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妃抬眸看了她一眼。
「怎麼了？有事就直說。」
青萍抿唇，聲音放得很輕。
「娘娘，皇上今天晚上去柔妃宮裡用膳了。」
宸妃臉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的平靜端莊。
「知道了，柔妃之前便很得寵，皇上去看看她也很正常。」
青萍氣哼一聲。
「聽說是柔妃新填了一首詞，邀請皇上去品鑑，皇上這才去呢。」
這段時間，皇上每天都是來她們宮裡用膳，從來沒去過旁人那裡。
她實在為她家娘娘不平。
宸妃放下手中的白瓷勺，眉頭微動。
「柔妃是王丞相的女兒，之前便是出了名的才女，也是因為她獨特的才情，皇上格外寵愛她。」
「這次做的詞，想必也是上佳之作。」
青萍還想說什麼，卻被宸妃出聲打斷。
「這是後宮，皇上想去看誰，也不是我們能決定的。」
「好啦，不要再說了，你去小廚房看看魚羹好了沒，歲歲還要吃呢。」
青萍頷首，轉身退了出去。
宸妃的耳邊剛清淨一會，上官歲又開始在心裡吐槽起來。
【切，什麼才女啊，都是假的！】
宸妃的耳朵立刻豎了起來。
【不過沒想到我爹還挺附庸風雅的，那些詩詞他看得懂嗎？】
【今天這肘子做的不好吃，等會要告訴娘親。】
宸妃：……
你都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什麼假才女？怎麼不說了啊？
宸妃等了半天，都沒等到上官歲再想起這個事。
看她啃完肘子，又喝起了魚羹。
宸妃：……
行吧，女兒開心就好。
翌日，陳公公按時來接上官歲去御書房。
上官凜看到上官歲來，立刻笑彎了眼。
「歲歲來啦，昨天都沒有見到歲歲，有沒有想爹爹啊！」
上官歲乖巧地嗯嗯點頭。
【嘻嘻，壓根沒想~】
上官凜：無所謂，他會當沒聽見。
他把上官歲抱到旁邊坐好，垂首跟她說著話。
「聽說你昨天和宸妃一起去瑞王府了？」
上官歲大口吃下一塊桂花糕。
「對呀對呀，我跟娘親一起去的，還順道帶上了剛放學的蕭子淵。」
「那個老夫人實在是欺人太甚，居然讓嬤嬤把宋氏摁在地上！」
上官歲揮舞著小拳頭，十分氣憤。
但很快她換上一副十分驕傲的表情，輕哼了一聲。
「不過最後還是被我跟娘親解決了！」
「柳姨娘被狠狠打了一頓，老夫人也乖乖交出了管家權！」
上官凜朗聲笑了起來，忍不誇讚道。
「這才是我的大月朝的公主！很有氣勢！」
「以後再遇到事，爹爹就把整個羽林衛全都給你們！」
上官歲抖了抖小眉毛。
【我嘞個爹，我是去給人撐腰的，又不是去打架！】
【我爹怎麼有點傻啊~】
上官凜：……
他怎麼感覺歲歲今天格外針對他。
是他的錯覺嗎？
兩人聊了一會，上官凜便開始處理公務。
他已經派人去了江東再次巡查。
還有瑞王買官的事情，也在暗中核查。
現在就等證據落實，就可以想辦法除掉瑞王了！
他的朝廷，不允許這樣的蛀蟲存在！
上官歲在一旁晃著小腳吃糕點。
很快，中午就到了。
陳公公進來稟報導：「皇上，柔妃娘娘請您過去用午膳。」
上官歲聞言，立刻放下手中的糕點。
轉頭看向上官凜。
「爹爹！我也想去！」
上官凜眉頭微動，有些疑惑。
他本來不想去的，但既然歲歲想去，那就……
「擺駕！」
雲影殿。
柔妃見到大步向她走來的皇上，立刻俯身行禮。
「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
柔妃一臉嬌媚地看向皇上，但緊接著她發現不對了。
不是，皇上懷裡抱著的小女孩是誰？
但很快她就記起來了。
這個應該就是最近正得皇上喜愛的五公主吧。
切，看起來也不怎麼樣啊~
不就是個小孩嗎？也不知道皇上為什麼那麼寵愛她。
柔妃斂下心中不屑的情緒，目光重新落回上官凜身上，眉眼含笑。
「皇上，臣妾今天上午新做了一首詩，還望皇上能指點一二。」
上官凜滿意點頭，剛想開口，卻聽到——
【切，這詩壓根就不是她寫的！】
【真是八二年的龍井，老綠茶了。】
【拿著別人東西，裝成自己的，真夠無語。】
上官凜聽懵了。
什麼？
這詩不是柔妃自己寫的？
那是誰寫的？
這怎麼可能啊，柔妃可是京城裡出了名的才女！
她的才情，他向來是最清楚不過的。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柔妃就對著梨花吟詠詩詞。
她說那是她自己所寫。
難道……從一開始就在騙他嗎？
畢竟歲歲說的事情就沒有不準的。
但這實在是……
太難以置信了。
柔妃並未察覺上官凜的異樣，抬眼嬌怯怯地看向他。
「皇上，您不想看看嗎？」
上官凜清了清嗓，壓下心中的情緒，帶著上官歲一起進了殿中。
他今天必須要把這個事情搞清楚。
柔妃把上官凜引到書桌旁。
書桌正中是一張裁剪合宜的宣紙，紙上是漂亮的簪花小楷，寫著一首五言絕句。
上官凜看完那首詩，眉頭微動，不禁心生感慨。
寫得是真好啊。
但一想到，這首詩不是柔妃寫的，心裡頭就不禁變了味。
柔妃看到皇上一瞬不瞬地盯著那張紙，心中不禁得意。
看來這次那個賤人寫的還不錯，皇上看起來還挺喜歡的。
就在此時，一個侍女推門進來。
手上舉著一個木製托盤，上面是一些茶點。
「月齋，把給皇上準備的茶水放好。」
柔妃此時心情很不錯，對月齋的態度也比平時好了不少。
聽到這個名字，上官歲立刻激動了起來。
【是她！就是她！這些詩詞都是這個叫月齋的侍女寫的！】
【她才是這些詩詞真正的主人！】
上官凜聞聲，抬眼看向那個並不起眼的侍女。
這些精妙絕倫的詩詞，就是她寫的嗎？
【月齋是王丞相府教書先生的女兒，從小陪著柔妃一起念書。】
【月齋對於詩詞是真的有天賦，柔妃寫出來的東西只有七八成的意境，但月齋寫出來的詩詞卻能達到十成，對鍊字，平仄，用典更是信手拈來。】
【很快，柔妃就開始討厭月齋，動輒打罵，讓她捧著滾燙的茶碗跪在地上，想讓她再也寫不出詩詞。】
【不過後來柔妃想到，或許可以利用月齋的才華，為她所用。】
【每次參加詩會，柔妃就會讓月齋提前寫很多首詩，柔妃再當中念出來，贏得滿堂喝彩，從此柔妃就成了京城有名的才女。】
【但柔妃對月齋的態度並沒有因此變好，甚至更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