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4章 大唐開皇

  第1264章 大唐開皇

  三條九陌麗城隈,萬戶千門平旦開。復道斜通鳷鵲觀,交衢直指鳳凰台。

  這是後世初唐詩人駱賓王盛讚長安繁華的《帝京篇》詩句,用來描繪如今的長安城也並不違和。當然,此處所指的長安城乃是前魏同治舊年開始興造的新長安城,而非前魏因陋就簡所襲用的漢魏長安舊城。

  經過前後數年的營建,如今這座坐落在龍首原上的長安新城已經是大成規模。尤其本來就優先安排營造的大內宮苑與皇城百司,更是在一年多以前主體便已完成竣工,之後便一直在進行細節方面的完善。

  至於城中所規劃的閭里百坊民居,一開始的時候雖然修建的進度並不算太快,可是隨著城池營建初見規模,加上屢屢有蜀中、山南等各地士民奏請朝廷希望能夠遷入這座新京定居,並且願意捐用自家財貨與丁力以輔助城池的營建,城坊的建設速度頓時便加快起來。

  自五胡亂華以來,中央權威便一直都在不斷的衰弱、崩潰並更迭,地方上豪強大族聚眾自保、勢力也在持續的壯大著。即便是有新的政權建立起來,也要針對這些地方勢力進行一定程度的妥協讓步,彼此才能和平共存。

  歷朝歷代,統治者為了加強統治力度,都會想方設法將大量的人員物資集中在自己能夠觸手可及的京畿周邊,常常會有普遷諸方豪強富戶以充京邑之實的做法。

  如今這各地百姓都踴躍請求遷入京畿,朝廷對此自然不會拒絕,樂見分散各地的人物資源向畿內匯聚。這些士民們由此更加靠近權力的中心、也有機會獲取到更多的政治資源,而朝廷則加強了對於內部人事資源的掌控,並其讓京邑的繁華得到快速的提升,這自然是上下兩利的好事!

  到如今,這座新的長安城大內禁苑、皇城百司與外城百坊的格局已經形成,一座嶄新的、雄大的城池從無到有的出現在龍首原上,直將原本的長安城對比的越顯狹小逼仄,毫無氣象可言。

  隨著長安新城正式啟用,世道也在進行著新舊更迭的巨大變革。而在這長安新城正式啟用之後不久,這座城池便見證記錄下來了一件盛大的事情,那便是唐王接受魏帝元廓禪讓,正式於新長安城大內太極宮登基稱帝,建立起全新的大唐帝國!

  唐王履極,可謂眾望所歸,本就是關中民心所向,而今又挾滅齊之大威而歸國,履極稱制可謂水到渠成、順天應人。

  由於內外呼聲太過激烈,李泰在年前歸祭魏氏先祖之後,便在原本的長安城皇宮中先行接受了魏主禪讓,但因當時長安新城大內尚有一些禮器文物尚需趕製,包括用來幾天的圜丘也要在新城南郊重新築造,加上從齊國兩都所繳獲的重要禮器文物、諸如傳國玉璽等物皆需編排入禮,於是李泰便暫以「攝國」執政,實際行使皇帝的權力。

  一直等到諸事準備妥當,在新年元日這一天,李泰才正式的在長安新城太極宮正殿乾元殿中登基稱帝,接受群臣朝拜,並頒布一系列的新朝禮章制度。

  新朝自以大唐為國號,至於年號,李泰在匯總群臣各自建議之後,最終還是決定以「開皇」作為自己的年號。

  這倒並不只是純粹的出於他心中那一份難言的惡趣味,更在於他本就覺得「開皇」乃是歷代帝王年號之中頗為堂皇大氣的一個。

  帝王年號始於漢武帝建元,自此以後便成為了帝王和政權彰顯格局與抱負、寄託理想與願景的一個標誌,在一些歷史上的特殊時期,年號更足以成為政權的代稱,對於一個政權自是意義重大。

  李泰並不喜歡那種單純的宏大字眼所拼湊出來的年號,他更喜歡那種既彰顯宏大氣象,同時又能充分體現出當政者主動性的年號,「開皇」就非常符合他這一審美趣味。

  隋唐之際乃是漢祚興復、再次偉大的一個時期,不乏帝皇年號也都彰顯出這一氣象,甚至包括隋煬帝的「大業」年號,都給人一種撲面而來的雄壯氣息。唐太宗的年號貞觀則取自《易經》天地之道,貞觀者也,取義天地正道以示人,貞觀之治也並沒有辱沒這年號所寄託的寓意,乃是古代社會中少有的名實相符的世代。

  貞觀也是李泰所屬意的一個年號,不過在權衡一番之後,他還是覺得開創新世的開皇要更加適合當下的自己。若使來年真的一統寰宇、再造盛世,改元貞觀以正道示人也未嘗不可。想到自己一人便有機會能夠身兼隋唐二世開創與弘揚之壯功,李泰心中也是充滿了期待。

  登基大典莊重且冗長,因為是在大內太極宮中所舉行,唯參禮之文武百僚與眾禁衛府兵能目睹其事。而接下來聖駕出宮、前往南郊圜丘祭天,則就是全城士民皆能沿街觀禮的盛事。

  長安新城布局一如李泰所知曉的另一個時空中長安城的格局,稍有不同則是作為城池中軸的朱雀大街直接位於龍首原的龍脊上,而皇城所在的太極宮便也直接坐落在龍首山上,即後世的大明宮所在。

  由於龍首原本身便有高低起伏,這樣的改變也造成了用工量的大增,需要對原始地貌進行一個較大的改造。而李泰索性又一不做二不休的將長安城周邊漕渠溝壑等工程與城池的營建一起進行,使此城居規劃變得更加協調一體,工程量則進一步的增加,儘管後續又有眾多的民間資力主動加入到城池的營建中來,但整體的工期完成也是需要更長的時間。

  對此李泰倒也不以為意,雖然說從後世視角而言,長安作為大唐帝國的國都已經有著許多的不適宜,但是從當下人的視角而言,長安作為政權中心在人情法理上都有著極大的不可替代性。

  李泰能夠結束亂世、完成統一大業的最大倚仗便是其麾下的關中府兵,只此一點便決定了他必須要立足關中、深耕關中,雖然過程中也需要做到兼容並納,但在完全的鞏固統治之前,輕易的改變根本立足所在,無疑是在拿自身的生死存亡來開玩笑。

  更何況,就算是完成了統一大業,一座雄大的長安城對於東西間的平衡與呼應、對於關隴人事資源的調節和未來針對西域、塞北等地區的經略都有著極為重要的意義。

  時代的選擇固然會有一定的不合理性,但總歸也是匯總方方面面的元素進行碰撞磨合,最終所形成的一個事物走向,一些片面的視角固然邏輯成立、有其道理,也只是可以接納探討,難以用於全面的否定。

  起碼在當下而言,這一座新的長安城對於新生的大唐政權、對於李泰和一眾關中士民所帶來的榮耀感與凝聚力是其他地方所不能比擬的!

  隨著太極宮中典禮完成,當聖駕在文武群臣並禁軍將士們拱從著緩緩行出皇城朱雀門的時候,早已經等候在長街兩側翹首以待的畿內百姓們頓時便爆發出一連串山呼海嘯一般的歡呼聲:「吾主萬歲!至尊威武!」

  「萬歲」一詞在當下固然不是帝王專屬,但用於稱頌帝王也絕不是什麼冒犯忌諱的事情,而且在類似的場合中向來出現的頻率都非常的高。

  李泰今天還是第一次以這新的身份面見畿內士民,心情自然也是激動有加。只可惜今日他身著莊重嚴肅的袞冕禮服,只能端坐乘輿之中,視線也難左顧右盼,更加難能向長街兩側的群眾招手示意,但那山呼海嘯一般的聲浪不斷的湧入到耳中,也讓他深感畿內士民之熱情。

  在群眾的歡呼聲中,乘輿儀仗沿朱雀大街一路南行,直達南郊圜丘。抵達圜丘之後,李泰便先入大次御帳之中稍作休息,而後在吉時到來的時刻才在群臣引護之下緩緩登上圜丘,祭祀昊天上帝。

  祭祀南郊並不是登基大典的必備禮節,甚至有的帝王終其一生都未親祀南郊。但毫無疑問,祭祀南郊乃是國之吉禮大典當中最為重要的一項,代表著君權神授、帝王溝通上天的重要意義。

  所以就連李泰對於此事也是分外的重視,一絲不苟的執行著各項禮程,待其站立在高大的圜丘天壇頂部俯瞰長安南郊的時候,四周百官將士並觀禮士民俱環拜圜丘周圍,心中也不免大生一股君臨天下的豪情。

  這激動的心情一直等到禮畢之後、退下圜丘之時才略有平復,而此時李泰也才感受到袞冕禮服之下因激動而湧出來一身的汗水,在冬風吹拂之下竟然都未覺涼意。

  郊祭之後儀駕歸宮,李泰便暫除袞冕,換上了一身輕便的赭黃袍服,騎乘著一匹青驄駿馬在群臣拱從下返回長安城中。而當其現身於畿內士民視野中時,長安城內外更是歡聲雷動、經久不息,整座城池一時間都洋溢著一股歡快喜慶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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