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聰還沒見過這麼多人，張著小嘴巴，看著一個又一個扛著行李的人路過。
「這人也太多了吧！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做火車！他們也是去北市嗎？」
周墨塵點頭，「可能是去北市，也有可能是去其他地方，北市是終點站，中間還會有很多站點，每次停下來就會有人上車，也會有人下車。」
周聰似懂非懂的點頭。
不一會他們的臥鋪車廂也圍滿了人，一個老大娘原本正在往前走，但是看到商允禾所在的臥鋪上面只有兩個孩子，鼠眼一眯 ，拎著包裹就拐了過來。
「喲同志，打個商量啊，咱們能不能換個票，你看我這年紀也大了，我爬上鋪太費勁了，但是沒買到中鋪或者下鋪，我看中鋪這娃娃是你們家的吧？就尊老愛幼一下，幫幫我這個老人家的忙好不好？」
商允禾滿腦袋問號，想問問這老大娘你沒事吧？
她沒買到票跟自己有個屁關係，而且一看到她聚光的鼠眼，商允禾就感覺不像好人。
「不好意思啊大娘，你也看到了，我們夫妻倆帶著四個孩子呢，上鋪確實太高了，小孩子睡覺不老實，萬一踩空了掉下來，這麼高不摔斷腿，也要摔出毛病了。」
老大娘聞言一愣，她坐火車這麼多次，屢試不爽的招數，竟然被說回來了。
不過老大娘也是個人精，快速反應過來。
「同志，我看你家孩子都是個老實的，不然你就幫幫忙，你看這是我的車票，我給你補錢行不？」
話是這麼說，不過老大娘可沒有要拿錢的意思，就連手裡面的車票也僅僅在商允禾面前晃了一下就過去了。
商允禾：「……」
她懷疑這老大娘是不是故意的。
臥鋪車廂這麼多位置，也不是每個人都帶孩子，怎麼就一直在墨跡她還沒完沒了了。
「大娘，不是我不尊老愛幼，是我家孩子多，您這不是強人所難嗎？不然我去找列車員問問，看看有沒有合適的位置，給您倒騰一下。」
老大娘一聽，拽住要走出去的商允禾，「我說你這個女同志咋這麼不近人情，我也沒說白占你便宜。」
商允禾餘光看到周墨塵要起來說話，她背後的手擺了擺，示意他別說話。
她是個女同志，就算跟老大娘真有矛盾，別人也說不出什麼。
但是周墨塵不一樣，好歹穿著一層橄欖綠的外衣，要是跟老大娘起了衝突，事情就會被無限放大。
「大娘你可真會說笑話，我可沒說你占我便宜，我說我不方便。」
這時候兩人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周圍看熱鬧的人也越來越多了。
老大娘要的就是人多，到時候輿論都站在她這邊，她就不信面前的女同志敢管她要錢。
趁人不注意，她擰了擰大腿，疼的她眼淚蹭一下就流了出來。
「大傢伙評評理，我年紀大了，只買到了火車上鋪，我願意出錢補給這位女同志，她就是不和我換中鋪，老天爺，你睜開眼睛看看吧，我男人兒子都為了保家衛國而死，現在我活著還不如去找你們了。」
商允禾一直在觀察老大娘的表情，除了算計，其他全都沒看到。
而這時候，朝著商允禾指指點點的人也越來越多。
「年紀輕輕，咋就這麼心狠嘞。」
「人家老大娘也不容易，也沒說換下鋪，還願意補錢，咋就一點都不同意？」
「你們瞧到沒，這女人的愛人也是當兵的。」
果然，商允禾最不願意發生的一幕也發生了。
「就這樣還軍屬呢，什麼覺悟啊。」
「要我說，就去這男人的單位舉報，讓他們看看這是啥軍屬。」
商允禾冷眼看著這些人你一言我一語就將事情定了性。
她剛才一直沒說話，就想看看老大娘到底只是為了占便宜，還是有其他目的，甚至有沒有同夥。
沒想到還真有兩個。
她看了看最外圍有一個戴眼鏡的年輕人，看著坐辦公室的人。
「同志能麻煩你叫一下列車員嗎？」
老大娘眉心一跳，「這麼點小事情叫啥列車員？你這是給國家添麻煩知道不？咱們這點小事情私下就能解決。」
這時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句，「老太太大氣！」
商允禾篤定，這是老大娘的同夥無疑了。
她不慌不忙的站在老大娘對面，任由人群中的人指指點點。
等列車員來了，這些人也閉嘴不說了。
商允禾冷笑，「怎麼不說了？剛才說的聲音不是很大嗎？」
列車員皺著眉頭問道：「怎麼回事？」
商允禾將老大娘倚老賣老，強制要求她讓臥鋪的行為說了一遍。
「各位，這一節車廂有不少出差出門的人，我們兩口子帶著四個孩子，出行已經非常不方便了，小孩子都淘氣，上鋪那麼高，萬一孩子睡覺沒注意到，摔下來怎麼辦？摔壞的費用是你們承擔嗎？」
說到這裡，商允禾無奈攤了攤手。
「我愛人也是軍人，大家也非常敬佩這位大娘是軍屬，但就算是想換位置，是不是也要由列車員出面協調？」
商允禾說的有理有據，一開始說商允禾的人，看向老大娘的眼神充滿審視。
就像商允禾說的，人家帶著孩子不方便，為啥就盯著人家不放了？
商允禾看到輿論轉向，心裡鬆了一口氣。
「列車員同志，你不如看一看這位老大娘的車票，然後跟在座的其他人協調一下。」
列車員一聽說老大娘軍屬的身份，尤其是男人和兒子全都犧牲了，頓時肅然起敬，已經想好了，要是沒有人換位置，就讓老太太到列車員的臥鋪地方去休息。
老大娘沒想到她還有看走眼的一天，長嘆一口氣，「不是多大的事情，既然這位女同志不願意換，我去上鋪就好了，就不給其他人添麻煩了。」
商允禾早就感覺出來不對勁了，「別啊，尊老愛幼是咱們的傳統美德，我這是有特殊情況，但是咱們火車上還有不少熱心群眾，肯定能幫忙。」
可不管她怎麼說，老大娘就是不鬆口，也不將火車票拿出來，這讓商允禾心中的懷疑不停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