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負責追殺李慕暖的四個殺手,在李慕暖墜崖後,直接下到了這個荒林里,確保看到李慕暖的屍身。
沒想到,剛才荒林里忽然進去了一隻白虎和一群狼,他們只好倉惶地跑了出來。
一出來就看到東方醉抱著謝挽音站在這裡,懵了。
須臾後, 殺手們提劍而上。
謝挽音等不到東方醉的反應,迅速掙紮下來,撿起東方醉扔的劍,就和殺手們打了起來。
她根本打不過這四個殺手,只能高喊:「東方醉!你再不出手,我們就要被殺了。」
東方醉感覺自己猶如被架在火山口上,烈火焚身的疼,讓他思緒渙散,無法動彈。
他聽到謝挽音的呼聲,努力把思緒凝聚在一起。
握緊雙拳,壓住體內灼心之痛,一聲怒吼,閃身上前,搶過謝挽音手裡的劍,一劍將四個殺手全部斬殺了。 ✱✫
而後,手握銀劍,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謝挽音來不及多想,趴在他身邊,不停呼喚,「東方醉,東方醉!」
東方醉雙眸緊閉,劍眉鎖在一起,面色赤紅,額頭青筋凸起,雙鬢滲出大大顆大顆的汗珠。
他死死咬著牙,似乎在忍受某種巨大的痛苦。
謝挽音將手放在東方醉的額頭上,發現滾燙滾燙的。
她有些慌神。
她恨東方醉。
但是,現在不能讓東方醉死掉。
萬一再出現殺手和狼群,她應付不了。
「東方醉,你快醒醒。」
東方醉正在忍受五臟俱焚的疼,能聽到外界的聲音,卻無法出聲回應。
謝挽音見東方醉毫無反應,胡亂摸了一下他的袖口和心口,裡面並沒有藥瓶之類的東西。
環視四周,這個荒郊野外什麼都沒有。
她將東方醉拖到河邊,把他的整個身子浸到河水裡,讓他的頭枕在河岸。
八月的河水,入夜已有些微涼。
東方醉在河裡泡了一會後,眉頭微微舒緩了一點。
謝挽音發現這個辦法真的有用,猛然一喜。
她從東方醉的錦袍下面扯掉一大塊布,撕成兩半,浸了河水後,放到了他的額上。
荒林里忽然傳來一陣動靜,謝挽音嚇了一跳,回首發現是白虎,頓時鬆了一口氣。
白虎看到主人閉眼躺在河邊,很是焦躁,在岸邊來回徘徊,喉嚨里不斷發出咕嚕聲。
謝挽音用兩塊錦布,交替著給東方醉敷額頭。
足足半個時辰,東方醉的雙眉終於全部舒開了。
謝挽音摸了一下他的額頭,不再灼熱滾燙,還有些微涼。
鼻息也正常了。
她跌坐在地上,卸下緊繃的情緒,這才發現,自己左臂疼的已經抬不起來了。
她從醒來到現在,和群狼廝殺,和殺手對打,加上剛才拖拽東方醉,幫他敷額頭,幾乎透支了所有體力。
她覺得筋疲力盡。
躺在草地上,直愣愣的看著黝黑的天際,再也不想動彈了。
可能是白虎守在身邊,讓她安心不少,不知不覺,意識進入了混沌狀態。
東方醉醒來的時候,謝挽音躺在岸邊草地上,陷入了昏睡。
白虎見主人醒了,終於不再急躁了。
東方醉站起來,左右動了一下脖子,試了一下身手,果然,內力盡失。
胎毒發作的時候,只能浸在冰水裡,不能動。
否則,內力盡失,七日之後才能恢復。
夜間的山風吹過濕漉漉的衣衫,帶來了一絲涼意。
東方醉坐在謝挽音身邊,開始端詳她的臉。
她睡著的時候,羽睫垂下,像黑色蝴蝶的翅膀,映在臉上。
因為受傷和體力透支,面色蒼白的厲害。
如沒有任何瑕疵的白玉。
東方醉的視線挪到謝挽音身上,這才注意,她剛才為了救自己,跳進了河水裡,身上再次被打濕了。
他脫下自己的外衫,披在謝挽音的身上,遮住了曲線,將她抱了起來。
他剛才能清楚的感知到體內被烈火焚燒的痛。
也能清楚的感知到,謝挽音把他拖進水裡,拼命用冰涼的錦布幫他降溫。
他以為謝挽音如此討厭他,不想被他威脅,會趁機殺了他。
沒想到,她居然和小時候一樣,費盡心思地照顧自己,救自己。
東方醉的唇角緩緩翹了起來。
「白虎,走。」
白虎長嘯一聲,緩步跟上。
※
項菡跟著官差一起下到了懸崖底部,拼命喊謝挽音的名字。
眼見天際全部黑透,她的心越來越沉。
遠處傳來一陣火亮,眾人立馬戒備。
來的人高喊,「自己人。」
官差頭領這才看到,對方是一群御林軍。
前面帶隊的是一個清秀俊雅的青衣少年。
這少年正是蕭之。
東方醉離開後,他火速進宮求見了孝崇皇帝。
說白虎這幾天一直焦躁不安,今日似乎感知到聖天寺方向有異數,直接從國師府里跑出去,奔著聖天寺去了。
國師去追白虎了,讓自己進宮通報一聲。
皇上驚嘆,白虎果然有靈性。
安排了一隊御林軍,跟著蕭之去找白虎和國師。
於是,便有了當下的情形。
蕭之聽聞項菡是來找謝挽音的,瞬間明白了一切。
他嚴肅道:「白虎有靈性,你們跟著我們一起,只要找到白虎和國師,國師就能讓白虎尋到謝姑娘。」
帶頭官差聽說過東方醉養的白虎,神乎其神,有些不敢相信,「當真?」
蕭之正要解釋,遠處的河岸邊傳來一聲虎嘯,蕭之大喜,「是國師!」
一群人順著河岸,拼命朝著虎嘯方向而去。
奔到地方後,所有人都定住了腳,呆了。
東方醉抱著昏睡的謝挽音,從遠處的河岸邊緩步走來,神色溫和,渾身滴著水,烏黑的髮絲披在雪白的衣衫上,如暗夜中的水中仙。
白虎正慢悠悠地跟在他的腳邊。
謝挽音迷迷糊糊中聽到一陣騷動,猛然驚醒了過來,當場失去了思考。
自己正躺在東方醉的懷裡,身上披著東方醉的外衫。
東方醉的雙眸已經恢復了平日的琥珀色,體溫也恢復了正常。
遠處站著一大堆舉著火把的官差和御林軍,將整個河岸照的明亮一片,猶如白晝。
項菡和蕭之站在最前面,滿臉詫然。
其他人神色各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