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找到魏大爺的屍體，商允禾不會做出肯定答案。
這種情況年下，她反而問道：「你覺得呢？」
楊麗麗愣了下，隨即說起小時候，「我也記不得什麼時候開始家裡面就有了姑姑的影子，她對我很好，會給我編小辮子，也會哄我睡覺，姑姑那麼好，絕對不會是你們口中所說的殺人犯。」
真相最殘忍的便是一點點將信任撥開。
商允禾印象里，楊麗麗是在寵愛中長大的孩子，這樣的她就好似溫室的花朵，不曾經歷過雨打風吹。
楊麗麗忽然激動不已，一把抓住商允禾手臂。
「你幫幫我，我姑姑肯定是被冤枉的。」
商允禾扯一下，沒扯動。
她望著楊麗麗的雙眸，已經漸漸蒙上一層層水霧。
商允禾輕聲說：「麗麗。」
緩慢卻有重量。
讓楊麗麗漸漸回神，不由嘲諷一笑，「原來你也不肯幫我。」
彎曲的脊背再次挺直，擦去眼淚，還是文工團驕傲的首舞唱。
可搜查了一圈，任何人都一無所獲。
陰雨籠罩在商允禾心頭，她站在門口，「我走一走。」
周墨塵知道心情煩躁，靜靜跟在她身後。
聽見身後的聲音，商允禾猜到了來人，「周墨塵，如果你是楊樂琪，到底哪裡才會更加安全。」
周墨塵一直堅信，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魏大爺家已經搜查過了，文工團的辦公室和宿舍也都沒有結果。
他猜測最後可能就是，楊樂琪還有其他住所。
商允禾此時也想到了這點，「根據我們調查，並沒有查到楊樂琪名下有其他房產。」
這年頭都是單位分房子，房子不允許明面上買賣，私下交易了住進去更查不到了。
「這周圍有村子嗎？」
商允禾穿書沒多久就離開文工團了，原主更是不會在意周圍的情況。
周墨塵想了想，還真有，指向西南方，「那裡有個村子，離文工團很近，咱們可以去問問看。」
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只能用老辦法，大海撈針了。
將想法和王志國說了一遍，他立馬拍板同意，「走，我跟你們一起去。」
路上王志國還忍不住念叨，「三個臭皮匠頂一個諸葛亮，咱們這麼多人，我還就不信研究不明白了。」
商允禾忍不住潑冷水，「楊樂琪可不是一般人，見多識廣，還有腦子。」
嫉妒梅艷紅這麼多年，她能隱忍到現在才動手。
耐心、謀略一樣都不缺，這樣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這樣的人是隊友，商允禾會雙手鼓掌熱烈歡飲，若是對手，商允禾只想雙方平安無事。
人多了，說說話，沒多久就到前面的村子。
王志國帶著人先去大隊長家了解情況。
可眼前一座座房子，有茅草屋，有黃磚房，條件更好點的，也有青磚泥瓦房。
王志國站在村口撓起禿頭，「大隊長家在哪啊？我隨便敲門問一下。」
商允禾叫住他，「先去這家。」
她指的房子是東南方向的青磚泥瓦房。
王志國不由得好奇，「你以前來過？」
商允禾搖頭，「沒來過，但我猜的。」
王志國當然不信，甚至大放厥詞，「要是你能猜對，我就請你吃一個禮拜的紅燒肉。」
商允禾眼睛一亮，這是下血本了。
必須答應。
「我肯定能猜對。」
這讓王志國心裡打鼓，「不如你說說你怎麼猜的？」
商允禾笑而不語，「不如等到了地方，看看我猜的對不對再說。」
萬一現在她說的頭頭是道，一會不是咋辦，這不是啪啪打臉嘛。
有賭注在前面吊著，跟來的人都打算訛一訛王志國的紅燒肉，立馬跟打雞血一樣，幹勁兒十足。
很快眾人就到了商允禾的房子。
王志國抿了抿髮乾的嘴唇，緊張搓了搓手指。
「我敲門了？」
不等商允禾回答，一群人異口同聲肯定道：「敲！」
王志國對待男同志就沒那麼好脾氣了。
「敲個屁，當老子不知道你們打的什麼主意，就算是老子輸了，也不給你們紅燒肉。」
其他人嬉皮笑臉說：「沒事，我們到時候去求小商。」
商允禾微微一笑，算是默認了大傢伙的話。
砰砰砰——
王志國心臟忍不住加速亂跳。
這可是一個禮拜的紅燒肉，要是讓他媳婦知道，回家跪搓衣板是避免不了了。
「誰啊？」
門裡傳來低沉沙啞的中年男聲。
王志國衝著門裡大喊，「你好，我們是市公安局的，想找你們村大隊長了解點情況。」
他在心裡祈禱，這家最好不是大隊長家。
沒想到門栓子發出咯噔一聲，大門中間裂出一道縫隙，探出個腦袋。
「真是市局？我們村沒人犯事，大家都老老實實的種地，二流子倒是有幾個，不敢做小偷小摸的事情。」
商允禾：「……」
他們不是賊，但眼前大叔的造型，跟偷地雷一樣。
甚至光禿禿的腦瓜頂，和王志國也有一拼。
王志國也瞅到了他的腦瓜頂，他一個人禿，那叫聰明絕頂，又來一個算是咋回事。
「問你什麼就說什麼。」
見王志國說話語氣這麼橫，男人打開門，站直身體，自我介紹道。
「我叫雷大海，是本村的大隊長，你們用不用找村支書？我去幫你們叫？」
王志國嘴角一抽，「你真是大隊長？」
雷大海嘖了聲，故意挺了挺胸，「你這男同志咋還懷疑上了？如假包換。」
王志國剜了個白眼。
一個禮拜紅燒肉沒了，他能不懷疑。
玩笑鬧後，王志國肅著臉，拿出證件擺在雷大海面前。
「看清楚了，市局辦案，找你調查情況。」
雷大海也沒剛才驕傲的精氣神兒了，連忙將人請進屋。
「屋裡坐，我讓我婆娘給你們燒水泡茶。」
王志國不是來喝茶的，若是還沒有消息，他們就打算回去重新復盤了。
「不用忙了，我們今天來，就是問個事兒，村裡有沒有外來人住？」
雷大海疑惑，「啥外來人？我們這都是本地人。」
商允禾聽到他倆的對話強忍著不笑出聲。
「大隊長，為我們想問的是有沒有不是村里土著的人搬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