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允禾從周墨塵拿來的糖果里抓了一把，塞進嘴裡，「周墨塵，你要我做飯？」
周墨塵怕被毒死。
就商允禾這個樣子，還真不像是會做飯的。
他朝著白玉和商大志順勢說：「不用了，不如一會去國營飯店吃點就好。」
商大志毫不猶豫點頭應下。
別人都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順眼，他是岳父越看越欣賞。
白玉扯了扯商大志衣角，面色為難，「老商。」
「女兒女婿都在，你這是成何體統？」商大志板著臉一本正經訓斥，「這麼大歲數了，讓兒女們都看笑話了。」
白玉掛不住面兒，沉著臉生悶氣。
商允禾難得看到這麼有趣的場景，平日白玉都是老商長老商短，今天可真是大開眼界了。
看熱鬧不嫌棄事大的商允禾，忍不住插了句嘴，「他是想讓您等下把時間空出來，最好不要跟我們一起吃飯了，她的好侄女白雲初，已經下鄉了，現在人不知道在哪裡受苦受難。」
說起這個，白玉就忍不住小聲抽泣抹淚。
商允禾笑著打趣，「還別說，你們姑侄倆，就是哭都很像，瞧瞧這楚楚可憐的樣子，別說是個男人了，我就算是個女同志也心疼的。」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商大志滿心疑惑，不過此時也不是問的最好時間。
白玉也是破罐子破摔了，一臉埋怨，「商允禾就是你，若是沒有你，雲初又怎麼還下鄉，她還懷著孩子呢！」
說到這裡，她猛然站起身，「不對勁啊，雲初還懷著謝家的孩子，怎麼會這麼快送去鄉下了，這一定是誣陷。」
商允禾笑了笑，毫不留情戳摸她僅存的幻想，「您想多了，白雲初下鄉前是要體檢的，通都通過了，自然是沒懷孕啊。」
知青點就算是再想要完成任務，也不至於如此喪心病狂。
更何況，按照王大野的行事作風，以亂搞男女關係送到派出所最為合適。
商大志忍不住側目，眼神詢問白玉事情真假。
白玉哭哭啼啼，「老商，你晚上一定要去，你不去不好和謝家談判。」
可眼下商大志左右為難，兩面都是他滿意的女婿，「這……」
「女婿啊，你看不如你就賞光咱們一起？」
白玉第一個反對，「那怎麼能行？」
商允禾本也不想答應，奈何她這人天生反骨，就喜歡和白玉作對，反而痛快答應了下來，「好啊，謝家的飯太貴了，一般人吃不起的，今天正好有機會幹嘛不吃。」
她都這麼說了，周墨塵自然也沒異議。
商大志也覺得這樣好，「以後就都是親戚了，一家人更是不用客氣。」
商允禾嗤笑出聲，還真是臉皮夠厚，一會能看的熱鬧可不少，她很期待。
白玉就算再不情願，也不能違抗商大志，只好回臥室換件衣服。
幾人去了機械廠食堂的小包間，平日是用來招待領導的，也可在家中來親戚時宴請。
雖白雲初不在，謝春生還是給足了她面子。
商允禾忍不住咂舌搖頭，要是白雲初在就好了，肯定能看一出投入懷中、你儂我儂的好戲。
周墨塵卻一直注意著商允禾神情，好奇不多，卻興味十足。
不知商允禾打什麼算盤，可他還是說：「我們辦婚禮時，會比這兒地方好，咱們去國營飯店辦。」
商允禾詫異挑眉，「我們還辦？」
周墨塵眤著眼睛望過去，眼神中明晃晃寫著什麼意思？
別人怕，商允禾可不怕他駭人的眼神，「我們是協議結婚，還帶著三個孩子，你好意思辦婚禮？」
周墨塵深吸一口氣，拼命告訴自己，不要發火，千萬不要發火，「你閉嘴。」
若不是場合不對，他只想吐槽一句，狗嘴吐不出象牙。
商允禾原本也不打算開口，剛好何曉玲和謝永和也來了，白玉和商大志兩口子緊忙起身迎了過去。
商大志握住謝永和手寒暄道：「謝廠長，您能來真是太好，咱們兩家的事情讓你費心太多了。」
謝永和皮笑肉不笑，他家的傻兒子也不知道被白雲初灌了什麼迷魂湯，人都下鄉去了，竟然跟魂魄一般沒有精氣神兒。
何曉玲可就沒有一丁半點的好臉色，「你們家可真是好手段，原來還真是小瞧了。」
真是個掃把星！
人還沒進門，就已經弄出來這麼多事情，既丟人，又沒錢。
商允禾純屬火上澆油，笑著打招呼，「謝叔叔何阿姨晚上好，不如咱們邊吃邊聊吧，趕緊讓大師傅上菜。」
這些人都是毛病不少，明明能吃吃喝喝的聊天，偏偏只喝白開水。
周墨塵幫商允禾好幾次滿上杯中的溫水，她每次都會側頭效益盎然感謝，「周墨塵謝謝你。」
謝春生壓根一顫，忍不住側目，「商允禾，你是沒手？」
史上最好笑的笑話來了。
商允禾眯起的笑眼，划過一絲危險，「謝春生你吃家住海邊？」
「你怎麼知道我家祖籍是白海市？」
「撲哧——」
商允禾就是開了個玩笑，沒想到還真猜對了，「看出來了，畢竟你管的太寬了。」
謝春生不敢置信指著自己，「你說我多管閒事？」
給他留下一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眼神，商允禾便豎起耳朵仔細辨聽四位長輩的話。
就在她聽得認真時，身旁的周墨塵忍不住說：「你還真愛多管閒事。」
商允禾聳了聳肩膀，撥弄起筷子，「我這是嘲諷！你連這都聽不出來，還好意思說？」
周墨塵不怕事，但是頭一次發現，女同志這嘴這麼欠兒，「你信不信再多說幾句，謝春生可能要撕了你。」
商允禾拍了拍周墨塵的手背，「不怕不怕，這不是有你？雖然是協議婚姻，但該辦的事得辦。」
周墨塵撇了一眼對面的四位長輩，見沒人注意到倆人，便問，「該辦什麼事？」
又是拍手背，又是辦事，難不成在暗示他什麼？
越想他心中越有一股燥熱的無名之火，安穩的指尖蠢蠢欲動的縮來縮去。
商允禾不答反問，「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