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時間到了傍晚, 冀莊高輝飯店的辦公室內。
高輝正抽著煙, 手下小吳和榔頭站在面前。
榔頭說著:
「 輝哥, 我去找馬志軍了, 他說等下就過來。 」
高輝點點頭:
「他沒說啥麼? 」
「沒有,我去的時候, 馬志軍正喝酒呢,我跟他說你找他有事,他答應了, 就讓我先走。 」
榔頭說完,高輝也沒出聲,安靜等待了十分鐘,就聽到樓下傳來汽車鳴笛聲。
高輝聞聲走到窗前,看到馬志軍身子搖晃的帶著小弟下車,轉頭衝著小吳吩咐著:
「 小吳, 馬志軍來了,你們去門口迎他一下,他逼事最多, 不然得挑理。 」
小吳應和一聲, 和榔頭一起下樓,走到門口。
就見門開,滿身酒氣紅著臉的馬志軍,身子輕微搖晃, 一隻胳膊被小弟攙扶著,打眼一看就是喝了不少。
小吳趕緊上前笑著:
「軍哥,您來了。 」
馬志軍身高一米七八,方臉,體重將近二百斤,不像高輝那樣精緻, 鬍子拉碴的 。
馬志軍哈哈一笑,伸手拍了拍小吳的臉, 雖然沒用力,但手勁也不小,拍出了相聲 。
「來了,你大哥高輝找我,我敢不來麼,他多牛逼啊 ,我趕緊應酬完,馬不停蹄的趕來, 怎麼,你輝哥不能怪我來的晚, 拿我問罪吧? 」
小吳賠笑著:
「 軍哥你這是哪的話,輝哥在樓上等你 呢,我一會讓後廚給您做個醒酒湯。 」
「呵呵,老子沒喝多,醒酒個屁!」
馬志軍抬手在小吳脖子上大力的抽了一巴掌,把皮膚都打紅了。
而小吳也忍著沒吱聲,後退一步,給馬志軍和他的手下讓路。
馬志軍咧嘴笑著,帶著小弟晃晃悠悠的上了二樓。
等看不見他們的身影, 榔頭看著小吳問道:
「小吳,你沒事吧,都他媽打紅了。 」
小吳擺擺手:
「沒啥事, 你還不知道麼,馬志軍就這個逼德行, 喝點酒就他媽耍瘋。 」
「趕緊上去吧,我怕他喝了酒不說人話,輝哥再跟他打起來。 」
兩人也趕緊上了樓,辦公室內, 馬志軍一屁股坐在沙發,隨後隨意的脫了鞋,半躺在沙發, 跟自己家一樣。
高輝見狀皺起了眉頭, 不滿的說著 :
「 小軍, 能不能把鞋穿上,你那腳丫子味大, 好像他媽的發酵了似的。 」
馬志軍打了個酒嗝, 眼神發木的笑著 :
「 粗人一個,我就咋舒服咋來。」
「 輝啊,找我啥事直說吧。 」
高輝輕笑道:
「找你當然是好事, 給你立功表現的機 呢。 」
「刀疤虎手下有個叫史寶樂,上次被我幹了,手腳筋都挑了,在廊市人民醫院住院呢,你去弄了他。 」
馬志軍雖然喝了酒, 但也不傻,看著高輝狐疑道:
「這弄一個小馬仔, 算啥功勞啊?」
高輝笑著解釋:
「這話就不對了,這史寶樂是刀疤虎的心腹小弟, 你弄了他,刀疤虎就少了一個幫手,對義哥和咱們都有好處。 」
「現在那個混門頭溝的魏鵬不是來麼,你想想, 要是這個魏鵬跟義哥走得近, 以後啊, 估計咱們這些兄弟,就沒啥存在感了。 」
馬志軍還是有點懷疑:
「那你咋不自己去呢?」
高輝無語道:
「上次我都干他一次了,我再去,傳出去多不好聽。 」
「而且,我還需要找存在感麼? 」
馬志軍點點頭 :
「 嗯, 你說也有點道理。 」
「 行吧,這也不是啥大事,不是我喝了酒跟你吹牛逼,刀疤虎我從來都沒放在眼裡。」
「有一點你說的倒是挺對,這魏鵬自從來了,我發現他有點飄,挺裝逼的, 義哥也挺信他,對他很客氣。 」
高輝呵呵一笑 :
「 人家好歹是門頭溝的老一輩混子。 」
馬志軍端起眼前的茶杯灌了一口,不屑的說著:
「 他是個屁啊,讓人家從門頭溝攆出去了,丟不丟人? 」
「現在還跑到咱們這裝大哥了,今天他回來, 居然當著張義大哥的面,命令我給他點菸。」
高輝挑眉道:
「你給他點了? 」
「 我點個六, 我直接把打火機扔地上了 ,告訴他愛抽不抽 ,不抽憋著。 」
馬志軍手舞足蹈的誇張喊著:
「輝啊,我告訴你, 他狗屁不是 ,他要跟我賽臉,我就揍他。」
「他還覺得自己辦了多少事呢, 跟我擺譜, 不就是去了門頭溝, 弄了天合的兩個小崽子麼。 」
高輝聞言一愣:
「咋回事? 」
馬志軍說著:
「哦對了,難怪你不知道,和魏鵬喝酒義哥沒叫你。 」
「今天義哥給魏鵬接個風,我聽他們嘮嗑說, 魏鵬去了一趟門頭溝,好像雇了個人開車,把天合的兩個小崽子的車給撞了,生死不知道。 」
「就辦個這麼屁大的小事,也值得接風。」
高輝聞言眼睛轉了轉沒出聲,和馬志軍扯了一會,等馬志軍離開後,把這件事用簡訊發給了潘傑。
到了晚上, 潘欣余按照劉雙說的,借了個輪椅,推著劉雙走出醫院 。
兩人帶著東西,來到醫院西側的一個十字路口道邊。
劉雙拿出一張黃表紙,接著拿出筆在紙上寫下了李冰的名字,和家庭住址。
潘欣余見狀好奇的問道:
「 這是做什麼?」
劉雙說著:
「 你沒燒過紙錢啊? 寫上名字住址,才知道燒給誰,不然讓其他的孤魂野鬼搶了去咋整。 」
「你按我說的做,拿棍子在地上畫個圈,燒紙在圈裡。」
潘欣余拿著棍子在地上劃了個圈,接著劉雙費力的彎著腰, 在圈裡倒上酒,將帶來的紙錢點燃 。
隨著劉雙將一張張紙錢扔進火里, 紅著眼眶嘴裡念叨著:
「李冰,我給你燒錢了,到那邊可不能窮了,該花花別省,缺啥少啥給我託夢, 我給你燒。 」
「 活著做窮人, 死了可不能當窮鬼了。」
紙錢一張張燃燒,火光照得劉雙紅了臉龐。
而我仿佛跟劉雙心有靈犀似的, 此刻我和小餅也在十字路口,給李冰燒紙。
小餅打開車後備箱, 搬出來一絲袋子的金元寶, 一邊往火堆里填著,一邊說著:
「餅哥不缺錢,也不能讓你缺錢。 」
我呆呆的看著火苗嘆口氣:
「 李冰,天哥給你報仇了, 打你的, 一個都沒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