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謙這邊為了那棵獨苗,飛速往乾清宮趕,另一邊剩下的幾個妃嬪也被派去的宮人通知前往乾清宮。
秦明謙還沒到,有幾個離得比較近的妃嬪,已經在乾清宮門口等著了。
秦明謙抱著謝景雲到的時候,那幾人已經命人搬了椅子坐在乾清宮門口喝茶了。
看著幾人休閒自得的樣子,再看看自己折騰出來的一身汗,秦明謙第一次覺得自己好失敗!
【好蠢啊這個皇帝!沒見過皇帝跑的跟狗一樣去見怡然自得的妃子的!既然要召所有人,為什麼不把人召到剛才那個宮裡?】
秦明謙: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本來就沒說話的謝景云:……
氣喘吁吁跟在後面的申經義:對啊!為什麼一定要費這麼大的勁跑回來!在延禧宮不行嗎?
突然聽到陌生聲音的眾嬪妃:誰?誰在說話?
【嚯!遠看群英薈萃,近看綠帽開會啊!】
門前一共站了三個嬪妃,兩個綠帽,一個拉拉,就這麼幾個有事的,這下子全湊齊了。
秦明謙聽到這話,陰沉的臉更加陰沉。
他含著怒火的目光掃過幾人,尤其在德妃的臉上停留得最久。
德妃第一次被皇帝這樣看,再加上剛才那不知道哪來的聲音,她心中莫名升起了恐懼不安。
「都給朕滾進來!」
秦明謙快步掠過眾人,進到殿中坐在了龍椅上,不含一絲感情的眸子自上而下俯視著底下的眾人。
「陛、陛下,」德妃是在場幾人中位份最高的,率先開口問道:「不知陛下喚嬪妾們來是有何事?」
秦明謙一看到德妃就想到皇后那個被害死的孩子,將謝景雲放在腿上一隻手托著,另一隻手抄起御案上的茶盞就朝德妃扔了過去。
茶盞砸在德妃面前的地板上,頓時碎成一片,茶湯瓷片飛濺,德妃站的近,一片瓷片擦過她的脖子,留下一道血痕。
「陛下!」
四人紛紛跪下。
「不知嬪妾犯了何錯?」
秦明謙仁善,這還是他們第一次看到他生這麼大氣。
「你們幹了什麼好事!還要朕一一說出來嗎?」
德妃心中一沉,雙手下意識地抓緊了帕子,但面色仍然如常。
「嬪妾不知有何錯,還請陛下明示!」
【不愧是後宮唯一宮斗先鋒!】
秦明謙還未來得及說話,謝景雲就忍不住感嘆。
【難怪能私通、打胎,還收穫了滿宮的好名聲!這心理素質屬實不是一般人啊!】
底下的幾人聽到這突如其來的聲音,一時間也顧不得害怕,紛紛把頭抬起,看向上方的聲源。
只見一個粉雕玉琢的嬰兒正坐在皇帝的腿上,亮晶晶的眼睛裡充滿著一種不知名的興奮。
這是誰?剛才是她在說話?
可是這年歲看起來也不像是會說話的樣子啊!
【哇!這個美人!就是那個一片直女中唯一的拉吧!果然是風華絕代、攻氣十足!姐姐我可以!】
秦明謙順著謝景雲的視線望去,就看到底下的泠嬪正抬頭看著她。
雖然聽不懂謝景雲在說些什麼,但是結合她之前的說法,泠嬪應該就是那個喜歡女人的妃子吧?
秦明謙想起跟泠嬪的相遇,一口氣堵在心口,上不來下不去。
他還是太子的時候,一次去南方治理水患,路上遇到流寇,被泠嬪許清靈所救,事後他提出要給她一些謝禮。
沒成想許清靈看出他的身份不凡,提出要做他的妾室。
只求榮華富貴,不求一絲真情。
秦明謙跟當時還是太子妃的皇后商量之後,也就把人納進了東宮。
這麼多年過去她也確實如當年所說,不求一絲真情。
現在看來,哪裡是不求一絲真情,分明是不求他的真情!
秦明謙本來對她也只是報恩,並沒有別的想法,可是當這件事跟一群綠帽一起出現時,不知為何,總覺得格外噎人。
好像他以為花團錦簇、一片祥和的後宮終於撕下面具,露出最醜陋的內里。
秦明謙此時萬分慶幸,自己相較於其他皇帝並不熱衷於美色。
不然,他都不敢想像自己的後宮綠化會多麼好!
【哇姐姐姐姐~】
【啊!姐姐我摔倒了,要姐姐扶~】
秦明謙:……
申經義:……
底下眾人:……
唯有泠嬪許清靈,意識到台上那小娃娃是在對自己說話後,勾出來一個惑人的笑。
當即又惹得謝景雲吱哇亂叫!
秦明謙兩隻手控制住懷裡蠢蠢欲動的小人兒,無奈開口:「泠嬪先回去吧。」
秦明謙是真的無語了,千算萬算沒想到這麼一個有奇怪能力的小孩,竟然是個小色胚!
許清靈聽到秦明謙的話,依依不捨地看了一眼謝景雲,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乾清宮。
謝景雲見美人離開,費勁兒地抬起胖乎乎的小手挽留。
兩人一個挽留、一個不舍,不知道的還以為在上演什麼苦大仇深的苦情劇!
秦明謙滿頭黑線,抬手無情地把她的手按下來,牢牢固定住。
看著謝景雲耷拉下來的小臉,秦明謙冷笑一聲。
哼!朕的感情都亂成一鍋粥了,你還想給給我幸福美滿?
謝景雲看不到美人,也很生氣!
小板藍根最擅長清熱!
她不開心!就讓所有人都不開心!
把怒火都清出去,她自己就開心了!
「賠禮呢?出來,給我查查地下這幾個人,還有沒有別人背叛過這個狗皇帝!」
能吃瓜尋真戒當然無有不應的,當即就把查到的東西一窩蜂全捧了出來。
【什麼!德妃不但生了兩個孩子,竟然又懷上了?還打算繼續讓這冤種皇帝喜當爹?】
德妃如遭雷擊,連忙開口辯解道:「嬪妾沒有!嬪妾沒有!陛下明鑑啊!怎麼聽……」
不出所料,她也意識到有些話說不出口了。
秦明謙完全不理會她的分辯,經過一上午的打擊,他現在已經確定謝景雲說的話都是真的了。
只要稍稍驗證一下,就能更加確定。
秦明謙朝一旁的申經義使了個眼色。
申經義心下瞭然,立刻出去叫來了等待給皇上請平安脈的太醫。
秦明謙已經數月未去德妃宮裡,若她有孕,那私通一事就是板上釘釘。
「許久未見德妃,今日趕巧,就讓王太醫為德妃把個平安脈吧。」
秦明謙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和,可是聽在德妃耳里,無異於催命的號角。
「不、不、不……」
德妃全力抵抗,但是申經義叫來了兩個宮女,死死按住她,讓王太醫把了脈。
王太醫本來還莫名其妙,但是一把脈心中就全知曉了。
他唯唯諾諾地跪在地上,細看之下兩腿還在發抖。
「回、回稟陛下,德妃娘娘她、她已有兩月的身孕!」
說完,直接跪趴在地上,生怕跪得太高被波及。
「德妃!你還有何話可說!朕上次去你宮裡可是四月前的事了!」
【我的天吶!四個月!那也難怪人家私通,情理之中啊!】
突如其來的感嘆讓盛怒的秦明謙一下子梗住。
?
怎麼個事兒?
你不應該算在朕這邊嗎?
怎麼還替她抱不平?
【私通私通情理之中,可是你殺害皇后的孩子就很不是個人了,讓我來看看你為什麼要殺皇后的孩子。】
聞言,秦明謙也很好奇,德妃已經有了皇子,就算是假的,也沒人知道,為什麼還要害皇后?
德妃本來還想掙扎一下,可是一聽到她害皇后的事都被捅出來了,仿佛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氣,頹廢地跪在地上。
【什麼!簡直是莫名其妙!你又不喜歡皇帝,為什麼還不允許他跟皇后感情好?你跟你的竹馬不能在一起就也不允許別人幸福美滿嗎?殺了一次皇后的孩子還不夠,還要殺第二次?!】
「什麼?」
門外突然傳來一道聲音,抬頭望去,只見皇后站在門口,一臉震驚地望向殿內。
「什麼我的孩子?誰害了我的孩子?」皇后溫柔似水的眸子裡此刻全是震驚和恐懼。
雖然不知道自己有孕,但她還是下意識就護住了自己的肚子。
秦明謙看見皇后的身影,立刻站起身來。
「申經義!快扶皇后坐下!」
他可沒忘記皇后現在還懷著孕呢!
皇后看見皇帝,仿佛終於找到主心骨一般,方才的防備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害怕和委屈。
秦明謙跟皇后是青梅竹馬的少年夫妻,即便後來登基納妃,他心中也只有一個皇后。
見皇后這般可憐兮兮地看著自己,他根本按耐不住心中的疼惜。
抱著謝景雲快步走下高台,一隻手攙扶住皇后的胳膊。
「以安,別怕,朕在,絕不會讓人傷到你。」
【嗚嗚嗚皇后好美……好溫柔……好喜歡嗚嗚嗚】
兩人間繾綣的氣氛被謝景雲的花痴發言毀得一乾二淨。
皇后裴以安驚訝地看著眼前未開口但卻能發出聲音的小孩。
「陛下,這……」
「無事,咱們先把事情處理完再說這個。」
說著,他就一手抱著謝景雲,一手扶著皇后,回到了龍椅上。
「德妃,你還有何話可說?」
「臣妾,無話可說,一切事情都是臣妾一人的錯,求陛下寬恕兩個孩子和臣妾的家人!」
平日裡端莊穩重的德妃此刻趴伏在地上,痛哭流涕,看著好不可憐!
一旁的皇后都想開口告訴她不管什麼錯都不會連累她的孩子的/
但是還未說出口,就被秦明謙打斷。
「你的孩子無辜,難道朕的孩子就不無辜嗎?」
若是皇后此刻沒有懷孕,他可能還會留下那個年歲小些的公主,但是皇后已經懷孕,這是他的孩子。
他不可能給自己的孩子留下任何的隱患!
無論是送走還是幽禁,亦或是揭發身份貶為庶人,一個在皇宮內頂著皇子皇女身份長大的孩子,未來都有可能成為隱患。
作為一個父親,他不可能因為一時的仁慈,就給自己的孩子留下這樣大的隱患!
什麼都不知道的皇后卻很懵,「什麼她的孩子,那不也是陛下的孩子嗎?」
秦明謙看著愛妻一臉單純地提問,一時間有些不知道什麼開口。
謝景雲完全不管他的難堪,只知道美女發問了,她就一定要回答!
【快說啊!不就是被戴了綠帽子,孩子都不是你的嗎?有什麼不好說的!】
皇后:!
秦明謙:……
全天下就你長嘴了是吧?
「德妃與人私通,穢亂宮闈、混淆晃時血脈,賜自盡!其子非皇室子弟,血統不正,一併賜死,姦夫一家,滿門抄斬!」
「哈哈哈哈哈哈!若不是你要我進宮,我怎會與鈺郎分開!分明就是你的錯!」
聽到她這潑婦一般胡攪蠻纏的發言,秦明謙積攢了一天的怒氣終於忍不住了。
「朕何曾逼迫你們進宮?分明是你父帶頭逼朕廣開後宮!你也是你父親再三推薦的!逼你的是你父親,你怎麼不去殺你爹的孩子?憑什麼來殺朕的孩子?」
「因為我愛你!」
德妃嘶吼著喊出這句話。
謝景雲瞪大了眼睛:我去!
【因為愛他,所以要綠他,因為愛他,所以要讓他喜當爹,還當了三次!因為愛他,所以要殺他孩子!】
饒是不通情感的謝景雲,此時也忍不住感嘆:好厚重的愛!
你們人類,真!會!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