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允禾沒急著否定，畢竟按照正常人的思維都不會將錢放在高溫之處。
她走進廚房看了一眼，廚房大概有六平米，除了一個灶台之外，其他地方全都是空落落的，更看不出來有藏錢的跡象。
小龍不由得有些得意，他可是知道商允禾在市局的名聲，每次都能洞悉別人沒有發現的線索。
這次沒想到自己竟然贏了她。
「商同志，是不是廚房沒有能藏錢的地方？」
商允禾沒理會，看完地面，又看牆體，沒有修補的痕跡，乾裂的青磚已經有些年頭了。
她再看向屋頂，忽然笑了起來。
小龍和安所也跟著她的視線看了過去，屋頂上只有煙囪，這能看出來什麼不對勁。
商允禾也沒賣關子，「你們看煙囪裡面，根本不是黑色的，燒火冒出來的煙常年累計下來不應該是黑色的嗎？」
安所瞪大眼睛，「這個煙囪是新的。」
商允禾點頭。
「就因為是新的才奇怪，一般人家的煙囪都是好多年換一次，哪怕這次的煙囪是新換的，可陳明遠不做飯嗎？」
小龍之前最想當工人，自然也了解廠子的制度，「早上可以去單位吃食堂，不一定非要做飯，午餐和晚餐也是一樣。」
商允禾贊同，「有道理，但是既然來都來了，不如去煙囪裡面檢查檢查？」
她們已經從受騙的大娘們那裡統計了受騙金額，只要和發現的對上了，陳明遠是騙子的事情就坐實了。
小龍自告奮勇舉起手，「我來。」
「年輕人就應該多動一動，我要是上去說不準就能直接摔倒在這裡了。」
其他人從鄰居家裡面借了一個梯子，小龍爬上去，伸手在裡面摸摸索索。
忽然他渾身一僵，先低頭看了看商允禾，才慢慢將摸到的東西拽出來。
報紙抱著的東西疊成了四方塊。
商允禾接過來，打開一看，裡面還真是錢，「數一數吧。」
數錢這事小龍最積極了，「我還沒見過這麼多錢呢，讓我數一數過個癮唄。」
數目對上了，眾人滿載而歸。
只有商允禾在離開時，眉尖皺起，望著新砌好的轉炕多看了幾眼。
一行人先去了市局，盛飛翔好幾天都沒看到商允禾了，一聽說有案子立馬精神了。
「商組長還是你在的時候有意思，案子多，你下次去別的地方也帶我一起，我哦肯定不能給你添亂，我還能給你幫忙，引用我趁手。」
小龍從剛才商允禾找到錢之後就一直沒回過神，聽到有人要搶人，就不樂意了。
「商組長現在跟著我們東區派出所破案子，要幫忙也時我幫忙。」
盛飛翔瞥了一眼，他才不跟毛頭小子計較，他看向商允禾。
「商組長，你說你要誰幫忙？」
商允禾一個頭兩個大，推開倆人，叫上王志國和安所，「咱們先去審訊室，打陳明遠一個猝不及防。」
證據確鑿了，就不信陳明遠不認。
可大家都剛低估了陳明遠，他不過是看了一眼桌上的衣服和錢，神情淡淡的樣子，絲毫不像被抓的確鑿。
安所手指敲打著桌面，輕叩的聲音讓忍不住緊張起來。
「陳明遠這些都是在你家搜到的。」
陳明遠警惕的看了一眼商允禾，「我不知道這些衣服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租的房子裡面，難不成是房主落下的？我不清楚。」
「錢呢？」
安所就不信還有人將錢往外推。
陳明遠卻在這個時候將聰明發揮到了極致，不管那些錢，就是打死不承認。
安所長車軲轆話來回問，陳明遠早有應對，好半天都沒有找到突破口。
商允禾輕笑，「你這麼自信？」
「當然。」陳明遠絲毫不露怯。
商允禾先指了指報紙包著的錢，「你恐怕不知道，我們國家現在已經有指紋檢測技術了，雖然黑市沒有，但是北市有，我們可以將錢幣送到北市鑑定研究所化驗檢查，就算你用報紙包的時候有辦法不留下指紋，當那些大娘們將錢交給你的時候也沒有指紋嗎？」
陳明遠一愣，盯著一疊疊錢發呆。
看陳明遠的反應就知道商允禾詐成功了，雖然她們不知道啥技術不技術的，但是他們知道陳明遠要承認了。
可他們這口氣松的太早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陳明遠的反應太快了。
「商公安你真會講笑話，這麼複雜的技術我怎麼能明白呢。」
商允禾笑了笑，「沒關係，不明白也沒關係，說白了，很快會找到你的，對了，陳明遠去哪裡了？」
王志國和安所全都睜大眼睛望向商允禾。
在場的人裡面只有商允禾和陳明遠明白對方話的意思。
陳志遠忍不住心跳加速，「我不就是陳明遠？」
商允禾搖頭，「你很像，但不是。」
就在眾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之下，商允禾從文件袋裡面拿出一張素描畫，這是她根據鋼鐵廠大娘的描述畫出來的。
她走到陳明遠面前，將畫舉起在他眼前。
「你能看出來區別嗎？」
如果有人不仔細看，確實看不出來，但是商允禾刻意將真陳明遠鼻子下面的痦子畫了出來，這一打眼就能看出來倆人之間有什麼區別。
陳明遠默不作聲，抿著嘴唇就是不說話。
安所一直知道商允禾在調查陳明遠，可沒想到她竟然調查的這麼仔細，「小商，你這畫是從哪裡得到的？」
「從……」眼看陳明遠的灼熱目光也盯了過來，商允禾話鋒一轉，「保密。」
她看向陳明遠，「這也就是你性格大變，又從鋼鐵廠家屬樓搬出來的原因對吧？不如說說看，真的陳明遠去了哪裡。」
其實她心裏面已經有了猜測。
等從市局出來的時候，天空飄起了小雨，她站在台階上，回想審訊時的最後有一幕。
陳明遠震驚片刻後，很快恢復了平靜，「我就是真的陳明遠，我不知道你再胡說什麼。」
商允禾也知道，陳明遠就是吃定了她找不到真的陳明遠。
儘管心裡記掛著案子，也該下班了，滴滴嗒嗒的雨聲讓商允禾的心跟著平靜不少。
今天她不去醫院了，而是直接回家。
周墨塵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