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挽音自認為身子比一般女子要康健得多,從小習武,極少生病,行走坐臥皆靈敏矯健。
平日哪怕練劍習武一天,稍作休息就能重新精神抖擻。
今日一早,她下床的時候,居然沒站住。
直直往前撲了過去。
好在東方醉接住了她,又把她抱到了床榻上,「看來還是你內力太差,以後要勤加練武才行。」
謝挽音躺在床榻上,生無可戀,「這是內力的問題嗎?」
第一晚,東方醉憐惜她,只一次就沒再動她。
第二晚,他跑去書房看書,回來折騰了兩次就消停了。
昨晚,他好像瘋了一樣,幾乎一夜沒怎麼休息,自己快被他弄散架了。
東方醉沉眸思索片刻,「我以後會儘量收斂。」
他承認,自己昨晚一再失控,每一次都恨不得用盡全力攻城,將對方徹底融化。
謝挽音憂傷道:「以後我不知道,今天怎麼辦?」
站不穩,下不了榻,屋門都出不去。
「等我一下。」東方醉出去後,很快拿了一瓶丹藥回來,倒出三顆,餵給謝挽音吃了。
「這藥丸能幫你快速恢復體力。朝堂之事不是一天兩天能講完的,不著急,慢慢來。」
東方醉幫她掖好被角,「你休息好再說。」
謝挽音試了一下,確實動不了,翻個身都渾身酸痛,她也不掙扎了,陪東方醉閒聊幾句,慢慢眼皮漸重,進入了沉睡。
東方醉靜靜看了一會她的睡顏,俯身吻了一下她的眉角。
現在距離春節還有三個月的時間,他決定,只要沒人招惹他,他就暫時不殺人了。
好好教謝挽音分析朝堂之事以及練好身手,安安穩穩過了春節再說。
謝挽音一直睡到下午才醒。
醒來後,抬眼看到東方醉正坐在窗邊寫東西。
午後的陽光明媚亮眼,屋裡細小的灰塵在光中跳躍飛揚。
他穿著一身白衣,嘴角噙著淺笑,修長的手指在太陽的照射下,皮膚白得仿若透明。
謝挽音沒出聲,用手撐著頭,就這樣側身看著東方醉。
剛成親的時候,即便不殺人,他也喜歡寒著臉。
現在,他寒臉的時候越來越少了。
如此白衣翩翩地坐著執筆寫字,簡直當得上『清風霽月』四個字。
謝挽音在想,如果東方醉是那承安的親生兒子,他會受盡所有人的寵愛。
養成豁達灑脫,傲世不羈的性子,成為安都最耀眼的世家公子。
母親是定安侯嫡女,父親是戶部侍郎,姨母是皇后,姨夫是皇上,外祖是國丈。
他會在一個父母恩愛,家世顯赫的環境下長大,也許會和項星劍這樣的人成為真正的朋友。
也許會經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正兒八經地到謝府求娶自己。
他會努力輔助李宣奪嫡,成為一名權臣和忠臣,煊赫那家的門楣。
想到這裡,謝挽音的心猛然揪了一下。
這世上,沒有如果。
他唯一的親人,好像只有自己這個娘子,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如果找不到九靈花,甚至連活下去都是奢望。
「看夠了嗎?」
東方醉依舊在提筆寫字,感受到床榻上的人投來的目光,眼也沒抬地說道。
謝挽音斂神,嫣然笑道:「沒看夠。今日才發現,我夫君不光丰神俊朗,還驚才風逸。」
撇開殺人如麻,他的長相,身手和聰慧,以及對朝堂之事一針見血的分析,在安都絕對數一數二。
東方醉抬首。
少女睡眼惺忪,一臉促狹的表情,狹長眼眸里如綴滿了碎玉流光。
他忍不住也跟著翹唇笑了。
「快起來洗漱。太后的懿旨已經下來了,楊書瑤明日就要入宮了,你要不要去謝府看看她?」
謝挽音錯愕,「懿旨怎麼這麼快?不是要等小溫瑜的滿月禮以後嗎?」
東方醉讓婆子進來給謝挽音更衣,他站在旁邊解釋道:「十一公主等不及了,纏著太后趕緊下旨。」
「今日一早,太監就去謝府宣讀懿旨了。」
謝挽音下床後發現,東方醉給的那個丹藥確實很管用,至少她的體力已經恢復了七成。
「瑤瑤來了這裡,一直陪著外祖母到處走,幾乎沒機會出去玩,我想帶她好好逛逛安都。」
東方醉等婆子給謝挽音穿好了衣裳,梳好了髮髻,揮手讓婆子退下了。
他從首飾匣裡面找了一套珍珠頭飾,親手幫謝挽音戴好後,左右看了一下,確認自己戴的沒問題,滿意地頷了頷首。
「我陪你們一起。」他不放心謝挽音一個人出門。
謝挽音沒拒絕,吃了東西,和東方醉一起去了謝府。
楊老夫人今日去看一個楊家的舊部下了,楊書瑤正在府里陪著小溫瑜玩。
謝挽音說不管楊書瑤今日想去哪裡,自己都陪她一起。
楊書瑤想去安都的牡丹湖上泛舟。
牡丹湖是安都的內湖,上面有很多畫舫船,船身上下兩層,裝修富麗,客人可以在船上泛舟聽曲,吃飯飲酒。
夜色下,畫舫船外面的燈隨風微擺,在黝黑的湖面上,像是點點繁星。
牡丹湖泛舟,一直是安都權貴最愛的活動。
東方醉立馬讓蕭之去牡丹湖包一艘最好的花船。
謝聽寒今日休沐,也來探望小溫瑜了,聽聞謝挽音要帶楊書瑤去泛舟,嚷嚷著要陪著一起,給她們當侍衛和小廝。
楊書瑤道:「表姐,大家都說聽寒表哥有個心上人,叫姜明月,長得玲瓏剔透,還知書達理。你和她熟悉嗎?熟悉的話,我想邀請她一起去泛舟。」
謝聽寒今日在謝府,三句話不離姜明月。
她很想看看,讓瀟灑隨性的謝聽寒惦念不忘的姑娘,到底長什麼樣。
謝聽寒喜得眉飛色舞,「還是瑤瑤妹妹懂事,以後,你別喊我表哥了,喊我親哥。」
謝挽音瞧著謝聽寒嘴巴快裂到了耳根,調笑道:「你這樣,我真怕姜明月嚇得不敢接受我的邀請。」
謝聽寒斂起笑,控制住自己上揚的嘴角,「一會見到小月,我保證不讓自己亂說亂笑。」
謝挽音想了想,「她白天喜歡在書鋪樓上讀書寫字,一會我們從書鋪那邊路過,我下去詢問她是否願意和我們一起出去?」
謝聽寒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笑,露出雪白的牙齒。
「問什麼問,她知道我在,肯定願意出來。」
謝挽音橫了他一眼,「你不要臉,人家一個未婚姑娘還要名聲呢!」
謝聽寒不敢造次,小聲嘀咕,「這麼多人在,她又不是和我單獨出門,怕什麼?」
謝挽音啼笑皆非。
其實謝聽寒挺委屈的,明明和姜明月兩情相悅,還要假裝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