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瞬間驚動了外面的侍從。
整個雍王府頓時慌亂成一團。
侍從立刻駕馬出府,連忙從外面請來了大夫。
雲娘收拾好臉上的鮮血,重新披上外袍。
坐在床榻邊,捏著手絹不斷拭淚。
她可還沒當上雍王妃呢,要是雍王真出了事,她這可該怎麼辦啊……
她現在能依靠的可只有雍王了……
雍王可千萬不能出事啊……
很快,侍從帶著大夫匆匆趕到房間。
雍王此時仍然昏迷不醒,怎麼叫都沒有任何反應。
大夫跪在床邊,開始給雍王把脈。
「怎麼樣大夫?王爺這是怎麼了?」
雲娘帶著哭腔地低聲問道。
大夫眉頭緊皺,輕輕搖了搖頭。
「暫時還不知道,要先看看再說,不過王爺現在並沒有什麼生命危險。」
說完,他從藥箱中取出一根銀針,在雍王的額頭的穴位上輕扎了一下。
他剛剛拔出銀針,雍王便悶哼了一聲。
緊接著便睜開了眼睛。
雍王剛睜眼便看到哭得梨花帶雨的雲娘。
他聲音沙啞地問道:「我這是怎麼了……」
雲娘抿了抿唇,輕輕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不過王爺醒了便好,能醒也就說明沒什麼大事。
大夫見狀也緩緩鬆了一口氣,出聲問起病情。
「王爺,您在暈倒之前,身體有沒有什麼異樣?」
雍王垂眸思索,「我只記得,當時感覺下腹處有一股極痛的灼燒感,然後我就失去意識,直接暈了過去。」
聽到下腹有灼燒感,大夫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
再次抬手給雍王把起脈來。
雍王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但他明顯看到。
大夫的臉色正在越來越凝重……
雍王見狀也忍不住心頭不安起來。
雲娘更是迫不及待問出口,「王爺這是怎麼了?」
大夫臉色灰白,聲音也帶著些顫抖。
「王爺,您似乎吃了不少極陰寒的東西,這東西對男子極為不好……」
「這些東西積少成多,如今已經完全損了您的身子。」
他說完這句話後,突然頓了頓。
有些不敢再說下去,「您以後,以後……」
雍王見狀立刻暴喝出聲,「以後什麼?你快說!再這般廢話本王讓人拔了你的舌頭!」
大夫聞言身上顫抖地更加厲害了。
他垂著頭,緊閉了閉眼。
「王爺你以後,可能,可能再也不會有孩子了……」
雍王眼睛頓時瞪大,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什麼?!你再說一遍!本王怎麼了?!」
大夫連忙磕頭叩首,結結巴巴重複一遍,「以後都不會再有孩子……」
「以後您每次想要行房,便會如今天這般,下腹一陣燒灼刺痛……」
還沒等他說完,雍王便直接出聲打斷了他的話。
「放肆!你這個庸醫!本王要砍了你!」
他怎麼可能以後都沒有孩子了!
他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雍王雙眼變得赤紅,整個人陷入狂怒。
抬腳便將大夫的藥箱踹到一旁,直接砸到了旁邊侍從的腿上。
那侍從雙膝一軟,立刻俯跪在地上。
大夫見狀跪地上瑟瑟發抖,不敢多說一個字。
雲娘此時也快要哭了。
她原本還想生個孩子保住她的地位呢!
誰能想到,雍王現在直接不行了!
這可怎麼辦才好啊!
雲娘目光落到大夫身上,聲音帶著哽咽。
她嘴唇上的血色現在也全都盡數消失了。
「大夫,這病有辦法醫治嗎?」
大夫顫顫巍巍抬眼,輕輕搖了搖頭。
「沒,沒有……王爺喝的那可是虎狼之藥,按照脈象看,喝的實在是太多了……」
「即使是大羅神仙來,恐怕也難救啊……」
雲娘聞言整個人仿佛被抽乾了力氣,險些滑跪到地上。
雍王的臉色也變得愈加難看。
原本上頭的怒意此時也漸漸消散了一下。
心緒重新變得冷靜下來。
如果他以後都不會再有孩子了。
那他的孩子就只剩下姜時,姜祁和姜焰了……
雍王臉色灰白,垂眸思索了一下。
在心中做下了一個決定。
翌日清晨,雍王早早便收拾完準備出門。
「王爺,您小心一點,那瘋婆娘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雲娘溫柔地為雍王整理衣著。
雍王握了握她的手,溫聲道:「你放心,我心裡有數。」
說完,他便轉身朝大門口處走去。
雲娘看著雍王離去的背影,心裡十分難受。
以往都是雍王從上官溪那裡來她這。
可她現在要眼睜睜看著雍王去找上官溪……
雲娘顫了顫嘴角,右手忍不住蜷緊,垂眸掩蓋眼中的痛苦。
雍王坐上馬車,朝京郊的一處別院駛去。
他當然知道上官溪的住處。
這個蘭溪別院是當年上官溪用嫁妝錢買下的。
背有高山,前有湖水,夏天避暑最為合適。
但他因為公務繁忙,從來沒有跟上官溪一起來過。
馬車緩緩在別院門口處停下。
還沒下車,雍王便聽到外面響起了一道稚嫩的童聲。
「……束帶矜莊,徘徊瞻眺。孤陋寡聞,愚蒙等誚。謂語助者,焉哉乎也。」
「我背完了!」
雍王好奇掀起帘子朝外看去。
只見湖水邊,站著一個小男孩,正背著手仰頭看著旁邊的侍女。
侍女手中拿著一卷書,出聲誇讚道:「小少爺真是太棒了,這麼快就把《千字文》背完了,夫人知道了肯定高興。」
兩人轉身,雍王的目光落到那個小男孩身上。
待看到那張十分熟悉的面容後,他的眼睛猛地睜大,眼中竟是不可置信。
這個小男孩,居然就是姜祁!
之前他不是連《三字經》都背不下來嗎?
他還嫌棄他蠢笨如豬,不配當他的兒子。
如今怎麼連《千字文》都背下來了?!
《千字文》可是比《三字經》難多了!
這怎麼和他那天晚上見到的完全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