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山眯眯眼:
「賀瞎子, 你是拒絕我麼?」
賀瞎子點了點頭,就算他真有彭權弄死親兄弟的證據, 他也只能銷毀不會公開, 這跟他的理念不合。
彭權的倒台,只會加速他的組織滅亡, 賀瞎子自然不願意。
並且白山提出要找到貨扣留檢查公開,那賀瞎子自己不是忙活一場,最後竹籃打水?
見賀瞎子明著拒絕, 白山冷笑著:
「好,很好! 」
「賀瞎子,你是不是認為,我白山收拾不了 你了? 」
「老子三代扛槍,就你那群烏合之眾 , 我想滅掉,就和掏鳥窩一樣簡單!」
聽著白山的直面威脅, 賀瞎子不驚不懼 ,反而雲淡風輕:
「白少, 我相信您有這個能力,但我不信你會這麼幹, 讓彭權撿現成的!」
「為了這批貨, 我手下二十幾個兄弟死在國外, 在這件事上,我不可能讓步! 」
「貨物我肯定要找到,但不可能拱手送給任何人,白少, 你用早餐吧, 我先告辭! 」
白山冷著臉,看著賀瞎子大搖大擺的離開。
一旁的助手上前詢問道:
「白少,賀瞎子太不尊敬您了, 要不要給他們一點教訓?」
白山搖搖頭:
「不,眼下沒空搭理他們,你趕緊安排下去, 粵省到京城的所有路線出入口,都派人盯著,必須先賀瞎子一步,把貨找到! 」
「這可是對付彭權的關鍵! 」
「還有,給我繼續查,王鑫去哪了,我就不信 他能人間蒸發! 」
周子鑫遲到了一個小時,總算是來上班了。
我看著周子鑫,腦袋裡不斷地迴響著張文波的那番話,故作輕鬆的問道:
「 你咋這麼久才來? 」
「 別提了,昨晚吃的夜宵不乾淨,我起床後就在廁所蹲坑,拉肚子了! 」
周子鑫回了一句, 打開我買的那份已經放涼的早飯,邊吃邊說著:
「 哎,天哥你不知道, 昨晚呂秋雨約我出去 吃飯,竟然主動提出要跟我在一起。 」
我眼睛一亮,急忙說著:
「那不挺好, 你也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
「我沒答應! 」
周子鑫說完繼續咬著包子, 這一句話倒是讓我感到意外。
「沒答應,為什麼?」
周子鑫咽下嘴裡的食物,緩緩說著:
「我也不知道,她主動提出那一刻,我突然覺得對她沒啥感覺了。 」
「其實那天她和你家嫂子打架之後,我就對她沒啥好感了。 」
「 天哥, 你說是我渣麼? 」
我想了想拍著他肩膀笑著:
「 這有啥渣不渣的,你也沒占她一分便宜,結束了喜歡,也是很正常的事。 」
「 就好比蒼蠅總落在一坨粑粑上,不能因為它某天落在別的屎堆,就說它口味變了。」
周子鑫白了我一眼:
「我咋覺得你在損我呢? 我是蒼蠅還是屎堆啊? 」
「 其實吧,我說不出來那種感覺,之前喜歡她是認真的,現在突然不喜歡,也是認真的。 」
「 就好像,經常抽一種牌子的香菸,突然換了根煙,味道也不是不可替代。 」
「天哥,你說是抽菸的人變了 ,還是味道變了? 」
我撓撓頭:
「可能都沒變吧,像你說的, 女人就像香菸,有的味道入口柔,有的刺舌頭辣嗓子,多換不同的煙, 才知道哪個更適合自己。 」
「我倒是覺得, 你拒絕呂秋雨只有好處沒壞處。」
周子鑫點點頭, 也不知道我的話他聽沒聽進去。
周子鑫擦擦手,拿出一張紙遞給我說著:
「你不在的這兩天, 咱們轄區又開了個賭場,你看看,咱們要不要過去收點獎金? 」
我接過紙張一看賭場名字和地址,隨後癟著臉將紙張揉成團,扔進了垃圾桶:
「 收個毛,我開的場子, 我弟弟經營!」
周子鑫噗嗤一笑:
「我能不知道麼?逗你玩呢,你新開場子,不給我發點喜煙啊? 」
我撇撇嘴,拉開抽屜拿出兩盒華子扔給周子鑫:
「抽吧,多抽點,你最好七竅一起抽! 」
「你看你那小氣樣子! 」周子鑫笑著 。
我嘆了口氣,深思熟慮一番後, 還是忍不住衝著周子鑫問道:
「周哥,你熱愛這份工作麼? 」
周子鑫淡淡回著:
「 不知道,我也說不明白,只是除了這個,我也不知道能幹啥。 」
「別的工作,我沒能力,家裡也沒關係幫助, 只能在這個崗位慢慢熬吧。 」
我聽完,試探性問著:
「 要不……你考慮考慮天合?」
周子鑫聽到這話,眼中出現一絲興奮,但很快 又褪去, 搖頭嘆氣:
「算了天哥。 」
「實話說,我挺羨慕你們的,上學的時候也想過混社會。 」
「但我這人吧,還是想能主持正義,但我進了三所後,總是接觸各種混子,和他們打交道, 卻突然發現, 正義不正義, 跟我想的又不一樣。 」
「 比如盒子,你第一次見他的時候,是咱們出外勤去他的場子。 」
「他雖然做局殺豬缺德坑錢,但他也有好的一面。永定這邊有幾個公共廁所,都是盒子出錢翻新 的。」
「 還有田三九,雖然是勢力老大,為人也很仗義,從來不仗勢欺人, 還經常去敬老院做善事。 」
「天哥,所以法律只能約束道德,定義不了好人壞人。 」
「我印象最深的一個案子, 是我跟領導一起去的現場, 一個男子殺了鄰居三口人,給人家滅門了。 」
「 當時我聽到這麼殘忍的手段,我很氣憤,恨不得兇手天打雷劈! 」
「 可深入調查才得知嗎,那兇手在外地工作,鄰居三口人總是欺負他殘疾的母親,有一次甚至鄰居家的兒子,搶了他母親的金耳環,給他母親手臂打骨折,一分錢都沒賠。 」
「最過分的事,還把他母親家的門把手,從外面用木棍給別住,老人屋裡失火,活活在屋裡被煙嗆死跑不出來! 」
「天哥, 你說那兇手是壞人麼? 」
我聽完周子鑫的講述,也陷入了沉默,不知道該咋說。
而周子鑫點了根煙笑著:
「天哥,黑白善惡都在一念之間,但不是否定人本性好壞的根據。 」
「 就算田三九是你弄死的,我都不認為你是壞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