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劍穗

  第277章 劍穗

  鐵快如電光!一擊打碎血鷹!

  然而那神教秘法豈會破得如此輕易!

  只見被打碎漫天的血塊在天空一轉,瞬間化作一大群血蝙蝠!四面八方散開!直朝群山中翔!分明是裹挾看血神子逃跑!

  「天殘雷閃!」

  然而鐵蛋哪兒能讓他溜了!雷光綻放!破風遁響!劍光漫天連擊殺至!

  把漫天蝙蝠殺成碎末!

  「鐵蛋!!」

  被被這雷劍亂殺,精血大殘!又見那冰劍裹挾風雷!直追血神子而來!

  攔在身前糾纏重創!

  只見長空里血河一卷,漫天腥風血雨之中,化出的血人怒吼!攝手一爪,竟從血河中抽出一把鑲龍鱗,設犀角,配寶玉,箍金銀的絕世寶劍!

  甩手一劍刺去!血華萬丈!斬盡冰河!破盡雷光!竟一劍架住鐵蛋夾在指尖,刺殺到面前的黑葉劍尖!

  寶劍尚方!天子之器!硬攔下了閃電劍刺!

  「鐵蛋!」

  這個瞬間,周身血華的小六,

  「小六!」

  ?

  這個瞬間,滿面青鱗的鐵蛋,

  以劍抵劍!怒目相視!劍光綻放!

  「天殘冰崩!」

  「血海劍嘯!」

  轟!!

  冰劍對血劍!

  青冰劍惡如蓮花綻放,呼嘯血河化劍海對攻!

  漫天劍光,青赤嗨明!劍曜閃爍!將天穹都照耀變色!

  不愧是神教至尊!不愧是血神主大道身!

  無論被鐵蛋的劍潮轟碎多少次!那血神道身都能瞬間重聚!

  而手持尚方寶劍!無堅不摧!無往不利!只要擊中鐵蛋一劍就夠了!

  「太陽劍曜!」

  於是在那爆裂滿卷的血河冰風之中!陡然明光一閃!

  這光明的劍曜晃眼,鐵蛋一時竟失手走神!而這一晃神就敗了!

  仗著劍長七尺,寶劍神兵!

  一劍命中!毫無懸念!破烈破血!斬落斷臂!

  小六!擊敗鐵蛋!當面殺出條生路來!

  然而鐵蛋的目的已然達到,他爭取的時間已經夠多!

  隨著鐵蛋從血風中墜落,被陽光劍曜開闢的劍路當中,一道身影疾躍而來!

  「罡拳百!」

  黑面神將,一拳轟來,摧壞冰川!破滅血河!

  將小六!

  轟!殺!至!渣!

  「轟!」

  血風炸裂,漫天冰晶雪花,鋪天蓋地,散落滿地,好像在雪原上,

  盛開了一朵碩大的紅梅。

  鐵蛋從高空墜落,跌入雪中,摔得口鼻噴血。

  贏了麼——·

  ,一道身影破出血風,落在一片赤雪裡。

  只見那神將落在地上,手舉尚方寶劍,仰天長嘯!

  「太子!大將軍!卑職終於為你們報仇雪恨啦!!」

  好累,真的支持不住了,血玉功都耗盡———·

  等等!不對!他是神教的!那枚血玉是他的!血神主大道身!也是他的!

  「還沒完!!」

  鐵蛋聲嘶怒吼。

  然而在神將扭頭的瞬間。

  太陽劍曜「嘩尚方寶劍,明光綻放,徹地通天遍地雪原再次煮沸!蒸騰的血河再次匯聚而來!如百川之歸海!聚合包裹住神將!

  宛如一條血色巨蟒!牢牢纏住神將周身!

  「吼一一!陸議!!!」

  神將怒吼著!一把撕碎巨蟒!

  然後撕碎的血蟒又化作更多的血蛇!然後越撕越碎!越扯越多!

  最後那神將,竟宛如墜入蛇群!爬滿蚯蚓一般!密密麻麻的血蠕蟲似的肉條,將神將全身覆蓋!

  從毛孔!從竅!從眼耳口鼻周身鑽進體內!

  「焰光萬丈!」

  神將大喝一聲!全身火光沖天!整個人化作熾焰火柱!通天徹地!

  直瞬間炸的山嶺開裂!熱風四卷!把剛站起來的鐵蛋又炸的橫掃出去!

  然而沒有用·—·—

  灼面的焰風,通天的火柱之中,居然傳來了小六「呵呵呵,哈哈哈,呵呵呵哈哈哈」的笑聲。

  「腐草之螢光,也敢比皓月爭輝!枯墳之鬼火,怎可與聖火輝明!」

  於是那火焰居然逐漸黯淡,逐漸消散,逐漸熄滅!

  神將全身的火力,不僅破不開這血功!道力竟反被吸收!煮的血河沸騰!潰爛全身!疾速湧入神將體內!

  「啊啊一一!殺了我!」

  神將橫劍刺向心口!寶劍卻猛然停住!分明是右手想刺,卻被左手阻止了!

  於是他甩手將寶劍擲到鐵蛋面前,搶拳轟向自己頭頂!卻又被臂膀架住!

  一時神將雙目被血淚灌滿!奮力支撐,朝著鐵蛋怒號!

  「吼一一!快殺了我!」

  鐵蛋咬著牙爬起來,奮力朝著落在遠處的天子寶劍爬去,用牙咬起尚方寶劍,在雪中托著劍朝神將爬去。

  「鐵蛋。」

  然後面目獰的神將忽然臉色一變,扭頭看著鐵蛋,淡然道,

  「我真的是小六啊,之前不過是沒到金丹境界,還沒有覺醒前魂。

  過往的事情,猶如雲煙,似真似幻,記不大分明,但我一直都是我啊。

  我是陸家的六郎,從沒有被什麼人奪舍,只是轉了世,換了一具道身,

  現在全都記起來罷了。」

  鐵蛋咬著牙,怒火中燒,朝著他爬去。

  神將右拳成爪,拼盡全力抓向頭顱,把自己的半邊臉都撕爛了,眼珠子都摳了。

  但另外半張臉卻依然臉色不變,淡然得看著鐵蛋道,

  「所以我都記得哦,大家一道在光霞山修煉的日子。

  一起去洞天福地歷練的事情。

  還有和師兄弟在胭脂山牧馬的日子。

  小六一直當你師兄的。」

  鐵蛋置若罔聞。

  神將道,

  「你又何必如此執著於門派之別,修行之法又沒什麼善惡正邪,你不也修煉了我教的血神主大道身麼。

  何況劍宗給了你什麼,值得你如此?是為了岳師兄麼?

  可我當時也是被逼無奈,你還記得吧,當初咱們被仙宮困在秘境,險象環生,危在旦夕。

  當時的情況,只有先讓岳師兄一個人出去求援,但又如何來得及。

  所以我才下了一道秘咒給他,向附近神教眾求援。只是誰能想到--·

  罷了,這一樁確實算在我頭上,可當時你也沒入門多久吧,和岳師兄又有多少交情?」

  鐵蛋咬著劍,猛衝過來,扭頭一甩,一劍把神將的臉劈開!腦殼斬開大半!

  可惜這煉體煉的太硬,頭鐵到連尚方寶劍都只能砍掉一半,還剩下半個腦袋連著皮肉,掛在肩上。

  於是那腦袋倒掛著,看著鐵蛋眼中的仇恨,忽然明白什麼了似的,嘆了口氣,

  「哦,你還不知道是吧。周師兄是師父殺的。」

  正扭頭戳來,準備刺劍穿心的鐵蛋,在這一瞬間僵住了。

  於是小六一把扭斷右手,左手把頭撿起來,淡淡說道,

  「是哦,也沒人會告訴你,那我告訴你吧。

  咱們師父,陳天哭,陳鬍子,可沒死。

  他背宗叛教,斷劍剝面,叛出了劍宗,改投神教去了。

  我想他現在已經到了天山光明峰,改頭換面,做了一方尊者壇主了吧。」

  寶劍落入雪中。

  「放你娘的屁!!」

  鐵蛋一時面容扭曲,狀若非人,如龍,似狼,只是他咬碎了牙齒,再張口銜劍卻銜不起來了。

  於是乾脆猛撲而來,滿面掙獰,衝上來一腳揣在神將心窩,卻如同裝在鐵牆上,直接被彈飛出去,一點力都不剩了。

  小六隻是看著他,把斷臂又折回來,血光一閃,恢復如初,

  『想不到是吧,十八飛星,天哭劍主,陳德威,居然主動叛出九陰山。

  我也挺意外的呢。當初他和我攤牌的時候,我還真以為死定了。」

  小六緩緩放下雙手,站起身來,摸摸臉上的劍疤。

  『事到如今,都和你說了吧。

  因為我前世做了件大事,被仙宮追殺,滅了滿門。本來這一世只想找個地方藏身,潛修幾百年,避過風頭就是的,哪兒想到被劍宗撿了。

  所以我為了隱藏身份,一入山,乾脆連神主血玉都扔了。

  但我萬萬沒想到,你資質竟然這麼好,居然能得神主天書親傳,更沒想到,他明明看出你拿了神主玉,卻沒有除掉你。」

  小六順著劍疤的瘡口,伸手一扯,就把臉皮給撕了,然後血肉如蠕蟲一般把頭重連在一起,重塑面龐,

  「我想當時他已猜到,弟子中有神教的人混入了,只是還得猜一猜是哪個。

  那個沈家的當然不是,所以不是我,就是你嘍。

  所以,通靈秘境那一次,你猜他為什麼能來的這麼快,因為他一直都在暗中盯著我們呢。

  而且我猜,他當時就是看著岳師兄出事的,畢竟,要引蛇出洞,小不忍則亂大謀吧···

  再後來,你不是去了錦都麼,他大概也依舊在暗中跟著,先去試了你一次,大約在確認不是你後,就回山找我攤牌了。

  總之他說,他受夠了給劍宗干髒活,都打拼了幾百年還是外山飛星,登峰無望。

  還因為一兩次失手,就給打發到光霞山那鳥不拉屎的地方,看守劍池,

  面壁思過。

  所以他想仗著一身本事,帶著劍宗的秘傳,去神教發展什麼的。

  那我當然不敢當面就答應了,畢竟誰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試探,在詐我口風的。」

  小六扭過頭,用那滿臉血流,筋肉翻滾,一時看不清表情的臉,靜靜得望向鐵蛋,沉默了一瞬。

  「然後正好周師兄走進來,說是煮了粥給我吃。

  他就一劍砍了他的頭,扔在我腳下,說這是投名狀。」

  這個時候,鐵蛋沉默了,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表情。

  小六也靜靜看著鐵蛋,兩個人有一陣子沒說話。

  隔了半響,小六才重新開口,

  「所以我答應了,介紹他去神教入伙了。

  你不用擔心我會害他,我前世當法王的麼,大局為重的,而且多少也立了點功勳,有一些人脈。

  他一個劍宗骨幹,十八飛星投靠,本就是大功一件,還是我介紹去的。

  想來神教不會虧待他,必能當個護法尊者什麼的吧。

  而我呢,身上因果太重,仇家太多,一起走不方便,就給他扔到山下,

  等劍宗的人找來,就推說是被神教的打上門來,失足跌落的。

  大概他還算計著,等我拜入劍宗內門,以後可以聯手,裡應外合,破了雲台峰。

  為我神教,再立新功吧。」

  鐵蛋,「你撒謊。」

  小六看著他,神色黯然,

  「我怎麼會對你撒謊呢。

  你這一路過來,是為了救我啊。

  師兄。」

  鐵蛋有一陣沒出聲。

  小六臉上的血肉重新聚合,長成了他原先那張臉,然後看看自己的身體,

  「不過,也確實怨我,是我前世的因果,把這些仙宮的勾來,害得師兄弟們遭了難。

  雖然魔宮這些人,來的確實快了些,出乎了我的預料,不過本山這些人,居然如此冷血無情,也實在是令人心寒。

  劍閣里那個,雖然還算不到我的真身,但出了陳天哭這檔子的事,想來也算到,山有外人混進來了。

  大概,為了保住劍宗的傳承,是非盯著我們這一批外山的殺,斬盡殺絕,清理門戶不可了···

  鐵蛋,你不如也加入神教吧。」

  小六真誠的伸出手,

  「神教論功行賞,有教無類,不論過往,絕不會虧待你的。

  何況還回去九陰山做什麼?那地方,本來也容不下我們吧。

  你看到胭脂山這些年輕人是怎麼死的了,帶著滿腔的熱血,仗劍死義,

  為蒼生守疆鎮魔。

  可九陰山是怎麼待他們的?

  就因為我,連累了他們的身份都可疑,就眼睜睜的,看著他們都死在這兒了。

  三大派里,只有神教能回報你的血汗。只有神教才不會辜負你的辛苦。

  只有在神教才能實現你的理想。

  師兄,你的理想是什麼?

  難道只是上九陰山,做個看山守閣的門衛麼?

  你不想,和我一起,改變這天下嗎?」

  鐵蛋不說話。

  事已至此,無話可說。

  「-——-好吧,既然你那麼恨我,這麼想為他們報仇的話,我等著你吧。

  但不是現在。」

  小六把手一招,撿回雪地里的尚方寶劍,

  「我已覺醒前魂,血神子無寐,又得靈王真胎,功力大增。胭脂山殺劫已過,險關盡開。

  就算聚十萬天兵殺我三個月,也不能殺滅了吧。

  你連劍意都沒鑄成,根本傷不了我。

  要戰,就再把劍磨鋒利一點吧。」

  於是小六轉過身,抬腳邁出一步,忽然又站住了。

  他看看手裡的劍,把劍柄上,用髮絲編的,系有燕子洞弟子玉佩的劍穗解下來,擲在雪中。

  然後得一下,破顱出竅,血光乍現,使出血影神行,拉出一道長虹,

  消失在天際。

  只留下一地兵器盔甲,潰皮爛肉,血沼如湖。

  鐵蛋就靜靜躺在雪地里,望著天空。

  不知過了多久。

  鯤湊過頭來,甩舌舔舔他的臉,啵。

  泡,「老子說什麼來著!你看老子說什麼來著!先!鑄!劍!真特麼是服了!

  蠢材!都怪你!要不是你浪費那麼多靈材!去救那些沒屁用的廢物女人!

  現在早就鑄成了劍!把他按在地上殺了!」

  鐵蛋,

  「你一直都知道—.··

  泡,

  「廢話!我特麼還能不知道!我知不知道又怎麼樣!

  師兄師弟又如何!弟子道侶又如何!師父師門又如何!

  都可殺!都可死!

  死在劍下,正好鑄我劍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

  鐵蛋,「你———」

  泡,

  「幹嘛!怎嘛!慫啦!軟蛋啦!你自己的仇,不會還想我來幫你報吧!

  鐵蛋咬咬牙,坐起身,

  「不必,我會親手做個了斷。」

  泡,

  「哼!你自己闖的禍,當然要你自己處理乾淨!可別怪老子沒提醒過你!若真給他神功大成,還吞噬了更加不得了的東西,成長到無法收拾的地步!你就自裁吧!」

  然後沒泡了。

  於是鯤著肚子,在雪地里彈彈跳跳,逛了一圈,把玉佩劍穗銜回來,

  扔到鐵蛋懷中。

  似乎是感應到劍宗弟子的息,那玉佩閃了閃,墜出一枚玉簡。

  《九曜劍經.太陽神劍》

  好吧,先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