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清舒的眼眶也在瞬間濕潤,她心猛烈的顫抖了一下。
白氏雖含淚但眼裡止不住的喜悅,
「你哥哥如今就在上京,就在鎮國公蕭家!」
白氏尋到蘇州後,動用了白家所以的關係,幾乎將蘇州翻了個底朝天,終於找到已經嫁為人婦的鳳妞。
鳳妞與其丈夫卓成如今在蘇州鄉下經營著一家小酒莊,日子過得平淡富足。
當鳳妞被人綁著送到白嬋姿面前的時候,鳳妞臉上的神色不可謂不驚懼。
數十年不見的喬家當家主母,此刻正一臉冷厲地看著她。
什麼話都沒說,鳳妞嚇得已經魂不附體。
當白嬋姿將一把尖刀抵在鳳妞的脖頸處時,狠厲決絕的要動手時。
鳳妞號哭的發抖,自然什麼都招了。
她當年拐著嫡子喬安瀾連夜躲在貨船里南下回蘇州,因怕他吵鬧要跑,給他日日餵藥,還將他的腿打折。
八歲的喬安瀾在藥物的加持下漸漸神志不清,又因斷了一條腿,再無法逃跑。
等到了蘇州已經有些認不清人,話語遲鈍眼神呆滯,又因傷口沒有及時救治,瘸了一條腿。
鳳妞原本得徐碧玉的授意是要將這孩子弄死的,但見孩子已經痴傻又傷了腿,又有些於心不忍。
這時鳳妞的相好賣酒郎卓成想到一個主意,找到人牙子將喬安瀾低價賣掉,還能再賺他一筆。
就這樣喬安瀾以五兩銀子的價錢賣給了人牙子,被一戶富商買了送去了錦州老家做奴僕。
白氏立馬派人前去錦州查消息,得知這戶富商數年前因官商勾結犯事被判刑入獄。
當年這件案子是鎮國公蕭家老太爺下江南親辦的。
錦州富商家裡奴僕全部被鎮國公蕭家收入上京,成了蕭家的下人。
白氏查到當年記錄在錦州當地官府的賣身契復文,赫然找到了一個叫安兒的奴僕。
年紀身形等信息跟喬安瀾完全吻合。
白氏立刻動身回來上京,將那張賣身契復文遞到喬清舒眼前。
喬清舒突然心跳的極快,她第一次心頭生出膽怯,手攥了攥衣裙擦去手心的汗,緊張的接過那張紙。
她幾乎不受控制地,豆大的淚珠就滴落在紙上,打濕了字跡。
這是她的哥哥!
就是她的哥哥!
她心疼得好似心口被人撕裂開一般,那麼的痛!
她風光霽月,錦衣玉食的好哥哥何時受過這般的苦楚。
那麼尊貴的一個人竟然被折磨成那般樣子...
她滿目憤恨地抬眼看白氏,眼裡是不甘的恨意,
「母親!那些人全部該死!全部該死!他們害得哥哥好苦!」
「我一定要他們血債血償!一個都不會放過!」
白氏的眼神早已與之前大不相同,她眼裡閃著點點星光,堅定地緊緊握住女兒的手,
「是!舒兒!你說的沒錯!」
「以前娘過得太糊塗了,讓你一個人與喬家對抗,孤軍奮戰那麼久。」
「從今往後,娘跟你一起報仇!」
「娘一定要給你哥哥出這口惡氣!讓那些惡人得到應有的懲罰!」
白氏自從鳳妞將當年往事吐盡那一刻,心態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原來真的是徐碧雲聯合陳姨娘害她兒子。
她自詡對這兩人都極為照顧,尤其是徐碧雲,憐惜她夫亡家破,照顧有加。
她這般仁善慈愛與人相處,竟然換來的是這些!
舒兒跟她說,這兩人不是好人時,她還猶豫是女兒錯怪了好人。
只有當從鳳妞嘴裡得知一切真相時,她才真正的幡然悔悟!
原來這世界就是這般的不講道理,並不是善良都能收穫善良的。
白嬋姿本是聰明之人,混沌數年,似乎一夕之間豁然開朗。
她明白自己的接下來要做什麼了。
喬清舒皺眉問道,
「母親,鳳妞你是如何處置的?」
她怕母親依舊仁慈,對這些人心軟,得到的回答卻讓她吃驚。
「她與她丈夫已經被我白家扭送回京,如今關在白府的地牢里,一日三頓鞭刑,不過死不了,沒有找到安瀾之前,我會留他們一命,等我兒歸來之日,就是他們死期之時。」
白嬋姿說這話的時候神色從容篤定,眼眸閃閃,充滿了生命的力量。
喬清舒知道,母親已然活過來了。
但低頭看那張紙時,還是莫名心酸想哭,
「母親,哥哥受了太多的苦了,我好心疼他。」
說著委屈地撲入了白嬋姿的懷裡,小聲抽泣起來。
白嬋姿輕輕拍她的背安慰道,
「舒兒,你我以前都以為安瀾已經不在了,如今能有他活著的消息,我已經謝天謝地了。」
「只要人還活著,我們就還有機會,日後千倍百倍地彌補他,你說可好?」
喬清舒聽著這一席話,不由得感受到了滿滿的生機。
對啊,只要活著,就一切都來得及。
人只要活著,就有無限希望。
喬清舒立刻擦乾了眼淚,心頭滿懷激動,這麼多日日夜夜的辛苦終於讓她看到了未來的美好。
喬清舒迅速地將自己換婚一事與母親交代了。
心裡盤算著正好借著這門婚事,可以上門去探探哥哥的下落。
白氏略愣了一下,但從女兒嘴裡聽到了大房蕭承言的那一系列荒唐事後,也點點默許了。
她這個女兒為人處世她瞧在眼裡,樣樣比自己都強。
她既然有了主意,做母親的只會支持她。
決不會拖她後腿。
在竹林坐了許久,母女倆將近些日子發生的事情悉數交流了一遍。
等回到喬家時,已經將近黃昏。
賴管家正立在院子門口等著喬清舒,見大姑娘一回來立馬迎了上去。
「大姑娘,有人來買那三處莊子了。」
喬清舒挑眉淺笑,
「這麼快?」
腳步不停,徑直走入竹青軒書房,賴大也亦步亦趨跟著,
「是呀,小的也沒想到竟然這麼快,按理說這種壞田掛個一年半載都沒人理的。但要買的是個外地人,說是買了要安置祖墳的,所以不嫌棄土地土質不好。」
喬清舒坐在圈椅內,用手指歪支著腦袋,眼睛裡泛著皎潔的光,
「官府那邊進度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