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韓麗的口中，商允禾清楚了她第一次當拐子時緊張害怕的心態。
商允禾記了滿滿十頁筆錄。
等從審訊室結束後，商允禾的心情不免沉重了許多。
女人對女人難免寬容一些，哪怕韓麗現在當了拐子，可曾經她也是一個好人。
王志國默默打量她，見她眉宇間難掩憤怒，提議道。
「不如先休息一下？」
商允禾下意識搖頭，「不了。」
她已經迫不及待得想去看一看，當胡宗知道韓麗交代後得表情。
推開關押胡宗審訊室的門。
四目相對。
胡宗朝著商允禾露出吊兒郎當痞痞的笑容，擺了擺手，「商組長？刑偵組組長？」
商允禾淡淡瞥了他一眼，絲毫不將他的語氣中的諷刺。
要她說胡宗也四十多歲了，但臉蛋看上去沒有什麼皺褶，和這個年紀一點都不相符。
韓麗會淪陷和死心塌地倒是也不奇怪。
換成一般的女同志，說不準也會淪陷了，但商允禾畢竟已經見識過周墨塵這樣的高嶺之花，又豈會將胡宗放在眼裡。
「重新自我介紹一下，市局刑偵組副組長商允禾。」
胡宗低下頭，仔細念著商允禾這三個字。
「一開始我還真相信你就是東區派出所的小公安了。」
「是不是東區都一樣，在哪裡都是公安，沒有區別的。」
當然有區別，若換個人，他恐怕不會降低防備心。
商允禾也不賣關子了，直接問，「你就不好奇其他人有沒有交代？」
這點胡宗卻極其自信，嘴角噙著笑意反駁，「同志，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就是誤入歧途，一時間想左了，看這孩子胖乎，就想要換點錢花。」
商允禾直接拿出韓麗簽字的供詞。
「恐怕你狡辯也沒用了，畢竟韓麗已經招認了。」
胡宗聞言一愣，笑著搖頭。
「公安同志，你也不用騙我了，我不認識你口中的韓麗，我就是借住在胡家的下人房，反正那裡也沒人住。」
「你是打算抵死都不承認嗎？」
商允禾淡淡的問。
胡宗反而說：「我雖然讀的書少，但也知道公安誘導口供也是不行的，不能作數。」
商允禾笑了笑，「看來對這一天你心裡演變了不少次，甚至已經想好怎麼說是吧，既然這樣，你想不想知道韓麗為什麼會招供？」
胡宗漆黑的眼眸直直盯著商允禾看。
昏暗的審訊室只掛了一盞昏黃的燈泡，常年沒有陽光照射，讓這間狹窄的審訊室無一不充斥這陰冷和潮濕。
而胡宗的眼神在此刻和這房間一樣。
讓商允禾有一種被陰鷙毒蛇盯上的感覺，不禁汗毛豎起。
若是換成旁人早就被嚇哭了，其實商允禾心裡也抖了抖，轉念一想，不管他說不說，都不會改變最後的結果。
下一秒，她立刻爆出來一個驚天消息。
「韓麗懷孕了。」
胡宗眼中透出錯愕，「什麼？」
「你的孩子。」
這不是廢話，胡宗從來不會認為，韓麗會背叛他。
有孩子的消息，讓胡宗有一瞬間的心軟。
「從來沒有想過我這樣的人也會有孩子。」
「你答應了韓麗什麼？」
商允禾沒有隱瞞，儘管胡宗是一個壞人，她還是有知情他的權利。
「答應給孩子找一戶好人家，也會讓韓麗平安生產。」
胡宗沉默片刻，「這樣也好。」
商允禾知道胡宗已經要鬆口了，於是也沒催促。
過了幾分鐘，胡宗深吸一口氣，好似下定了決心，這才慢慢開口。
「我上面確實有人，但我也不知道人是誰，更是從來沒見過，每次聯繫都靠寄信，人在外省，至於其他的韓麗恐怕都已經交代過了。」
胡宗痛快的說出來了。
可商允禾卻沒有想像中的高興，因為這個人隱藏的太深了，而且還在省外，就算再深入挖掘，恐怕也很難得到想要的結果。
但是商允禾也有其他問題。
「你和胡老爺子是什麼關係？」
一個家生子的孩子，胡老爺子能如此痛快的給安排了身份？除非胡宗知道什麼關於胡家的秘密，或者胡宗的身份有問題。
胡宗沒想到商允禾竟然這麼敏銳，輕笑出聲。
「你倒是有意思，這個事情和案子本身有關係嗎？」
「有沒有關係是我來決定的，你說了不算。」
胡宗垂眸思考片刻，還是說出了答案。
「我是胡老爺子庶子的兒子，算是他孫子。」
商允禾一愣。
倒是王志國坐直了身體。
胡家早些年錢財雖然捐了出去，但據說，胡家祖宗有先見之明，將一部分財產藏了起來，據說這筆財產全是金子。
正是因為胡家人的隱藏，這也導致了胡家會迅速敗落。
當時的胡老爺子正是胡家家主，聽到風聲後，立馬讓家裡人跑的跑，藏得藏。
「你是為了黃金回來的？」
黃金？
商允禾震驚的望向王志國。
這是捉拐子弄到什麼寶藏了嗎？
胡宗猶猶豫豫，不知道該不該說。
可王志國卻沒給他退縮的機會，「你現在說是立功表現，我可以幫你申請一個條件。」
胡宗心一狠，什麼事情都沒有活著最重要。
「我要是說出去，讓韓麗出去，好好照顧孩子長大，你們能幫她換一個地方辦個新身份生活嗎？」
王志國沒立馬答應下來，「要看你說的東西到底有沒有了。」
商允禾好半天都沒緩過來，不是在說孩子嗎？說起黃金就算了。
最讓她意外的是胡宗的選擇。
「你確定然韓麗活著？」
胡宗明白她的意思，不由得嘲笑自己。
「我的身份躲不掉的，出去也會被那幫人找到，他們神通廣大呢，到時候左右也是個死，還不如省點事，韓麗當初就是想逃出來，沒想到被我帶上了一條不歸路，以後有了孩子，她年紀也不大，讓她找個好男人生活吧。」
商允禾敢保證，若是韓麗聽到這番話一定會感動的痛哭流涕。
可她，卻一點不感動。
王志國沒工夫聽倆人寒暄，站起身，眼神具有壓迫性，迫不及待的問，「黃金到底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