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林琳哀怨的眼神，一下說不出話來了。
林琳也不再看我，垂著睫毛看著地上，小聲說道：
「你們倆怎麼會突然這麼熟悉的。」
可我卻不敢把那晚和李小楠發生的事情說出來，只好跟林琳打岔。
「你昨晚和李小楠喝的酒？」
「和你有什麼關係麼？」
林琳的話里充滿了火藥味，噎得我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為了緩解尷尬，我還是跟她說道：
「如果你喜歡喝酒，有空我請你。」
「不用。」
林琳乾脆地拒絕，讓我倆一起陷入了尷尬的沉默。
過了一會兒，林琳才又繼續說道：
「你還沒說呢，你和李小楠是什麼情況？」
我見她死咬住這個問題不放，索性也改變了策略，壞笑著跟她說道：
「怎麼？你吃醋了？」
「呸！鬼才吃你的醋！」
她雖然嘴上這麼說著，可我還是發現她臉上微微一紅。
看來對付她，還得用我不要臉的必殺技。
我直接坐到床上，指著一旁跟林琳說道：
「時間也不早了，接下來怎麼辦？」
林琳卻坐到了床頭的另一邊，合身往床上一躺，轉向了另外一側，
「睡覺。」
我沒想到她今天沒喝酒竟然也敢這樣，我拍了拍她的後背，
「喂，你真打算睡在這兒？」
林琳側過頭看著我，冰冷說道：
「不然呢？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你要是受不了，你就自己想辦法。」
我再次被她說得啞口無言，可這時候要是退縮，那就註定輸給了她。
我為了做好心理建設，去衛生間洗漱了一番，回來後正要在床的這邊躺下，可剛往床上一坐，林琳突然就轉過身來。
「你幹嘛？」
我被她嚇了一跳，也真的跳到了一旁。
林琳拿手在床中間一比畫，
「這裡是界線，你在那邊，我在這邊，你要是敢越界，我就報警。」
我看著她跟強行簽訂不平等條約似的，給自己那邊划過去了七分，只給我留了不到三分，我也有些無語，
「就給我留這麼點地方？」
「嫌少自己想辦法。」
她說完又轉過身去，直接把我晾在了這裡。
我剛躺下，林琳卻又起來了，我也趕緊跟著起來，問道：
「又怎麼了？」
林琳起身沖我擺了擺手，
「起來。」
我又跟著站了起來，她卻把我的褥子疊了起來，又把自己的鋪到空出來的地方。
「剛才躺的是你的行李，我要睡我自己的。」
看著床上左右拼接在一起的褥子和床單，中間一道痕跡就像國界一樣，硬生生把床分成了兩部分，不過依然是她占了多一半，只給我留了一小半。
我也跟著躺回床上，可總感覺林琳給我畫的界線，就像無形的束縛，讓我難以動彈。
我躺在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了。
雖然林琳一直背對著我玩兒手機，可我還是能感受到她微微的呼吸，甚至還有心跳，只是不知道這心跳是我的還是她的。
不知過了多久，林琳的手機投出的微弱光芒消失了，她的呼吸也變得更加輕柔均勻，在寂靜的夜裡，就像母親的搖籃曲，竟讓我眼皮也開始打架。
不知不覺，呼吸聲聽不到了，周圍的一切都聽不到了。
我卻又做了一個夢，我夢見項陽請客那天，我們去了馬丁的小酒館，我還是跟當時一樣，去隔壁桌上搭訕。
這次我刻意提醒自己，一定要記清對方的面容，甚至腦海里已經有了李小楠的樣子，可我過去剛說了第一句話，卻感覺臉上被打了一巴掌，火辣辣一陣疼讓我直接從夢裡驚醒過來。
我急忙坐起身來，卻是林琳一個翻身，直接把手甩到了我的臉上。
我往她邊上推了推她，又躺回床上，蜷縮在自己的角落，又睡過去了。
等我再有意識的時候，是一陣喧囂的電話鈴聲。
我迷迷糊糊暗罵一聲，誰他媽的大周末這麼早打電話。
但薄弱的意識絲毫帶不動貪睡的身體，我仍感覺身體動彈不得，只好閉著眼胡亂摸索著手機，當我把手機拿到眼前的時候，卻發現身上趴著一張臉。
我剛劃開手機接通按鈕，巧的是，她也醒了。
不巧的是，她不僅趴在我的胸口上，我的一隻手臂還輕輕摟在她的身上。
林琳一睜眼，倏地就爬了起來，對著我喊道：
「你又對我幹什麼了！」
「我對你幹什麼了？」
我都被她這種無理硬辯的能力折服了，也趕緊坐了起來，看著一臉怒氣的林琳，大感委屈和不解。
明明是她趴在了我的身上，竟然還能這樣惡人先告狀？
林琳卻指著我胸口急道：
「你把我摟懷裡了！」
我又被她氣笑了，
「大姐，咱們碰瓷也不帶這麼碰的。」
林琳沒有說話，而是一直低頭找著什麼，突然一蹬腿，直接踢在了我的小腿上。
我疼得一聲大叫，
「你幹什麼！」
林琳卻指著床鋪說道：
「你越界了。」
我這才發現，自己坐起來的時候，小腿不經意越過了兩個褥子之間的鴻溝。
她這種雙標的行為讓我非常生氣，也對著她喊道：
「你有病吧，還講不講道理了？」
林琳卻翻了我一眼，輕哼說道：
「哼，跟女人講道理，我看你才是有病。」
我正要反唇相譏，電話里卻傳來了項陽驚訝的聲音，
「邱晨，你在跟誰說話呢？」
我這才想起，剛才已經接通了電話，自己卻還在這裡和林琳胡說八道了半天。
我趕緊跟他說道：
「我在街上，剛才不小心撞到了一個女的。」
我急忙跟林琳比畫了個噤聲的動作，生怕她這時候又故意搗亂。
她卻故意作勢想要開口，嚇得我趕緊朝她一指，她這才立刻消停了下來。
不過她好像找到了樂趣，一直假裝要說話，我就一直跟著指她，我倆就像循環播放一樣，一直這麼來來回回不止不休，倒讓林琳笑得花枝亂顫，樂此不疲。
那邊的項陽也跟我問道：
「你竟然起床這麼早？」
「這麼早打電話有什麼事兒？」
我沒有理會項陽的問題，而是直接問起了他，卻聽見電話那頭李艷搶著說道：
「今天晚上想請你吃個飯，能不能賞光？」
「賞。」
「晚上六點半，去吃火鍋吧。」
我趕緊掛了電話，林琳還在不停前仰後合地大笑。
而就在這時，她的手機也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