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內只開著一盞昏暗的燈泡，安靜到一根針掉落都能聽的清楚。
韓姨甚至能聽到心臟撲通撲通跳動的聲音。
她可以扛著不說，但是大海呢？
就像商允禾說的那樣，又不是所有人都是硬骨頭，可她還是不想將那人置於風險之中。
「我什麼都不知道。」
商允禾知道她是不見怪才不落淚。
她也不再磨嘰，起身就離開了。
這利落勁兒讓韓姨看的直傻眼，難道都不再堅持一下嗎？
商允禾出來後先去了關押姜媒婆的審訊室。
此時，盛飛翔正在門口站著。
商允禾皺眉頭一皺，「你在門口做什麼？」
盛飛翔扁了扁嘴，「王隊讓我在門口反省。」
可他想不明白到底哪裡做錯了。
「商隊，你跟我說說唄？」
商允禾揚起下頜，朝著審訊室裡面的姜媒婆方向點了點。
盛飛翔更不明白了，「姜媒婆咋了？我覺得她也夠可憐了，就大海那樣葷素不忌諱的，說不準真把她那啥了。」
商允禾抿了抿唇，拍了拍他肩膀。
「你繼續站著吧。」
說完她就推開門走進去，眼看門要關上，盛飛翔一溜煙從縫隙里鑽進去。
面對商允禾的目光，他訕訕笑了笑。
「我在屋裡面站著更方便點。」
審訊桌前的王志國瞪了他一眼，倒也沒說什麼。
商允禾坐下來，還不等她開始問。
姜媒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著心酸委屈。
「你們是不懂我有多難，我當時也打不過大海，只能順從了，你們怎麼就不信呢？」
商允禾憋著笑，饒有興致問，「既然你說你是被強迫的，那你就說一說過程吧？」
「什麼過程？」姜媒婆不解。
「當然是強迫的過程了。」
如今這個年代很保守，這麼直白的話從商允禾一個女同志口中說出來，眾人的震驚可想而知。
可商允禾肅著臉，她是公安，聽案件過程不是很正常？
姜媒婆臉色難看，吞吞吐吐道：「這，沒必要了吧？再說了，這過程有啥可聽的，我，我都不咋記得了。」
商允禾也無所謂，「沒關係，回頭我去問問大海，他說的過程肯定會比你細緻。」
姜媒婆頓時編不下去了。
糾結再三，小心翼翼問，「同志咱倆都是女人，你說何苦相互為難，我要是說實話，你能不能放過我啊？」
「那要看你說的是什麼實話，你幫助大海藏匿，已經犯罪了，你要是不想吃花生米，自然要實話實說。」
商允禾清楚，姜媒婆所犯的事情並沒有那麼嚴重。
但她故意說的嚴重點，像姜媒婆這樣的人，說不準會發現大海都沒有注意到的事情。
姜媒婆在胡同裡面混還行，現在坐在市局的小黑屋，早就嚇破膽了。
「我，我說。」
「大海給我錢，讓我幫他找地方藏起來，東區這片哪家有空房子我門清，但是大海像要獨門獨戶的地方，他出手大方，我就按照他的要求找了個地方。」
「我倆就是乾柴烈火，一下沒控制住，我也沒男人，他也沒女人，我倆這可不算亂搞男女關係。」
姜媒婆忍不住強調。
最傻眼的不是別人，而是盛飛翔。
商允禾和王志國早就猜到了。
盛飛翔瞪大眼睛，「你明明不是被強迫的，你竟然還騙人？」
哪有用清白騙人的。
商允禾笑了笑，好心給他解釋，「如果咱們認定姜媒婆也是受害人，她幫助藏匿大海的事情就是被威脅，而不是從中收取好處，性質不一樣了。」
盛飛翔一副備受打擊的樣子，縮在一邊一句話也不說。
商允禾繼續問，「說說你知道的秘密？」
姜媒婆震驚不已，「你怎麼知道？」
商允禾都沒好意思說，狡兔都有三窟，像姜媒婆這樣的老油條，更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能抓住對方把柄的機會。
就算不能自保，說不準也會大賺一筆。
商允禾敲了敲桌子，「現在是在說你的問題，老實交代。」
姜媒婆還是不願意放棄這個談條件的機會。
「你們像讓我說也行，但是不能追究我的責任，不然我就不說了。」
商允禾淡淡瞥了她一眼，「你在跟我講條件？」
姜媒婆吞咽著口水，後背直發涼。
明明商允禾明媚的臉蛋看上去那麼年輕，可她還是在商允禾的眼神中感覺到害怕。
立馬也不談條件了，一股腦將自己知道的都說出來。
「我看到那兩個孩子的時候，就知道大海不是啥好人，但他給錢大方，我也就不問，我也不擔心他把我賣掉，我都這個年紀了，誰還買啊？而且大海好像非常著急尋找下線，他還想忽悠我，跟我發生那啥之後要說要娶我。」
「我呸。」
姜媒婆氣憤的啐了一口。
「我也不是好糊弄的，他說我就答應，我本來想找到他的錢都藏在哪裡，結果就發現他帶了一個男人回來，他叫那個男人老大。」
商允禾微微一怔，她真沒想到竟然挖出來這麼大的魚。
「繼續說。」
話都說出去了，姜媒婆也不瞞著了。
「我當時怕他們發現，只好自己躲起來，但是我聽見倆人商量要把兩個人解決掉，沒提名字我也不知道叫啥，叫老大的還說讓大海藏好，等風頭過了再出貨。」
商允禾聽的心驚，要被解決掉的人恐怕就是韓姨和龍哥。
龍哥知道大海的長相，一旦大海露面，就會被抓。
韓姨知道的更多。
同時商允禾也捕捉到了一個關鍵問題，「你記得大海的長相嗎？」
「當然，我可是媒婆，記憶力可是相當好了，不然咋能當介紹人。」
商允禾笑了起來，知道長相就太好了。
她拿出隨身攜帶的白紙本，「你說吧。」
姜媒婆好奇問，「你不會要畫吧？能畫出來嗎？」
商允禾瞥了她一眼，「廢話少說。」
於是商允禾按照姜媒婆的描述，快速將你老大畫了出來。
有了這副畫像，就可以找大海聊一聊了。
姜媒婆看商允禾起身要離開，朝著門口大喊。
「欸，你別走啊，我這是不是沒事啊？我啥時候能回家？我立功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