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敲了敲車窗，戰司晏把玻璃緩緩降下，露出了他面無表情的臉。
楚曦看著他的眼睛：「萬澤不知道出什麼事了，狀態很不對，你不下來看看他嗎？」
戰司晏透過縫隙看著萬澤臃腫的棉褲，廉價刺眼的，不屬於他的外賣員服裝，和那個破破爛爛的電動車，以及那個倔強的背影，嘴角浮上一抹冷笑。
「我為什麼要看他？如果他需要我的幫忙，會來找我的。」
楚曦：「？！」
他們以前不是無話不說的好朋友嗎？怎麼現在弄成這樣了？
這可是萬澤啊，萬澤！
她好想問問戰司晏他跟萬澤在鬧什麼彆扭，但時間不允許，恐怕他也不想跟自己說，只能作罷。
「那我先陪陪他，工作改天再匯報吧。文件是放你這裡還是我先拿走？」
看著她為萬澤著急奔走的模樣，戰司晏心裡又升起了莫名其妙的火氣。
他們才認識多久？如果不是自己，他們倆可能認識嗎？
對他一個後來的人都能這麼上心，對自己卻冷冰冰的，是不是除了自己，她願意跟每個男人親近？！
「你說匯報就匯報，說不匯報就不匯報，你以為你是誰？」
戰司晏怒火中燒，轉過臉，面無表情的看著前方。
「如果今天你匯報不了，那以後也用不著匯報了。我們跟顧氏的合作到此終止。」
楚曦都要被他雷死了。
就因為這麼點事他要跟顧氏終止合作，這麼兒戲嗎？
而且，萬澤的死活他真的一點都不關心？
楚曦一邊放不下工作，一邊放不下萬澤，急的跺了跺腳，把電動車鑰匙隔著玻璃往座位上一扔。
「那你給我兩分鐘時間，我把萬澤喊過來。」
她又跑回了萬澤身邊。
「你能不能先跟我一塊兒上車，等我把工作匯報完咱們再處理你的事？戰司晏的脾氣你知道，我好不容易跟他約好了時間，今天不匯報以後就匯報不了了。」
所以，看在自己的面子上，給楚曦網開一面也不行嗎？
還是說，戰司晏徹底不拿他當朋友了，在借題刁難楚曦？
這個世界上什麼都是假的。什麼友情、愛情、親情，都是假的。萬澤心情更不好了。
冷笑一聲，有氣無力的坐到了電動車上。
「你還看不出來嗎楚曦？我們倆已經鬧掰了，他早不是我朋友了。我何苦自討沒趣？」
楚曦雖然剛剛心裡有這個猜測，但不敢確定，此刻被萬澤這麼一說……
「為什麼？你們不是髮小嗎？不是兩代世交嗎？」
「因為顧粵琛……都是我自作自受。」
萬澤越說越想笑，仰起頭看著天空，滿臉自嘲。
「從我第一眼看到顧粵琛開始就覺得他屬於我，那段時間我們相處的多開心，我以為……我願意為他做任何事，哪怕跟家裡決裂，哪怕去死，可是我得到了什麼？人家從來都沒正眼瞧過我。」
「我是萬少爺的時候，是他的利用對象，他對我笑臉相迎。從不是萬少爺的那一秒，在他眼裡，連狗屁都不是了。弄到今天這一步，都是我自作自受。」
楚曦就知道那天顧粵琛在醫院傷害了他，她想替顧粵琛解釋幾句，可車子裡，戰司晏一腳蹬在了駕駛座椅後背上。
「鳴笛，叫她快點。有完沒完了？」
「我再等三秒。三秒後不過來以後永遠別過來了。」
秦朗從後視鏡里看著戰總千年玄鐵一般冷的臉色，只能弱弱的按了喇叭。
「滴——」
「林總，我們那邊時間快到了。」
楚曦只能把萬澤的手一抓，硬拉他去坐車。
「不管你跟顧粵琛，戰司晏之間發生了什麼，我還是你朋友，我永遠不會背叛你，你就算為我再坐一次他的車，行嗎？」
「萬澤，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把小命丟了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咱不跟他們賭氣，聽話。」
「大不了你上車就睡覺。裝聾作啞半個小時我就結束了，行嗎？」
雖然萬澤覺得楚曦說的有點道理，但他實在拉不下臉上戰司晏的車，僵在那兒站著不動。
楚曦急的都想把他扛起來扔進車裡了，苦於她個子太矮，扛不了他。
好在秦朗腦子活泛，急忙跑了過來，二話不說把萬澤扛起來，扔進了戰司晏身邊，「哐當」一聲摔上了門。
萬澤還沒來得及推車門出去，楚曦就擠了進來。
一左一右，他被楚曦和戰司晏夾在了中間。
秦朗急忙回到駕駛位上，鎖上了車門。
這下，萬澤不得不面對戰司晏了。
秦朗扔的動作太大，不小心挨到了戰司晏的腿。
看著他一塵不染，工工整整的西褲，再看自己廉價粗糙的大棉褲，萬澤下意識往楚曦旁邊挪，挪的幾乎要跟楚曦疊在一起了。
「你不是要匯報工作嗎？讓我坐這幹嘛？」
橫豎他現在也下不了車了，楚曦開心的沖他笑了一下，捏了捏他的臉。
「那我們換，你挨著我。」
從他腿上跨過去，兩人換了位置，楚曦一隻手拽著萬澤的手，一隻手給戰司晏匯報工作。
她一心兩用，說得雲裡霧裡的，戰司晏也根本沒聽進去，只感覺車子裡嗡嗡嗡了一陣，楚曦問。
「您覺得這樣可以嗎戰總？」
戰司晏把文件翻到最後，顧粵琛已經簽了名，顧氏很有名的那個設計師也簽了名，沉著臉點了點頭。
「先這樣吧，以後有問題再說。」
「謝謝戰總。」
其實楚曦知道自己剛剛思想不集中，她都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說清，沒想到戰司晏這麼嚴格的人竟然給通過了。
她急著要拉萬澤下車。
「那我就不打擾您工作了。秦特助，麻煩停下車。」
秦朗從後視鏡里打量戰司晏的臉，果然，臉色又陰沉了幾分。
秦朗還沒來得及圓場，戰司晏就把文件摔到了楚曦腿上。
「想上就上想下就下，說停就停，說不停就不停，這是你的車還是我的車？」
楚曦：「……」
他意有所指地看向了萬澤。
「這是你兒子嗎？還是說是個智障？什麼都要你帶著他去做，自己沒長腦子嗎？」
楚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