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允禾一走進陳兆華辦公室，就看到沙發上坐著熟悉的人，「墨塵你怎麼在這？」
周墨塵站起身，嘴角噙著笑意，第一眼就捕捉到商允禾的唇瓣，口紅好像還有點，倒是顯得更粉嫩了。
陳兆華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招呼段秘書，「先給三位泡茶。」
段秘書詫異的在新來的三人之間輪流看了幾次，心裡止不住的嘀咕，這散人到底是什麼身份，竟然讓廠長這麼客氣。
看來以後他也要打好關係。
手腳麻利泡好茶水，又貼心道：「幾位慢聊，有事情可以叫我，對了，中午我會讓食堂準備小炒。」
說完就關上門退了出去。
陳兆華心裏面都要將幾人的祖宗十八代翻出來馬上一遍了，盯到他眼皮子底下了，看來還是有領導懷疑他了。
「幾位能蒞臨鋼鐵廠指導工作，真是我們的榮幸，你們先喝喝茶水，就當給自己放個假，我這都是粗活，哪能讓貴客幹活。」
商允禾一下就聽明白了陳兆華的如意算盤，這是打算先用糖衣炮彈攻擊，到時候在他們鬆散的間隙再動作。
她看了一眼周墨塵和王志國，倆人默契十足的將對外交流的事情讓給商允禾，全都默不作聲。
「陳廠長客氣了，但我們來為的就是肅清鋼鐵廠內部的間諜，不會影響到您的工作，您只需要正常給我們安排工作就可以了。」
陳兆華眉頭輕微不可查的皺了一下，再看看另外兩人，也認同商允禾的看法。
這下就麻煩了。
他們理由說的這麼充分，不給安排恐怕也不好。
但崗位又不能太重要，又不能閒散到讓他們覺得是在敷衍，這可真是太令人頭禿了。
不過好在他也當了這麼多年廠長，安排個工作還是很能想明白的。
「幾位可都是楷模，既然如此，不如商同志就在廠辦如何？周同志去保衛科，王同志去工會，這些都是咱們廠的重要部門，有你們的加入肯定能夠越來越好。」
他也有自己的小算計，保衛科都是部隊下來的人，但因為正科長快要退休了，兩位副科長都在拉攏人，競爭非常激烈。
廠辦是最勾心鬥角的一個部門，到時候他隨便放出點風聲，說要給商允禾一個正式工作名額，肯定會有不少人看她不順眼，找她麻煩。
至於工會就更不用擔心了，天天跟工人打交道，忙的喝口水的功夫都沒有，還想監視他？做夢去吧！
都是好工作崗位，即便商允禾察覺有所不妥，也不好當面說出來。
陳兆華見大家都沒有意見，連忙說：「等中午吃完飯，你們再去報到，正好也嘗嘗咱們鋼鐵廠食堂大師傅的手藝，肯定不比你們市局的差。」
又朝著外面喊：「段秘書，你進來一下，我有事情要交代你。」
反正離吃飯還有一段時間，商允禾順勢道：「陳廠長，要是方便的話，我們在外面走一走，就這周圍，不進入生產區，正好您先忙工作，我們就先不耽誤了。」
陳兆華巴不得，客氣道：「你們在怎麼會讓我耽誤工作，反而讓我工作更有動力，你們可都是國家未來的中堅力量，國家的繁榮昌盛就靠你們這一代了。」
話鋒一轉，「但是你們想溜達，我也不攔著，正好熟悉環境了。」
商允禾：「……」
差點就信了。
正好他們三個也要商量一下。
走到外面，周墨塵選了一個視野寬闊的地方，四周沒有遮擋，只要有人路過，就會第一時間看到。
「陳兆華還真是異常配合，總感覺奇怪呢。」
周墨塵夠年紀了就去當兵，壓根沒在廠裡面待過，自然不懂這裡面的彎彎繞繞。
商允禾也不懂，但是她又原主的記憶，在機械廠家屬區的時候，可沒少聽大爺大媽們聊天說這些。
「部門是好，但事情也不少，去了保不准還有其他的事情，你們自己長個心眼。」
而且她還發現了奇怪的事情。
「你們有沒有發現，鋼鐵廠的所有人不對陳兆華的印象太好了，這裡面是有咱們不知道的事情？」
這點任憑她想破腦袋也沒想出來。
既來之則安之，對付陳兆華他們也只能見招拆招了。
吃過午飯，三人回到了陳兆華安排的工作崗位上。
廠辦都是廠裡面領導的秘書，段秘書也在這個辦公室里，坐在她旁邊小聲介紹。
「咱們廠裡面剛是副廠長就要四個，下面還有各個主任，一般主任是沒有秘書的，但是咱們有工會，雜七雜八的加起來，就有十個秘書了。」
商允禾看了一眼其他人，不算她，加上段秘書正好十個人，五男五女，三個男的在喝茶嘮嗑，另外兩個在看書，五個女同志聚在一堆聊天。
「他們平時就這樣？」
按照這些人的級別，工資肯定是不低，但每天都喝茶聊天，一點正事不做，還真是對不起他們的工資錢。
段秘書笑而不語，那意思懂得人都懂。
商允禾倒是有心想給陳兆華建議，但是猛然想到，這或許就是他想看到的。
水渾了，才能摸魚。
這些人全都無心工作，也不是他陳兆華的問題。
其他人知道商允禾來了，倒也沒有搭理的心思，還以為她待不了幾天就走了。
這也讓商允禾清閒了一下午，光看陳兆華在廠報上發表的文章了。
下班鈴聲一響，拿起挎包就要離開，這時候周墨塵和王志國早就已經等在了樓下。
一看到兩人，商允禾就迫不及待問，「你們怎麼樣，有沒有收穫？」
王志國哭喪著臉，捶了捶腦袋，「可別提了，原來工會和婦聯在一個辦公室，這一下午，不是女同志哭天喊地，就是工人們訴苦，我聽的一個頭兩個大。」
他說完就看向周墨塵，「你呢？」
一看到他，就黑著臉，肯定有事情發生了。
周墨塵臉色都能滴出墨汁了，「保衛科更複雜，為了正科長的位置，下面已經分了兩伙人，動不動就要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