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驅虎吞狼(上)

  歷歡從側面眯著眼看向耶律賢,隨即又面色如常「傻大個兒,對咱們來說是難事,對這姓葉的可是簡單至極」今日大意被擒,歷歡心中不爽,話語裡滿是擠兌。

  「我說姓葉的,你也別裝了,明人不說暗話,你能有保命符那樣的寶貝在身上,要說沒點背景,小爺死活不信。只要為你煉製保命符的那位前輩出手,除非乾陽四大聖手親至,否則這雄州沒人留得住你。你呢,愛上哪上哪,別拿我們兩個尋開心,小爺也沒那功夫陪你磨嘴皮」

  「這位兄台貴姓?」

  「他叫歷歡」不等歷歡譏諷,賀烈搶答道,又遭來一陣白眼

  「今日之事實非得已,還請歷兄勿怪,那保命符是當年家中先祖,偶然間救了一位被追殺的修行中人,不曾想那位前輩後來得遇大機緣,躋身窺天后,念及先祖救命之恩才賜下此寶,過後就再沒出現過,葉某也不知該上哪找尋,而如今三次已然用盡,保命符也只能用作念想之物」

  不可能逢人就說那東西是老師給的

  「小爺憑什麼相信你?」

  耶律賢長嘆一聲「我離故國多年,日夜思念,萍水相逢,並沒有任何東西能作擔保讓兩位兄台完全信任。但葉某以祖先起誓,此番共謀出城,葉某絕無二心,若當真能達成所願,恩德必報。」

  「哼,這世道最不可靠的就是誓言」

  「行了歷歡,我相信葉兄」不等歷歡反駁,賀烈一股腦說出「我們抓這些人,是為了引起行商們恐慌,前些日子在刺史府門口就死了人,如果再有行商接連失蹤,各大商會人人自危,肯定會聯合起來有所動作,歷歡說了,我們只需要在他們繃緊心弦的時候,再來上一劑猛藥,行商們為了自保必定暴亂。」

  耶律賢接話「到時候有商隊的高手吸引,壓力驟減,你們就可以趁亂出城」好一招驅虎吞狼,不得不說,這主意不錯,竟是歷歡想出來的

  「葉兄英明」

  耶律賢又指向船艙內「這麼說來,這些都是各國商會的人?」

  「呃...」賀烈犯難「只是遼國的」

  「其他的都被小爺宰了」

  這段時間,兩人無差別綁架,只要是商會的,不管哪國,有機會就綁,前後綁了七八十人。歷歡嫌麻煩,直接殺了捆上石頭扔湖裡,還是賀烈態度堅決,才保下遼國商會這十幾人。

  耶律賢側著的腦袋眼神眯起,這歷歡殺性竟這般重

  賀烈也是嘆息

  「聖人云」

  「啪....」

  「葉兄也別怪他,我們確實沒有地方安置那麼多人」

  開玩笑,不是不殺就能保下性命的,七八十號人的吃喝是件大麻煩事,不多少給點吊命,活活給餓死還不如直接一刀痛快!

  「小爺不是什麼好人,姓葉的你要入伙就表個態」

  「這計劃不妥」耶律賢開門見山

  歷歡以為耶律賢是對他的濫殺行為不滿「別他娘跟小爺說什麼君子之道。小爺只認我的道,能保性命,無關之人皆可殺」

  「人,要繼續綁,不過還不夠,專綁些小魚小蝦動不了他們根本,綁管事的」

  歷歡來了興致,這姓葉的也不是啥好人

  「還有,不能從西城出,搞不好是跟行商一同送死,從北門,我們從北門走」

  不待兩人發問,耶律賢接著說道「你們方才說西城門有高手坐鎮,就修為來看,應該是乾陽天機處派駐在雄州的高手,按乾陽慣例,這種人不是每個州都有,雄州作為邊境重鎮,想來也就最多兩個。但各商會是否有人能牽制住他,我們並不清楚,若是貿然跟著商會強沖,這樣風險太大」

  「再過幾日便是年節,雄城百姓有出城放燈的習俗,而北城又是平民最多的地方。屆時北城門肯定大開,為防止西城的人溜進北城渾水摸魚,兩城交界處必定重兵把守,我們要費心的,就是如何在西城引發暴亂後,還能順利到達北城門。」

  「你們試想,西城大規模暴亂,雄州精銳第一時間鐵定會前來支援,高手們都聚過來,咱們從北城出去的希望是不是更大?就算出不去,面對那些普通士兵,至少能平安脫身。反過來,若是跟著行商去硬碰硬,對上大量修行中人,咱們有幾分勝算?」

  歷歡沉思片刻「就算當日開北門,但西城暴亂的消息一旦傳開,北門鐵定要關上,等我們從西城趕過去,他娘的黃花菜都涼了」

  「所以,我們三個不能全部去西城,還要先在北城置辦點東西」

  見耶律賢眼神,兩人湊近,一番商議

  ......

  刺史府議事大廳內,雄州刺史陳承濟看著眼前的北城守備屠升,沉著臉緩聲問道

  「這麼說來,確是遼國奸細所為?」

  「大人,卑職只是初步判斷,御典司的人來得太快,沒來得及細審就被他們接管過去」

  昨日翠紅樓一干人等剛帶回守備府,就有人拿著御典司的令牌來要人,隨後大咧咧駐紮在守備府地牢。被人在自己地盤搶案子,完了還在眼皮子底下審問,屠升一頓罵娘,來找刺史大人告狀。

  「收起你的怒氣,全力配合」

  「啥?大人,咱雄州府是不是太給御典司面子了? 」聲音漸小「就算您與御典司幾位監使是舊識,也不能,不能把弟兄們的功勞拱手相送。」

  陳承濟並不介意「還想著功勞?趕緊讓你家那口子去多上幾炷香,祈求菩薩保佑,這次別惹火燒身」

  屠升一臉疑惑,陳承濟又說「你來之前,已經有人過府拜見,拿的也是御典司令牌,是御典司監使令牌」

  「啊?御典司三位監使都與您相熟,人到雄州怎能不親自前來?」

  「所以,來的並不是御典司的人馬,能打著御典司旗號,還持有監使令牌,你說說,是什麼人?」

  屠升思索片刻,驚聲道「羽,羽翎侍?」

  不怪連屠升這種帶兵的鐵漢也會失態,實在是羽翎侍太過讓人膽寒,替皇上監察天下,皇權特許,五品以下先斬後奏。只要想動你,無論是否有不臣之心,保准都能查出點東西。

  以前有位從羽翎侍調撥來雄州訓練探子的老者,酒後就曾說過「我們羽翎侍辦案,啥時候講過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