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陳柳吐槽自己的話,司恬忍不住抽抽嘴角,隨後整張小臉都垮了下來。
「看吧,還說自己開心,我就沒看出你哪開心,是不是與你師父有關係?」
陳柳又不是傻子。
或者說,這一行出來的人,就沒有傻的。
木塵每次都提前走,然後途中還會為他們安排這,安排那的。
直到最後到達相約地點,大家見面等等這些細節。
誰都能想像的到,木塵應該是在做什麼事。
或許因為一些什麼原因,不能直白的告訴眾人,以及告訴司恬。
所以才會使用這種方式。
當然,陳柳等人是這麼猜測的,具體對不對,她們也不清楚。
可現在看見司恬那難看的表情,陳柳覺得自己猜對了。
「恬恬,有些事,你別太在意。
我覺得木塵大師對你那麼好,絕對不會做與你不利的事情。
你放一百個心吧。」
陳柳不太會安慰人,只能說自己平日裡見的。
木塵對自己的徒弟的確很上心。
雖然有兩個徒弟,但他對木玄反而不那麼關心,屬於對方怎麼生長都可以。
但面對司恬的時候,木塵可謂是操碎了心。
上到調理身體,下到開藥方,熬製各種湯藥等等。
木塵從來都親力親為,不假他人之手。
甚至熬製湯藥的時候,連木玄都不用。
想到這些,司恬忽然覺得自己有病。
師父對自己那麼好,為什麼還要糾結那些不必要的事呢。
眼前,陳柳見司恬臉色轉緩,方才站起身走到對方面前,抬起手拍拍對方的肩膀。
「我們閱歷少,甚至都沒怎麼出過遠門,有很多事都不了解。
所以就別杞人憂天了!」
大道理,陳柳不懂。
但安慰起人的話,卻是很中聽。
遂即,倆人又聊了幾句後,司恬方才躺在火炕上,側著身,盯著放在牆旁的炕櫃。
許久,都沒睡著。
直到耳邊傳來陳柳的打鼾聲,司恬才輕輕的起身。
先給兩個孩子蓋了蓋被子,隨後再次來到院子。
因為現在是初春,夜裡仍舊很冷。
所以司恬穿著厚的羽絨服,只不過腳上穿著一雙棉拖鞋。
她生怕自己被凍感冒,畢竟肚子裡還有好幾個呢。
人才來到院子裡,借著月光,發現冷沖站在房檐下的暗影中。
看來,他應該聽到她和師父見面所說的話。
「冷大哥……」
「嗯,這麼晚了還不去睡覺,做什麼?
心裡真要有事,也要好好休息,什麼事等到明天再解決。」
冷沖其實也想出來靜靜。
剛剛司恬離開後,他又詳細的詢問了戰友。
包括那次在軍事演習區域,被人抓到的事。
戰友也很配合,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訴他。
聽到最後,就連戰友都覺得雲裡霧裡的。
所以,最後他也不問了。
戰友失血過多,需要安靜的休息。
最後,冷沖只能從房間裡退出來,站在暗影里。
差不多站了一刻鐘的時間,司恬便出來了。
「冷大哥,以後就不用跟蹤我師父了,我覺得他不會做對不起我的事。
至於做其他的事,也跟我沒關係。」
跟冷沖,還有其戰友,有沒有關係,司恬不想糾結這些。
因為她發現,以前糾結的那些事,的確有些偏了。
正如陳柳所說,只要她認可師父,師父也對她極好。
那麼其他的事對於她而言,便不那麼重要。
不重要的事,她何苦擔憂呢。
「冷大哥,我師父年紀也不小了。
經歷了那段最特殊的時期,你要說他沒點故事,好像不太可能。」
六十多歲的人了,誰還沒點秘密啊!
冷沖見司恬的態度轉變的很快,忽然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這到底是經歷了啥,思想轉變的也太快了。
「你確定?」
「對,我確定以及肯定。」
「好,那我就不派人跟著他了。」
冷沖說話算話,既然答應司恬,那麼以後就真的不會跟著木塵。
不過這件事,他還是選擇告訴景承。
第二日,他起個大早,給景承去了個電話。
電話里說的很詳細,就是最近跟蹤木塵所遺留下來的很多疑點。
而且司恬還不讓跟蹤了,所以這些疑點也得不到答案。
原本,冷沖以為景承會讓他去追求,結果卻聽到對方說道。
「恬恬不讓你跟蹤,那你就別跟蹤了。」
冷沖:……
這也太寵媳婦了!
簡直沒原則啊!
「可是……」
「沒有可是,我覺得司恬不是傻子,對方也不是傻子。」
掛斷電話後,景承也覺得心裡不踏實。
最後撥通了邊延年的電話。
與邊延廷相比,他覺得還是邊延年做事靠譜些。
電話里,他將自己的疑慮告訴對方。
邊延年是誰啊,能讓景承開口一次,比上天還難。
所以很痛快的答應對方,全方面的查探木塵的個人資料。
雖然有很多信息是打了封條的,普通人也看不到。
但作為例行檢查怎麼樣?
這一次,邊延年可謂是動用了所有的關係,只為了能查出木塵的消息。
還別說,總是有作用的。
五天後的晚上十一點,邊延年拿著朋友送來的一級檔案冊,撥通了景承的電話號碼。
倆人其實什麼都沒說。
邊延年言簡意賅。
「這份資料,我明天會郵寄給你,你仔細看。
放心,他的資料,我沒看一眼,絕對保密。」
「謝謝你啊!」
「客氣什麼,只要我弟弟和司恬合作愉快,比啥都強。」
在邊延年眼裡,妹妹和弟弟真的很重要。
從小到大,三人相依為命。
沒有父母的孩子的確很悲慘。
所以,成年以後,對於妹妹和弟弟,他都很照顧著。
只可惜,可能是他養的太過寬鬆。
妹妹和弟弟的性子真的如脫韁的野馬。
繩子在你手上的時候,他們會很乖巧。
甚至還會到你身邊蹭蹭。
然一旦鬆開韁繩,妹妹和弟弟就會瘋狂到底。
總的來說,妹妹還行,至少是女孩子,有些事情還是比較矜持的。
可弟弟不同。
邊延廷所做的那些事,已經刷新了邊延年的所有底線。
最開始的時候,根本無法接受。
然或許是因為心裡對妹妹弟弟的那份寬容。
在滿意弟弟妹妹需求的時候,也將底線低了又低。
總之,現在的邊延年已經像個絕緣體,當真是什麼事都難不住他。
「好,他們會合作愉快的。」
邊延年的動作真的很快,說是郵寄,其實是讓自己屬下的人親自送到和縣。
雖然離的遠,但開車不到一天的時間,就能到達和縣。
而且邊延年多次叮囑自己的下屬,資料一定要送到景承的手裡,不能給任何人。
那位下屬也是真的牛,直接尋到了景承工作的地方。
下午四點後,景承幾乎都在工地加班,尤其最近很忙,沒怎麼休息。
直到有人通知他,說辦公室有人找,這才回到辦公室。
「你是?」
「我是邊先生的助理,他讓我把這份資料交到你的手上。
這份資料很保密,我可沒看啊。」
見下屬十分嚴肅,景承接過資料冊子。
「這樣吧,今天你在這住一夜……」
然還不等景承將話說完,邊延年的下屬卻站起身,很客氣的與景承說道。
「不了,我現在就回去。」
話落,真的就走了,而且離開的特別快。
景承有點懵,沒想到邊延年的下屬做事是這樣的風格。
不過邊延年能讓人親自送來,足見這份資料真的很重要。
下午五點多,景承連家都沒回,躲在辦公室里,看邊延年調查的關於木塵的一切。
資料有些厚,上面第一頁,便是木塵的真名,民族,出生年月日。
甚至包括已婚,未婚等等所有的狀況。
當看見木塵曾經結過婚的時候,景承不由的瞪大眼睛。
這……
木塵不是年輕的時候便上山當和尚了嗎?
怎麼還結婚過?
而且配偶一欄里,還有對方的名字。
名字很陌生,可這『已婚』二字,的確讓景承的心跟著顫抖了一會兒。
隨後又翻到第二頁。
第二頁是關於木塵這些年經歷的所有事。
只要是用他的身份登記過,基本都能查到。
直到他人來到和縣,成為赤腳醫生後的經歷,寫的很少。
甚至幾乎沒有。
所以,這個時間是個分界點。
看到這裡,第三頁,就算不看,景承也能猜到寫什麼。
無非就是,當初,木塵經歷了什麼,才會選擇放棄原來的身份,而直接去和縣,並且出家成為僧人。
那麼他以前說的那些經歷,難道都是假的。
還有,包括妻子嘴裡的那位堂兄,難道也是假的?
帶著這些疑問,景承翻開了第三頁。
第三頁往後記錄的都是木塵年輕時的一些事跡。
很詳細,甚至詳細到幾歲,何年何月,何時,與誰誰在做什麼。
詳細的令人髮指。
景承仔細看著,一個字一個標點符號都沒錯過。
看到最後,景承竟有些無力的靠在座椅的後背上。
他萬萬沒有想到,木塵的身份竟然是這樣的。
景承闔上這份調查資料,思來想去許久,覺得還是燒掉為好。
至於妻子那邊,他只要詳述便可。
想到這裡,景承竟真的拿出打火機,將資料全都燒沒了。
看著地上的灰燼,方才覺得心裡踏實了許多。
隨後想到冷沖與自己說的那些事,打算晚上給司恬打個電話。
或者等明天妻子聯繫自己的時候,他選個時間告訴對方。
可最後怎麼都覺得這樣並不謹慎。
生怕被旁人聽了去。
就這樣,糾結到第二日,司恬打來電話。
「老公……」
「恬恬,我有事和你說,你那邊有人嗎?」
「沒!」
「好,那你只管聽著。」
司恬難得見大佬如此嚴肅,心裡立刻明白一定出了大事。
如今她出門在外,大事不算多。
唯一的大事,估計可能就是師父的事。
想必,冷沖一定將師父的事告訴了景承。
而且,這都過去五六天了,她與師父已經相約在下個地點相見。
大佬才想起來與自己講這些事。
看來,對方應該是調查過師父的背景了。
「老公,我聽著呢,你放心說。」
於是,景承站在自己二樓書房裡,小聲的與妻子道出了邊延年靠關係調查出來的,木塵的資料背景。
「木塵原名慕辰,羨慕的慕,星辰的辰。
是京城隱世家族,慕家慕老爺子的小兒子。
慕老爺子已經過世許多年了。
慕辰,也就是從自己父親去世時,才選擇離開京城這個傷心地。」
據說,慕家老爺子是被自家人陷害死的。
木塵估計很難接受這個事實,覺得人心不足蛇吞象,怎麼連親人都下手呢?
所以才會離開傷心地。
「而且,在離開前,他已經結婚了,有個妻子,你猜妻子是誰?」
「誰?」
司恬張大嘴巴,覺得自己今天可能幻聽了。
不僅聽到了師父的原名,還聽到師父竟然結婚過。
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挺巧的,竟然是邊家人。」
「邊家人!」
司恬驚的大聲喊道,隨後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些不妥,忙捂住嘴角。
小聲的對著話筒問道。
「不會吧!」
「沒什麼不會的,這是邊延年找朋友調查出來的,我覺得應該八九不離十。」
何況,哪怕京城的歷史幾百年,上千年,甚至幾千年。
但總是有記憶的。
如果木塵真的在京城待過,甚至已經和邊家人結婚了。
那麼就一定會有人知道這些。
「然……然後呢?」
「然後……」
景承又繼續給妻子講,總之,木塵年輕時所做的那些事,太離經叛道了。
甚至,景承覺得自己的年少荒唐。
可那些與木塵相比,已經好太多了。
「調查的資料,我已經一把火燒了,我覺得留著這東西,絕對不安全。」
「好!」
司恬曉得這樣做,是最謹慎妥當的,所以她舉雙手贊成。
「好了,那我先掛了,你好好回味下吧。」
景承還記得自己看完資料後,緩和了多久。
才能接受那些事實。
所以他覺得妻子估計一時半會緩和不了。
「好,我知道了,我會好好做筆記的。」
司恬不過就是開了句玩笑,隨後又和自家大佬閒聊了幾句,這才掛斷電話。(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