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態度?嚷什麼呢?」
夏依依一臉冷漠,反倒怪罪起了我。
辦公室里十來號人,大家齊刷刷往我們這邊一看,又都趕緊低下頭假裝忙碌。
當著這麼多人讓我下不來台,我也跟她陰陽怪氣起來,
「那我給您磕一個?」
我拉足了架勢,只等著夏依依再說什麼狠話,立刻就跟她撕破臉皮。
夏依依卻順手把一摞材料往我桌子上一甩,轉身就要走。
「這是什麼?」
「你的東西,昨天落在我車裡了。」
我掃了一眼,是我本打算晚上回家繼續研究的資料。
昨天去飯店的時候,我把資料放她車上了,而回去是我自己走的,忘了取了。
這讓我又想起了昨晚吃飯的事,那種不爽直衝頂門,隨手把這摞材料扔進了桌下的垃圾桶里。
「我不要了。」
「邱晨你什麼意思!」
夏依依一下把聲音提高了幾十分貝,讓在場所有人都跟著一驚,也開始注視著我倆。
這讓我也再也控制不住脾氣了,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我本來就幹不了這個,是你非要讓我來,我不幹了!」
同事們本來不少已經假裝視而不見了,現在再次全都眼睜睜看著我們,甚至有人都跟著驚呼了出來。
夏依依緊咬著嘴唇,兩個眼睛跟要噴火似的盯著我。
員工們的驚人反應,還有夏依依嚇人的神態,讓我突然覺得,自己當著這麼多人和她起衝突,也絕對不是個明智的選擇。
我知道,她是不會善罷甘休的,靜靜等著她的發難。
可時間仿佛凝固了,夏依依一直這麼死死瞪著我,周圍也變得夜一樣的死寂,幸虧有人的電話突然響了,手機鈴聲刺耳地打破了沉默。
張劍拿著手機跑去了外邊接電話,夏依依這才有了反應,使勁點著頭,
「好啊,那你等我給你安排個新的工作。」
我還沒反應過來,夏依依就冷冷說道:
「那你以後給我當助理和司機吧。」
她又恢復了那個驕傲的女王,說完就離開了辦公室,我卻傻在了這裡。
辦公室里的眾人也像瞬間被施解了定身法,立刻又變得喧囂起來。
於璐璐也在邊上說道:
「邱晨,你怎麼能這麼和夏總說話呢,她最近壓力也很大。」
「我怎麼和她說話了?」
對於璐璐的善意提醒,我也開啟了無差別攻擊,可轉念一想,趕緊跟她說道:
「不好意思,璐璐姐。」
我看著其他人忙碌的臉,總覺得還帶著對自己的鄙夷,急忙逃出了辦公室。
我想著夏依依剛才的話,讓我給她當助理和司機?
那我以後還得貼身伺候她?
正看見張劍從她辦公室出來,我也毫不猶豫地闖了進去。
「夏依依你什麼意思?」
夏依依靠在椅子看著我,顯得非常平靜,
「你不是覺得那個工作干不好麼,現在我給你換個工作。」
「我特麼的意思是,老子不在你這裡幹了,誰讓你給我換工作的!」
夏依依搖了搖頭,
「你走不了。」
我越聽越氣,也杵到桌子上跟她說道:
「腿在我身上,我想去哪兒走不了?」
夏依依卻抬手拍了拍自己的抽屜,
「你要記得咱們的協議,你現在還沒還清工資,而且你如果走了,你的畢業證我也不會給你的。」
「你……」
我的腳一下感覺沉重了,氣得咬牙切齒,
「你……卑鄙!」
我只恨自己當時沒有想清楚,還是被她算計了,可夏依依卻一聲冷笑,轉頭看向別處,
「是,我卑鄙,在你眼裡誰都不及你邱晨坦蕩君子、光明磊落,那你好好工作啊?你讓我看出來你能力啊!」
她又笑著跟我說道:
「如果你現在走了,我就申請勞動仲裁,你不僅要賠我錢,很長一段時間你也不可能找到工作,我勸你還是考慮清楚。」
我看著眼前的夏依依,感覺都有點不太認識她了。
這還是那個我熟悉的夏依依嗎?
現在竟然這麼心狠手辣了?
我跟著一陣懊惱,還是小聲跟她說道:
「夏依依,你贏了。你到底想怎麼樣,我求求你放過我吧。」
「我想你怎麼樣?我當然是想你更好了,這是咱們當年就許下的承諾,你難道不希望我好嗎?」
我徹底無語了,想不到這時候她竟然跟我說起了這些。
「好……你好……」
這時辦公室門開了,張劍探進頭來說道:
「夏總,聯繫好了。」
夏依依站了起來,
「走吧。」
她一直走到了門口,見我還沒反應,提高聲音說道:
「還愣著幹什麼,走啊!」
「去哪兒?」
「開車送我去廣明。」
一路上,夏依依只是坐在後排看材料,一句話都沒跟我說,當然,我也沒有主動跟她說一句話。這種事情,我肯定不吃虧。
把她送到廣明縣政府大樓前邊,夏依依說道:
「你在車裡等我。」
我依然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她慢慢上了大樓的台階。
我在車裡等著夏依依,越來越感到無聊,突然想起林琳,不知道她在幹些什麼,我給她發了個微信:
「Are you OK?」
一來我確實擔心她是不是還好,有沒有遇到家裡人找來,二來也是為了找個機會,能跟她聊上幾句。所以我也特意用了商業大佬的一句名言,來作為這次的開場白。
一會兒,林琳也回了一句,
「沒事。」
這個明顯超出了我劇本的回覆,讓我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繼續下去了。
就在我絞盡腦汁,苦思對策的時候,手機卻響起了李艷的電話。
電話里李艷一改往日開朗的樣子,聲音聽起來也綿軟無力,
「邱晨,你在幹什麼呢?」
「我在……」
我在等著夏依依,可這話讓我對李艷說,我卻有些說不出口。
我變了個說法,
「我在開車等同事。」
「一會兒你能不能找我一下,我有點事要跟你說。」
李艷的請求卻讓我感到驚訝。
雖然項陽、李艷我們都很熟,可她主動、單獨給我打電話屈指可數,更別說約我見面了。
我驚慌跟李艷問道:
「怎麼了?」
李艷卻仍是有氣無力說道:
「見面說吧。」
我一聽更加忍不住了,
「是不是和項陽打架了?」
雖然據我所知,他們倆幾乎從未打過架,但現在的情況,真的很難讓人不往最壞的境地想。
李艷又輕聲說道:
「不是。」
我心裡剛跟著一松,李艷就馬上跟著說道:
「但比那個要嚴重一點。」
比兩口子打架還要嚴重?還要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