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承言把玩著手裡的扳指,無所謂道,
「娶誰不是娶,喬清舒性子最是綿軟,我很喜歡她溫柔和順,而且...這兩年她越髮漂亮了。」
想起白日裡素色衣裙一聲孝服的喬清舒,蕭承言露出一個邪笑,心道別有一番滋味。
刑夫人卻皺眉不大樂意,
「你也是個沒出息的,上京多少貴女都欽慕你,如今你只娶她,真的太可惜了,永嫻公主最近常來咱們府上呢,每每都問你在不在...」
蕭承言不耐煩地趕母親回去,
「你若喜歡那麻子公主你自己娶了吧,你兒子我要歇下了。」
刑夫人被趕出來氣呼呼地往回走,路過二房的屋子,見蕭知節還在院子裡練劍,嘟囔了句,
「大半夜的不睡覺的也不止我一個嘛,這小子半夜耍劍許是也有煩心事呢。」
蕭知節在黑暗裡默默舞劍練習,直至清晨才疲累不堪的回屋歇下。
喬府
白氏喪禮一結束,徐碧雲立刻開始蠢蠢欲動。
之前陳姨娘罵她的話她猶言在耳,陳姨娘罵她連個妾室都不如,如今還只是個外室!
話雖不中聽,但確實如此,她得儘快討到名分才行。
如今她已經懷了孩子,絕不能這麼不明不白的在侯府待著,既然做不成正妻了,那就應該趕緊將她納妾。
梳洗打扮塗脂抹粉好一番收拾,桃紅色海棠紋夾襖立刻換上身,就趁著暮色往喬濟州的書房摸去。
沒成想剛到門口,就看見喬清舒從喬濟州書房出來。
徐碧雲艷色衣服,實在過於矚目,躲都來不及躲。
但她還是莫名害怕地將身子往樹叢里藏了藏。
可這哪裡逃得過喬清舒的眼睛,喬清舒下台階走向徐碧雲,
「姑母鬼鬼祟祟地躲在這裡做什麼?」
徐碧雲見躲不掉,扯了扯衣裳扭著身子走了出來,
「我...順路...就過來瞧瞧二老爺。」
她說話時莫名心虛,也不知道為何會這樣。
喬清舒在暮色中一眼就瞧見了徐碧雲的滿身艷色,覺得眼睛刺痛不已。
此時也沒有旁人在場,喬清舒也扯掉了端莊嫡女的面孔,絲毫不留情面的奚落道,
「怎麼?姑母又來找我爹爹偷情?靈堂上還沒偷夠?」
徐碧雲聽了這話簡直氣得要炸,她實在沒想到喬清舒會不顧體面,同她說出這樣的話。
「大姑娘,你說什麼!」
喬清舒上下掃視了徐碧雲一番,極度輕蔑的搖搖頭繼續道,
「不不不,如今你們的醜事在喬家宗族裡都傳遍了,也算不得偷了。昨日母親出殯各家世族也都在議論爹爹和姑母你們呢,就連上京的茶樓戲院聊的都是咱們喬家這樁稀奇事呢。姑母你可就此揚名咯!」
話里話外全是奚落取笑,徐碧雲聞言腮上頓時一陣火熱。
她並不是什麼能忍的人,柳婉兒此刻也不在身邊提點她,立刻叉腰發作道,
「舒丫頭,你說話可放尊重些,我好歹是你長輩!」
喬清舒一個巴掌立刻火辣辣的甩在了徐碧雲的臉上,利落狠辣,嚇的徐碧雲捂著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喬清舒。
喬清舒狠厲道,
「若是以前,我是得尊你一聲表姑母,我也定是萬萬不能打你的。可如今你既然自甘下賤做了外室,就算爬上了妾室的位子又如何,生了孩子又如何,還不都是下賤奴婢。徐碧雲,以後你可繞著我點走,若是再讓我瞧見你這賤婢模樣,我瞧見一次打你一次。」
喬清舒此刻絲毫不掩飾自己對徐碧雲的憎惡,眉眼裡流轉的都是恨之入骨的殺意。
母親那般慈愛和善的人都會被這賤人算計害死,今時今日就定要讓徐碧雲也好好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
一個巴掌算得了什麼,更精彩的整治還在後頭呢!
望著喬清舒的眼神,徐碧雲嚇得連連後退了兩步。
當見到書房門打開的那一瞬,她幾乎毫不猶豫的撲向了喬濟州的懷抱尋求保護。
喬濟州望向喬清舒蹙眉問道,
「這是怎麼了,舒兒?」
徐碧雲立馬窩在喬濟州懷裡嚶嚶的哭,
「二爺,我不知怎麼得罪大姑娘了,她瞧見我就打了我一巴掌。」
說罷就仰起頭來,將那腫脹的臉給喬濟州看。
喬濟州有些不悅的看向喬清舒道,
「舒兒,無端端的怎麼就打人?」
喬清舒一臉輕鬆的轉身,絲毫不在意親爹的臉色,也不回答他爹的詢問,只是緩緩道,
「爹爹,這賤人上趕著來求你給名分呢。但她想踩著母親未寒的屍骨上位,可不是那麼好進來的。」
喬濟州眉頭一皺道,
「舒兒,你這話什麼意思?」
喬清舒指著徐碧雲冷聲道,
「若想她進門做妾,這賤人就得在我母親牌位前連跪上三日,此後日日跟目前牌位晨昏定省,少一頓都不行!」
喬清舒雖然識得大體,但靈堂一事誰遇見都會生氣,喬清舒這個要求喬濟州知道並不算過分。
他本就對著女兒心存些許虧欠,知道舒兒能容下徐碧雲已經不容易,不過就是跪三日,日日請安倒也不是什麼要緊事。
沉默片刻後,嘆息的點了點頭,
「就依你吧。」
徐碧雲一聽這話,天都塌了。
她以為白氏一死,自己的日子定能比以前好過千百倍,如今到底怎麼回事,怎麼過的比之前還不如了!
如今為了進門還要先跪上三日,日後還要跟個死人牌位日日晨昏定省,她想想腦袋就要發炸。
她嫵媚的眉眼攪在一起,近乎扭曲的嚷道,
「二爺,不能這樣,您不能這麼縱著她啊!」
喬濟州因升官無望再加上家中庫房空虛,近些日子本就不待見徐碧雲,連哄都不想哄她一句,只是厲聲呵斥道,
「我的親閨女不縱著,難道縱著你不成!這些年我就是太縱容你了,才讓你闖出這彌天大禍來,若不是你肚子揣著我的種,你以為你現在還能安然無恙的待在喬家嘛!」
喬濟州從未跟徐碧雲發過火,這還是第一次。
這些話脫口而出,好似冰刀子一般砍在徐碧雲身上,砍的她心頭血肉模糊,一片淒涼。
徐碧雲捂著臉哭泣著跑開,留下一臉怒氣的喬濟州。
喬清舒看著暮色中的親爹,鬢髮間已經有些許白髮,這個年紀的男子本該在官場叱吒,但她的爹爹卻只知道在後宅里打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