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夏依依的質問，我一下有些說不出口了。
項陽作為我大學的舍友、最好的哥們，對他這種不體面行為，我像自己一樣難以啟齒。
見我一直不說話，夏依依反而平復了情緒，跟我問道：
「是因為項陽？」
我聽得嚇了一跳，急忙轉頭看著她，
「你怎麼知道？」
夏依依這才緩緩說道：
「那就說說吧，他到底怎麼了。」
我就像自己做了錯事被夏依依發現，被她突然逼著質問，卻一下也有些慌了，
「他、他、他……他也沒什麼……」
夏依依卻把手機對著我一晃，
「我的車有監控，你先去找的李艷，她單獨找你，一定是因為項陽。」
我確實忽略了這車的功能，不過既然她這麼說了，我也沒法再跟她隱瞞了，只好把李艷找我的事情跟她坦白，
「李艷懷疑項陽……」
「有外遇」這三個字，話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來，我不願給他定性，我也幻想著，這一切都只是誤會。
「那她為什麼問你？」
「她……」
我再次猶豫了，不知道該怎麼和夏依依說起，夏依依卻直接問道：
「這和你也有關係，是不是？」
我被她逼問的沒有辦法，只好跟她說道：
「這人我也認識。」
「你們怎麼認識的？」
夏依依直勾勾看著我，就像要把我看透一樣繼續追問，我只好把前因後果刪減一番，大略跟她講了下事情的經過，
「就是我倆在小酒館喝酒，遇到了一個女孩。」
「那後來呢？」
夏依依不像李艷那麼好糊弄，她一直刨根問底，不停追問細節。
我卻有些不耐煩了，隨手滑動著汽車的大屏幕，
「後來我也不知道了，反正項陽我倆回了我那兒。」
我依然跟她咬定，那天晚上項陽是跟我走的。
可夏依依卻要搖了搖頭，
「邱晨你一撒謊，你就不敢正眼看著別人，我太了解你了。」
我又急忙轉頭看她，一下說不出話了。
夏依依也不再跟我說話了。
把夏依依送回去家去，臨下車時，她才跟我說道：
「邱晨，你覺得你這樣做很夠朋友，但你沒想，你對得起李艷麼。」
我確實沒想過李艷的感受。
我只是從項陽的角度，幫他打掩護、幫他解圍，對於李艷，真的有點抱歉了。
晚上我回到住處，在樓下徘徊了許久，還是撥通了項陽的電話。
「你在哪兒呢？我有事要跟你說一下。」
「我在外邊，那就小酒館見吧。」
我和項陽約到了馬丁那裡，一見面，不等我開口，項陽就率先說道：
「今天李艷找你，就是這事兒吧？」
「你知道？」
我大為不解，李艷一直跟我說，讓我保守秘密，想不到項陽已經知道了。
項陽卻又說道：
「我不知道。」
他前後矛盾的話讓我無語，項陽連忙跟我解釋，
「今天早上，李艷的狀態就很不正常，後來我發現，微信里有個好友被刪除了，應該是昨晚她刪掉的，今天又看見她找你，我覺得應該差不多就是這事兒。」
我對項陽有些刮目相看。
他已經不是當年大學那個老實巴交、不善言辭的小男生了，他的沉著、他的敏銳遠遠超出了我的想像。
他的一番話，反而讓我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我跟他問道：
「對，但是今天我幫你把這個雷扛下來了，但是你總得讓我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吧？」
項陽端起酒喝了一口，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看見她的第一眼就感覺與眾不同。」
項陽的冷靜讓我感到陌生。
不過他說的感受我卻非常理解，就像我和林琳，真的很難說清楚為什麼。
項陽又接著說道：
「那天喝完酒，我和她順路，打了一輛車走的，後來我們倆一起去了她家裡。」
聽著項陽說得輕描淡寫，我卻有些震驚，也有些自責。
我沒想到，老老實實的項陽，在自己訂婚酒席的當夜，竟然也做出了這麼荒唐的事情。而那天是我帶他來的這裡。
「那你打算怎麼辦？」
我驚訝地問著項陽，他卻再次開口了，
「每個人都有追求愛與被愛的權利。」
「你說什麼？」
我直接從凳子上站了起來，看著眼前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老朋友，感覺一切都變了。
我對他的不滿，不只是他和李小楠的一夜荒唐，而是他的態度。
他追求愛的權利，應該在與李艷確定關係的那一刻，就被默認取消了。
項陽看著我，顯得非常痛苦。
「我本來以為我倆再也不會有交集了，可上次還是再見面了。」
「那李艷呢……」
「你也知道李艷是什麼樣的人，這種性格在上學的時候倒還好，可現在了還是這樣，我真的非常累。」
我徹底震驚了，想不到他竟然是這樣的想法。
我真想一個耳光扇醒他，讓他看看自己說的都是些什麼話！
可他依然自顧自說著，
「她善解人意，也很溫柔……」
我知道他說的這是李小楠，我也了解李小楠，她的優點甚至比這些還要多。
但我還是抬手打斷了他。
「哥們，你訂婚了，再有幾個月你就要結婚了，現在你竟然說這個？」
項陽一陣苦笑，沒有過多解釋，只是不停喝酒。
我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再跟他說些什麼，一直喝到半夜，我實在喝不動了，勸他回去，可他卻意猶未盡。
直到林琳給我打來了電話。
「你今晚不回來了？」
「馬上回去。」
我趁機跟項陽說道：
「我有點事，要先走了。」
項陽卻又把我拉住了，
「是李小楠找你？」
我看著他有些醉意的樣子，可他的語氣卻全無醉意。
我急忙說道：
「我去找她幹什麼？」
「我們倆再聯繫起來，也是因為你。」
上次也是在這裡，我從夏依依的飯局上離開，項陽陪我來了這裡，那天我把李小楠喊來的。
可我卻有些不滿，
「項陽，你不是想把這個鍋也甩給我吧？」
我怒氣沖沖看著項陽，就連對他最後一點憐憫也消失了。
我理解他的感受，也理解一個人，在不同的年齡、不同的經歷，對喜歡的事物也有不同，這也是為什麼我覺得他和李艷能從大學走到結婚的難能可貴。
可我卻不認可他的行為，也是因為他和李艷的感情。
項陽又幹了一杯酒，把酒杯重重往桌子上一放，
「邱晨，你最後再幫我一次。」
「你還想讓我幫你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