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蠱毒
赤羽疾步走到冬花身邊蹲下,見她緊閉著眼,用手探了探鼻息,還有氣。
「大夫到了嗎?」
「到了。正在給嘔吐的病人醫治。」
赤羽蹙眉,將冬花輕輕抱起來,查看她的傷勢。
短刀扎在背部,血流了很多。
她一向紅潤的臉現在毫無血色,情況非常緊急。
「讓大夫先過來看看她,另外讓城中的大夫都過來。」
身邊的人很快將大夫帶了過來,看了看刀傷,面色難看:「很兇險,趕緊先帶回去,這裡沒法拔刀。」
赤羽將冬花交給隨從,自己順著同伴留下的印記追了過去。
千萬不能跟丟,否則,夫人危險。
可他們一直追到已經被查封的一處瓦舍,人就沒了蹤影。
赤羽趕到時,他們正在仔細搜查每一處。
見狀,他急了。
「怎麼回事?你們怎麼跟的!」
侍衛也急紅了眼:「他們就像是遁地似的,眨眼就不見了。」
赤羽想到什麼可能:「密道,說不定有密道!你速速去傳令護城軍關閉城門,再調一隊兵馬過來,掘地三尺一定要找出來!」
赤羽想到一個可能,迅速上馬疾馳。
灼華一定知道他們的密道。
待他趕到府衙,天寒地凍的,可新任知府正一頭大汗的來回踱步。
見到赤羽到了,他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趕緊迎上去,低聲道:「雍國公是否已經出征?」
赤羽睨他一眼:「大人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在下要提審奸細灼華。」
知府一把抓住他:「哎呀,現在有更嚴重的事情發生了。」
「何事?」
「蠱毒,城裡有蠱毒在蔓延。」
赤羽面色難看:「當場大夫已經確認了,那兩個嘔吐的人不是中毒,是被人下了瀉藥。」
「非也,不是他們兩個。而是後面又出現了幾人,大夫已經查明,粥鍋里的確有不知名的毒。」
赤羽臉色大變:「你說粥鍋里的確被人下了毒?可又如何確認是蠱毒?」
知府抹了一把汗:「府衙大夫認得,說是叫陰蛇蠱的毒。中毒者不出十日,必死。初時嘔吐、腹瀉,繼則肚脹、口腥、高熱,直至全身潰爛,完全沒有治好的希望。而且,此蠱兇殘,會、會長出很多小蠱蟲,會傳染。除非……」
赤羽見他吞吞吐吐,急了:「除非什麼?」
「除非制蠱之人給解藥。」
制蠱之人必是外域南疆之人,他們下蠱害人,豈會給解藥。
可現在,重要的是夫人!
「想辦法找巫醫!不能就這樣等著。萬一城中蔓延開來,大人的項上人頭怕是不保了。」
赤羽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等不得衙役帶灼華出來,自己疾步奔向牢獄。
……
顧嫿醒過來的時候入眼皆是陌生。
頭暈乎乎的,後頸很痛,脖子都沒法扭動,只好轉動看看四周。
看不出是什麼地方,屋子和窗外黑漆漆的。
已經天黑了。
顧嫿心裡有些驚慌。
赤羽沒有跟上來?
不知冬花傷勢如何?
病人有沒有治好?
想到這些心急如焚。
忽然,聽到外面有腳步聲,顧嫿趕緊翻身朝著床里,眯上眼睛,一動不動。
腳步聲在門外停住,又一陣腳步聲由遠而近。
「少主。蠱毒已經發作,如今中蠱已十多人,再等五日,這些人體內的蠱便會分身,很快就會傳染更多的人。」
顧嫿大吃一驚。
他們真的下蠱了!
她聽出是魯老三的聲音。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這是紀玄諭的聲音。
「少主!」
魯老三急了:「你別再為了這個女人一意孤行了!她已經嫁人了,已經把你忘記了。你若為了她再忤逆堂主,他老人家恐怕不能再容忍了!」
「我的事你不用管,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少主!」
紀玄諭聲音透著隱忍:「你也說了,她嫁人了,心裡沒有我了。所以,她嫁給誰了?你忘了?」
「啊?哦。」魯老三恍然大悟。
「你是說用她來逼他們退兵?」
「對。據說,慕君衍將她放在心尖上,我倒要看看,是也不是?」
「你這樣想最好了。明日堂主就要來了,你可真想好了。」
「你只管將中了蠱的人送進慕家軍,其他的我自己會看著辦。」
顧嫿驚得渾身顫抖。
是她太天真了。
紀玄諭早已不是以前紀哥哥,現在的他非善類。
她還能不能勸他回頭,她沒有把握了。
她果然成了慕君衍的軟肋。
這場決戰是慕君衍等了很久,準備了很久才等到的。
為了這一天,慕君衍無妻無子,就連母親都顧不上了,她怎麼能讓他為了自己而前功盡棄?
不,慕君衍不會因為一個女人放棄這場仗的。
門,吱呀一響。
顧嫿身子一僵,雙手緊緊交握,緊張得豎起耳朵聽著身後的動靜。
腳步聲在床邊停下,點亮床邊案几上的蠟燭,隨之,床板一沉。
紀玄諭坐下,定定的看著女子的背影。
「嫿兒,醒了嗎?」
顧嫿:「……」
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
眼淚溢出,悄然滑落。
紀玄諭看著她微微抽動的肩膀,眸色沉沉。
「你若醒了聽我說就好。」
紀玄諭忍不住伸手撫上她的頭髮。
顧嫿感覺到他的撫摸,一個激靈翻身縮進角落,怔怔的盯著面前那張帶著銀色面具的臉。
紀玄諭的手停在半空,好半晌苦笑,語調溫柔低喃:「嫿兒怕我?」
顧嫿未語淚先流。
紀玄諭收回手:「你是如何知道我是紀玄諭的?」
顧嫿哽咽:「夭夭臨死前說的。」
「夭夭……我對不起她。」紀玄諭喃喃。
好半晌,紀玄諭忽然想到什麼:「我們在門外說的話你都聽到了?」
顧嫿點頭,抹掉眼淚,真誠道:「紀哥哥,還有機會,你回頭好不好?」
「回頭?」紀玄諭笑。
「我回不了頭了。」他伸出雙手對她晃了晃。
語氣輕快:「我的雙手沾滿了大梁人的鮮血,大梁人不會放過我的。尤其是慕、君、衍。」
顧嫿急忙搖頭:「不會的。他答應我會給你機會的。」
「機會?」紀玄諭笑著搖頭。
就算慕君衍給他機會留他一命,他的義父也不會給他機會。
異風堂堂主比他心狠手辣一百倍。
對大梁的仇恨也比他更深。
顧嫿顧不上許多,撲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紀哥哥,兩國之爭乃不能殃及百姓啊,他們是無辜的。用蠱毒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紀玄諭猛然甩開她的手,臉色驟變,銀色面具下露出一雙血紅的眼睛。
厲聲喝道:「沒錯,我下三濫!」
顧嫿被他駭人的樣子嚇到。
她抖著聲,帶著哭腔:「紀哥哥,你為何變成這樣?是因為裴姨娘嗎?因為她將你推下山崖,差點要你的命嗎?都是因為我!要不是我,她不會對你下黑手,都怨我!」
紀玄諭被她哭得心煩意亂,咬牙冷聲道:「你別以為這樣就能讓我心軟!」
他不想再看她這幅令他心碎的樣子,狠心瞪她:「你休想逃出去!」
顧嫿看著他拂袖而去的背影,頓時心寒。
他真的要拿自己威脅慕君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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