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移花接木

  青衣白髮人實行逆天奪舍法術時,正是個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深夜。

  突然,一道足以刺瞎人雙眼的閃雷撕破漆黑的夜空,緊接著一道炸雷直直劈向朔北草原深處一座不算特別高大,但是極為險峻的山峰上……

  一聲驚天的巨響之後,那座原本就不高大的山峰,硬生生被那道炸雷炸平了山峰。

  而在天葬台神殿中供著的一盞酥油燈,明明燈盞里還有滿滿地燈油,燃燒著的燈芯卻突然熄滅了……

  炸雷響起,驚醒了朔北草原上的人們,他們趕緊出帳查看。

  當看到北方的神山山峰被削平,山頂上還燃起熊熊的大火。所有的朔北人都像是被雷劈了一般。

  片刻之後,嚎啕大哭之聲響遍了整個朔北草原。

  乃蠻部的老汗王面色大變,他顫聲吩咐幾句,親兵立刻哭著飛馬趕往神山查看。

  而老汗王的側妃賽汗薩爾,看到神山那被削平的山峰,慘叫了一聲「巴特爾……」就昏死在地上。

  大妃塔拉努圖眼中有淚,心中卻比任何人都清明。她甚至還有心思去關注側妃賽汗薩爾的情況。

  在火把的光照之下,塔拉努圖發現賽汗薩爾身下的裙子已經被鮮血滲透了。

  「汗王,側妃不好……」

  塔拉努圖飛快叫了一聲,立刻命人將側妃抬回帳,又命人趕緊去請巫醫。

  老汗王看了側妃一眼,眉頭皺得極緊。他不假思索地說道:「塔拉努圖,你照看下賽汗薩爾,她……」

  「汗王放心,側妃是汗王的女人,我有義務照顧她,只是我能照顧她的身體,照顧不了她的心。神山出了大事,只怕巴特爾……巴特爾是她的命……」

  老汗王點點頭,低沉道:「本汗明白,你儘管用心照看,不論結果如何,本汗都不會怪你。」

  塔拉努圖點點頭,給了正焦急看向自己的兒子保山一個沉著的微笑,就匆匆進了側妃賽汗薩爾的帳篷。

  「父汗,弟弟他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

  保山大王子走到他父汗身邊,誠心誠意地說道。

  老汗王看了大兒子一眼,嘆了口氣,低聲道:「父汗也不願相信巴特爾出事。他九死一生,才闖過了刀山,只要能熬過長生天的賜福,他就是我們朔北的新任大祭司。到時你們兄弟二人聯手……」

  「可如今,怕是……」老汗王深深嘆了口氣。一向挺直的脊背都有些彎了。

  看著片刻之間就露出些老態的父汗,保山大王子心裡又是歡喜又是難過。

  抬頭望向熊熊燃燒的神山,保山大王子此時倒是真心祈禱,祈禱上生天保佑巴特爾熬過此劫。

  只要巴特爾熬過這一劫,成為朔北草原的新任大祭司。

  他們兄弟倆人,一人掌世俗王權,一人掌神權,兄弟二人聯手,這朔北草原必將是乃蠻部一族的天下。

  什麼忽臥爾部,韃韃部,以及草原上的其他小部族,都將會徹底併入乃蠻部。到時,真正統一的朔北草原,才真的有與大楚決死一戰的資本。

  整個朔北草原的人都出了帳篷,向神山方向眺望。只有那青衣白髮人沒有出帳。

  聽到帳外傳來的哀哀哭聲,青衣白髮人冷笑一下,眼中閃過一抹得意之色。

  想他……難道會怕小小的此方天道不成?不過就是個小小的移花接木之術,不就化解了那所謂的天罰。

  想當初那胡長安若是也會這一招,又豈會被此方天道收拾的那麼慘?

  不過說起來胡長安要是不慘,他也撿不著這個現成的便宜。這些日子以來,他幾乎將胡長安腦子裡的那點東西全都掏乾淨了,倒也方便了他日後的行事。

  「菡兒,沒事了,醒來吧……」

  青衣白髮人站了起來,又向大石台上的胡長安的軀體打起了更加繁複的花印。

  這花印足足打了一刻鐘,青衣白髮人已經是汗濕重衣,整個人都搖搖欲墜起來。

  「此界靈氣到底太少……」青衣白髮人口中突然冒出這麼一句,又往口中塞了一把丹藥,這才算是穩住了身形。

  「嗯……」

  大石頭上的胡長安,夢囈般的低低嗯了一聲,吃力的睜開了眼睛。

  「菡兒,你總算是醒過來了……」

  青衣白髮人歡喜地叫了起來。

  「師……啊……我……師父,我的聲音……」

  第一個字出口,胡長安,哦不,是奪舍了的李清菡就尖叫起來。

  只不過她奪舍的胡長安身體極度虛弱,就比死人多口氣,所以就算是尖叫,那聲音細弱的也如蚊子哼哼一般,不是耳力絕佳之人,根本就聽不見。

  「菡兒莫急,時間太緊了,為師沒有時間為你準備軀體,只得先用這一具。日後若有機緣,師父一定給你換個好個……」

  躺在大石台的,還是不能動彈的李清菡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厲聲尖叫:「師父,我不要別人的,我就是程家那個死丫頭的!」

  「好好好,為師全都依你!等你養好身子,為師就帶你進燕京城,搶程家丫頭的身體。」

  青衣白髮人面對李清菡時,態度好的簡直不像他自己。

  「不過菡兒,為師就算用盡平生所有功力,也只能再為你奪舍一次,若成,就此成了,若不成,你就得灰飛煙滅……」

  青衣白髮人沉默片刻,又說了起來。

  李清菡雙眼血紅,充滿了刻骨的恨意。

  「師父,若是奪舍失敗,那賤丫頭又會如何?」

  青衣白髮人沉聲回答:「神魂俱滅,永失輪迴之機。」

  李清菡聽到這樣的回答,臉上扯出一個僵硬的,瘮人的冷笑。

  「好!師父,不論成功與否,菡兒都要奪舍那個賤丫頭!」

  青衣白髮人立刻應道:「好,無論菡兒想要什麼,為師都會為你做到。」

  聽到這番話,李清菡眼中湧出了滾滾的淚珠兒。

  「師父,菡兒不是百毒不侵麼,怎麼還會被牽機毒死?」

  「什麼,你是被牽機毒死的?這不可能!」

  青衣白髮人震驚的連連搖頭。

  「就是牽機,可是與您給菡兒的牽機不一樣。甚至菡兒不知道是誰給菡兒下了牽機之毒。」

  李清菡眼露凶光,胡長安本來就長得醜,再加上李清菡那扭曲的表情,就別提多嚇人了。

  就算是這段時間看慣了胡長安的青衣白髮人,都不禁心頭微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