賽中表現優異。」錢叔誇讚說。
荀老自豪的點點頭,又遺憾的嘆道:「可惜霧霧這身體不大行,得錯過這次的比賽了。墓沒事,還有下一屆。」
旁邊的方涵惜雙眼亮晶晶的望著台上的林霧,眉眼間全是欽佩與羨慕。
要是她日後也能達到這樣的水平就好了!
這次的比賽機會,她一定要好好把握!
時間流逝的悄無聲息,很快一曲畢。
林霧停下,緩緩睜眼,將小提琴收好放回琴包中。
台下的錢叔見此,連忙上台幫林霧收好。
「帶回老師家。今晚我有事,回西錦公館住。」林霧道。
錢叔一怔:「小姐,可您……」
「不礙事。」
林霧起身,繞過他走向舞台一側邊緣。
司徒月仍在原地,紅著雙眼死死的盯著她。
直至她至眼前,司徒月像反應過來了,開口聲音居然發啞:「林霧,你是故意的!!」
「哦?我故意?」
林霧挑眉。
司徒月咬牙切齒的說:「今日我和方涵惜的比賽,就是你故意羞辱我的!你讓我與你比,卻在之後自己獨自奏完一曲,也是在羞辱我!」
幾乎每一步都在向她說著:瞧,你多不自量力!!
「之前我一直以為你在小提琴上面就是個垃圾,遠不及我一根手指頭,你那時看我,心裡不定怎麼笑話我是不是?!」
「後面我向你提出比賽,你又很得意有機會看我自取其辱是不是!」
「現在我已經忘了那什麼比賽了!你卻在今日突然叫我過來,就是想看我能有多難堪,是不是?!」
司徒月冷笑著怒道:「林霧,你好歹毒的心思!」
荀老聽到這裡,嚯的起身,「住口!你這孩子,頻頻害我家霧霧,到底歹毒的是誰?!不知錯,還埋怨別人,你真是腦子都長到狗肚子裡去了!」
「是林霧先跟我過不去的!」
司徒月扭過頭去,不管不顧的朝荀老吼道。
「你……無恥!」
荀老臉都青了點。
林霧居高臨下的冷眼看著司徒月,「我跟你過不去?我何時跟你過不去?司徒月,你別忘了,是你自己大腦通直腸,非要篤定我跟你搶男人。我也提醒過你,別一頭栽到男人身上。但你是眼瞎嗎?還是有臆想症,非的把所有人都假想成你的敵人?」
「連比賽,也是你來招惹我的。我這個人這麼善良,怎麼好不幫你完成心愿?」
說著,她往邁了一步下台,穩穩落地。
幾步到司徒月面前。
「你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多問問你自己,問問那些被你仗著家世欺負過的人。」
「哦,對了,忘通知你一件事:即刻起,你不再是琴協的成員。」
司徒月瞳孔微縮。
林霧再次上前,與距離近至咫尺。
她打量著司徒月,抬手攏了攏對方額前汗沾濕的碎發,又替她整理了下衣擺。
輕扯唇角:「記住,以後再見到我,記得繞著走。不然,我連讓你堂堂正正離開的體面,都不會給你。」
「林霧!」
司徒月終於忍不住,揚手打上去。
卻被林霧輕而易舉攥住,再不得近分毫。
林霧狠狠甩開,看著司徒月被她這一下甩的踉蹌,差點摔倒,旋即再沒看對方,轉身離開。
「我還有事,先走了,晚上不回去。」
「啊?霧霧,你去哪兒?」
荀老話才問出口,就見林霧已走到演出廳的門口,出去了。
主任老師們紛紛望著荀老,問詢怎麼辦。
荀老擺擺手:「就到此為止,將逐司徒月出琴協的消息公示。」
又看向懵住的方涵惜,「此外,去r洲比賽的名額有你一個,回去好好練習準備,不要辜負了。」
方涵惜堪堪回神,連忙點頭。
荀老也沒有去看司徒月,叫上錢叔轉身離開。
主任老師們見狀,都不約而同的照做離場,誰都沒有去看司徒月。
頃刻間,演出廳唯余方涵惜,以及因為受不了打擊,跌坐於地的司徒月。
方涵惜猶豫了下,最終到底是不忍心,走到司徒月面前。
「雖然先前你訛我,可你的裙子到底還是還是我弄髒的,我會想辦法把剩下的錢分期還你的。」
「不需要!」
呆滯的司徒月回神,抬頭惡狠狠的瞪了眼方涵惜,從地上爬起來就要走。
然而沒走幾步,她猛地停下,渾身微微發抖。
方涵惜覺得她的狀態不對勁,「司徒……」
司徒月突然轉身沖回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推倒了方涵惜。
「你算個什麼東西!就算我落魄了,也輪不到你來奚落我,輪不到你跟本小姐搶東西!」
司徒月吼完,眼淚一涌而出,掩面跑出了演出廳。
方涵惜在地上懵了會兒,氣道:「什麼人啊!我明明是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