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珍呆呆望著和她不熟的小叔奶，搖了搖小腦袋，「不，不疼。」
「滋啦——」
商允禾嗖一下推開椅子，起身上下打量珍珍，確認她沒事才放心。
這時候門外的萬奶奶毫不自覺的推門而入，舔著老臉，「喲，小周家裡面來人了啊？」
周墨塵點了點頭，腦子裡卻在想，這人誰呀？
上來就叫小周好似叫的很親密。
萬奶奶也不在意周家的冷淡，「我是咱們這層把邊的老萬家，我兒子是機械廠的鉗工，技術工種。」
顯擺完兒子，萬奶奶這才開口說起重要目的。
「這不是隔著大老遠就聞到你家的餃子味了，這老香，我孫子都流口水了，我尋思來借幾個餃子，等我家下回包餃子就還你。」
她都尋思好了，這家小夫妻剛結婚，麵皮薄，她好聲好氣說借，總要給她個面子。
商允禾有點懵，長這麼大頭一回聽說有借餃子的，她仔細打量這老太太，吊起的三角眼一進屋就四處打量，眼睛恨不得黏到餃子上，這讓她有些膈應。
周墨塵也沒想那麼多，直言，「不借。」
萬奶奶一聽，猛地沉下臉，「咱們都是鄰居，俗話說的好，遠親不如近鄰，你可要想好了？」
周墨塵不懂，可商允禾懂這些無所事事的老娘們一天沒事幹就知道東家長西家短，「萬奶奶，我家周墨塵不會說話，我替他道歉。」
萬奶奶和和氣氣的走上前來拉住商允禾的手，「還是你懂事。」
說話時眼睛時不時飄向餃子，示意商允禾趕緊給她拿。
商允禾心想這老太太有啥大毛病吧。
就連上門占便宜都看不出來別人臉色，就算是商允禾見過的臉皮厚如白玉這樣的人，在萬奶奶面前也要甘拜下風。
「萬奶奶，按理來說您這麼大歲數都上門了，我們不借也不好，但是這肉是孩子的叔爺叔奶特意給孩子們帶來的，剩下的這點孩子們還要吃。」
萬金寶聽懂了大人之間的話，一想到香噴噴的酸菜肉餡餃子吃不到了，他難受的抓心撓肝。
下一秒哐一聲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我要吃餃子，我就要吃餃子。」
又一個熊孩子。
商允禾推開萬奶奶的手，「萬奶奶我家這還有客人，就不留您了。」
不給萬奶奶說話的機會，商允禾將她推搡到了大門口。
周墨塵也是看出了媳婦的如意算盤，拎起萬金寶的後脖領，一同放到大門外。
「砰——」
萬奶奶剛要開口就碰到一鼻子灰，想她縱橫機械廠這麼多年，占便宜無數，還是頭一回吃癟。
一時沒忍住，站在門口罵了起來，「什麼玩意，老娘我上你家門是看得起你，憑啥大家都過苦日子，你家就能吃肉，等老娘回頭就去舉報你們，呸。」
一口老黃的大粘痰吐在大門上。
商允禾透過窗戶看到這一噁心人的舉動，忍不住跟著乾嘔起來。
這老太太還真是會作妖，可她商允禾也不是吃素的，等著吧。
「小癟犢子你出來，把我乖孫弄哭了，賠錢，還欺負我老太太是吧！」
萬奶奶越罵聲音越大，甚至還說起了房子的事情，「姓周的，你媽都死多少年了，你白占著房子，明兒我就去廠里找領導。」
周圍的鄰居一聽有熱鬧看，一股腦都跑出來了。
「萬婆子，咋回事啊，這咋還吵吵起來了？」
萬奶奶理直氣壯道：「年紀輕輕都要摳死了，我婆子我去借幾個餃子，給咱攆出來了。」
鄰居們都知道萬奶奶愛占便宜點得行，一聽是這事，頓時就沒興趣了。
和周墨塵關係好的劉嬸子先開口道：「萬婆子，這就是你不厚道了，誰家日子過的都不容易，吃回肉更不容易，哪能說借就借。」
商允禾就是這個時候打開的門。
她沒讓周墨塵出來，女人們之間的事情就應該女人們解決，男同志就不要摻和了。
「萬奶奶剛才的話我都聽到了，咋你孫子是寶，我家孩子就是草，吃肉還要先給你孫子？那以後是不是誰家吃肉都能去借點了？」
萬奶奶咽了咽口水，不敢看其他人的眼光，「你……」
這話她哪敢應，應下來得罪的就不是一家兩家了，她心裡都罵死商允禾了，死丫頭心眼還挺多。
聽到有人鬧事，機械廠工會的劉主任撥開一層層堵的嚴嚴實實的人群里才出來。
「咋回事啊，咱們機械廠現在是關鍵時刻，咋老內部鬥爭？我看你們都是不想好了？」
萬奶奶咋咋呼呼跳起來，「劉主任你可要為我做主啊，老婆子就是借點餃子，讓個小年輕指著鼻子罵，我還活著幹啥，我死去算了。」
「撲哧——」
商允禾實在是沒憋住笑，一哭二鬧三上吊，老太太手段挺豐富啊。
萬奶奶老臉皺褶一僵，「你笑啥？」
她盡情表演，死丫頭笑個屁。
商允禾擺了擺手，「劉主任，該說的都說了，借肉借餃子還真是頭一回聽說，你再看看我家這大門，萬奶奶這口老痰吐的喲。」
她都沒好意思說，還有點酸溜溜的味道，也不知道多少年沒刷過牙了。
劉主任肅著臉，雙手靠背，官威拿捏死死的，「萬婆子，這就是你不對了，有啥事不能好說好商量，跑人家門口吐痰，等你兒子回來我好好問問，有沒有這麼幹事的。」
萬奶奶有一瞬間慌了，咋還給她兒子牽扯進來了。
她氣哄哄的扯開話題，「劉主任，這家人就沒有在機械廠上班的，憑啥把這麼好的房子給他們住？咱們廠裡面多少人都沒有房子住呢。」
這話倒是引起了大家的共鳴，畢竟房子可是人人都關心的大事。
機械廠老資格多了，房子大的可沒幾個，之前周墨塵不常回來住的時候，就有不少人盯著這房子。
說起這事商允禾也不怕，就算是搬走，她也要好好擺一擺。
「劉主任在廠子有幾十年了吧？」
劉主任不解商允禾問這個是什麼意思，可還是點了點頭，「對。」
商允禾看著虎視眈眈的人群，大聲道：「劉主任是老領導了，在場的各位也是老員工了，應該都知道這房子的由來，怎麼機械廠也要搞人死茶涼那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