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野獸的眼淚
姜保家愣住了，眼裡不知不覺地湧起了潮意。
今天短短一天，他簡直像過了一生那麼漫長……
在趙東橋找上門的時候，他有想過跟家裡人斷絕關係，他自己找一個地方去打工，還這筆錢。
跟來儀結婚是絕對不可能了，他誰也不能拖累。
原本剛燃起一點希望，人生驟然變得灰暗一片。
他知道妹妹好，嘴甜，總是在誇他，幫他樹立信心，但萬萬沒想到妹妹會為他奔走到這地步。
要不是妹妹讓他仔細看看，他也不會陰差陽錯發現了那個字。
他哽咽了，「謝謝……謝謝妹妹……」
千言萬語道不盡。
要不是姜寧，他這輩子就毀了啊。
「沒事的啊，大哥，沒事呀……」姜寧趕忙把紅薯掰了一塊遞到姜保家手心裡。
看見大哥哭，她就莫名想到了《美女與野獸》。
野獸的眼淚最為動人，大哥是溫柔的野獸，只是長得粗壯一點，內心卻是柔軟無比。
這樣的好人理應事業順遂，家庭美滿。
姜寧抬手，輕柔地擦去姜保家眼角邊的那滴淚，「大哥莫哭，苦盡甘來了，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這句並不是安慰，純純是真話。
原本按照大哥念舊情的個性，脫離穆強還要挺久的，現在也算是因禍得福，提前了進度。
這樣離攢聘禮又更近一步。
娶大美人嫂嫂有望了！-
雖然沒有師父了，但姜保家還是順利出師了。
當天，姜家門口喜氣洋洋——
「砰砰砰——」爆竹，鞭炮，那是跟不要錢一樣的往外放，放了好久都沒停。
「鳳蘭，誰家出師都沒你家這麼風光吧？」
鄉里鄉親都挺羨慕的，想想別人家出師，也頂多就是請人去玩一玩，喝點茶。
「那是！」張鳳蘭也一掃低調的性格，昂首挺胸，「我要放走霉運，炸走晦氣！」
她努力掙錢，不就是給孩子，給自己花的嗎，不摳搜！
倒是鄰居家看不過眼了，孫桂枝拿著盆子走出來，朝著外面潑了盆冷水，冷哼，「哼，敢情張鳳蘭你之前都是藏著掖著呢，原來這麼有，欺負我們孤兒寡母，你不虧心？遲早要遭報應！」
王翠花眼睛紅了紅，一臉委委屈屈，「媽，我也想去看。」
「去唄，她還能把你趕出來不成？」
見王翠花走過去，她又連忙把王翠花叫住，悄咪咪地說，「等會多拿點吃的回來，攏袖子裡，別讓人瞧見。」
王翠花立刻心領神會，她也不是第一次做這事兒了，「好。」
柳來儀也在，她今天穿了一件小碎花的襯褂，烏髮雲鬢，刻意戴上了姜保家送她的發卡。
姜保家凝神著她，「很好看。」
柳來儀臉紅了，她總覺得保家哥變了，但又說不出哪裡變了。
但這樣的保家哥她更喜歡了。
視線一觸上，她的臉就紅得跟桃子似的。
【喲喲喲，大哥這是開掛了？】
【嗯，按照年代文的特殊屬性，稻田，果園，池塘邊，人少的地方，都是約會好地點。】
【大哥，沖鴨！我為你打call！】
姜衛國喝了口茶，倒是看不出大哥有什麼變化。
但他實在受不了她這碎碎念了，一個女孩子家家就不能矜持點？
「姜寧，你……」
「我怎麼了？」姜寧眨著她卡姿蘭的大眼睛，只要她反應夠快，就會堵得二哥無話可說。
「沒……沒什麼。」姜衛國滑落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看在她幫了大哥的份兒上，就容忍她這一天吧。
以後還是該教教她，姑娘家要有姑娘家的樣子，就算在心裡想，也該收斂點吧。
姜寧托著下顎，眨眨眼。
【二哥這是寂寞了？看見大哥處對象，他也想了？】
【要不，我也給二哥安排個對象？】
【我記得喜歡二哥的倒是挺多，但是他就沒一個看上眼的。】
【啊，我看那邊那個小美人倒是挺不錯？什麼？才十七？太小了，不中不中。】
【那邊那位御姐倒是不錯，或許二哥喜歡大姐姐款？】
「咳咳咳……」姜衛國被茶水嗆到，咳得面紅耳赤，這小腦袋瓜每天都在想什麼呢。
這個桌他是一下子都待不下去了，落荒而逃。
姜寧滿臉疑惑，二哥這是受不了戀愛的酸臭味，他跑了？
沒事兒……
她撐著下顎繼續往旁邊瞧，她就喜歡看糙漢軟妹談戀愛，她愛看！
姜衛國的位置剛空出來，一個人默默落座了，居然就坐在長凳上保家哥的旁邊。
姜保家瞧見了王翠花，主動往旁邊坐，但他旁邊就只有柳來儀的長凳了，於是，「可以嗎？」
「保家哥……」柳來儀咬了咬唇，讓出位置，「你過來坐。」
兩人挨在一起，女孩身上雪花膏的香味時有時無竄過來，而姜保家結實有力的胳膊不經意也會接觸到柳來儀纖細的藕臂，兩種極為強烈的對撞，惹得兩人都心猿意馬，那層沒捅破的窗戶紙此刻變得若隱若現。
姜寧改雙手托腮，笑得更歡實了，微微搖頭晃腦的。
王翠花沒想到居然成全了這兩個，「保家哥……」
倒三角眼一垮，擠了半天，擠不出眼淚，「保家哥，你是不是嫌我，嫌我不如別人長得好看。」
姜保家：「我不會嫌棄你。」
他沉默了會兒，「因為我們不熟。」
【喲喲喲，大哥崛起了，居然會用當初王翠花說的話堵她了。】
王翠花這才突然想起當時她的反應，她以為……她以為保家哥不會這么小氣的，「保家哥，你別這樣，當時只是我害怕……」
這時，一個身影站在了她旁邊，「王翠花，請你出去！咳咳咳……」
當初姜寧是裝病，而姜陽是真的病秧子，王翠花哪敢繼續在這兒刺激他？
萬一出什麼事訛上她怎麼辦？
都來不及實施她媽的叮囑，她站了起來，扭扭捏捏地扯著衣角，指望保家哥顧及這麼多年情面能挽留她，於是她一步三回頭。
可保家哥太薄情了，一直在跟柳來儀說話。
王翠花又羞又氣，這次是真的被氣哭了，嗚咽著跑開了。
姜寧目送著她，轉了轉手腕。
誒嘿，她這個愛情保安都沒出手呢，「三哥，你還好吧？」
姜陽抿了抿唇，他是第一時間聽到她的心聲就從房間裡趕出來了，
他這病明明受不得煙花爆竹的煙霧，他明明很關心，但面上卻一副不在意的樣子，「能有什麼事，就只許你裝病，不許我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