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房間入口,在表哥的眼中更像是驚悚恐怖的地獄入口。
尤其這陰森瘮人的呼喊聲,直接令表哥當場汗流浹背。
「爸……爸啊!你已經是五十多歲的大人了,要學會自己抓老鼠。」
表哥硬著頭皮說道:「雖然我們是父子,但也有一點邊界感,大半夜的我不想去你的房間。」
此時此刻的他,主打一個已讀亂回。
只要他不進去,裡面那個冒牌貨難道敢出來抓他嗎……
然而下一秒,表哥五官扭曲了一下。
因為那隻蒼老的手,又伸出來了。
不過和剛才不同,這隻手上沾滿鮮紅的血液,尤其指甲縫隙里,隱隱可見鮮血淋漓的皮肉。
那個每天晚上纏著他的老太太,在這個冒牌貨面前不堪一擊。
表哥的借鬼殺人計劃直接失敗。
他瞪大眼睛,眼睜睜看著那隻手慢慢伸出來,朝著他不斷靠近……
「表……表妹,表妹夫……」
表哥顫抖著聲音,想要喊桑榆和陸洆來幫忙。
但是他驚恐地發現,桑榆和陸洆根本聽不到他的聲音。
甚至發現不了他的異常……
「不會吧!難道我又要完犢子了?」
表哥絕望的次數太多,內心已經麻木。
此時,他更加想念的是桑榆的巴掌,希望桑榆一巴掌能再次救他水火當中。
那隻手的手臂好像樹的藤蔓,無限伸展……
在更加接近的距離下,表哥看到的畫面也更加清晰。
這……能稱得上是人類的手嗎?
原本他以為這隻手的皮膚不好,是因為手主人年齡大的原因。
但在不斷逼近的距離下,他徹底看清楚……
這隻手上面的皮膚表層已經完全木質化,乾裂的皮膚裡面露出木質的紋理,鮮血順著裂痕滲進去,像是刷了一層紅色的油漆,觸目驚心。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更懷疑眼前的手臂是一個木偶的手臂。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在表哥的極度驚恐下,劈裂的指甲即將觸碰到他的喉嚨。
表哥眼睛瞪得很大,幾乎快要從眼眶裡掉出來。
如此近的接觸,他甚至聞到手上沾染的一股血腥味兒……以及一種木頭腐朽的氣味兒……
完了,真的要完了!
蠟燭的火焰一顫一顫,表哥的臉忽明忽暗。
此時,他的腦袋裡只剩下一個念頭……
我老王家到我這裡要徹底斷子絕孫了嗎?
但就在那隻手的指甲剛碰到表哥的脖頸時,陸洆突然抓住了它的手腕。
「咔嚓——」
骨頭被捏碎的聲音,落在表哥耳中如聽仙樂。
「表……表妹夫。」
再次撿回一條小命的表哥淚流滿面:「你和表妹的婚事,我第一個答應。」
他發誓,他再也不罵這個小心眼的表妹夫小心眼了。
陸洆沒搭理他,但手上的力氣逐漸加重,漆黑的裡屋頓時傳來刺耳的尖叫聲。
叫聲尖銳悽厲,令人聽得頭疼欲裂。
表哥捂住耳朵,但還是忍不住說道:「原來你們都看得見啊!」
一旁的桑榆點了點頭,老實巴交地說道:「是呀~」
表哥一句髒話卡在喉嚨里,又咽了下去。
他委委屈屈道:「你們明明看得到,為什麼要一直無視我?」
終究是他獨自承受了一切的傷害!
桑榆非常誠實地說道:「因為如果我們太早表現出能看到他,他到時候不願意暴露怎麼辦?」
表哥:「……」
好有道理的藉口,令他無言以對。
【表哥習慣就好,和這個女人講人性……你就輸了】
【表哥:我是什麼很賤的人嗎】
【陸洆:是】
【表哥:嚶嚶嚶,小心眼的表妹夫真壞……】
【隔著屏幕,你們兩個還演起來了】
【都叉出去】
好在表哥自我調節能力非常強悍,他不在糾結被當靶子的事情,而是盯著陸洆手中抓著的手臂,一臉好奇地問道:「這玩意兒,到底是什麼?」
桑榆言簡意賅地回答:「你們村的村長。」
表哥:「……」
這還真是一個出乎意料,又情理之中的答案。
但是……他更好奇的是……為什麼村長會變成這個德行?
於是他做出一個十分大膽的舉動,趁著陸洆抓住那隻手,他用手指頭戳了戳那隻手的手背。
刺骨的寒意順著他的指尖席捲全身,表哥猛地打了個激靈。
「村長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陸洆挑起眉梢:「不是他變成了這個樣子,是他……真面目就是這個樣子。」
他的手用力,隨著一聲「咔嚓」的脆響,他竟然直接擰掉了那隻手的手腕。
但詭異的是……
手腕斷裂的傷口處,如被掰斷的樹枝,上面圍著一圈圈扭曲的年輪。
在那隻手被掰斷後,裡屋的慘叫聲戛然而止。
表哥見桑榆和陸洆朝著裡屋走去,連忙拿起桌子上的蠟燭。
燭火隨著他的動作搖晃,表哥緊緊跟在陸洆的身後。
相處的這幾天,他發現表妹和表妹夫似乎和普通人不太一樣……
無論是恐怖的喜娘娘詛咒,還是變態老登村長,完全對他們沒有什麼影響。
表哥下意識覺得,只要跟著他們混,他一定能活到最後。
【表哥已經開始知道抱大腿的重要性了】
【等這次副本結束,能不能把表哥送進驚悚遊戲做玩家啊,說實話我挺喜歡他的】
【表哥:我和閣下無冤無仇,你為何要置我與死地】
【雖然表哥看不到彈幕,但他一定能感受到網友的惡毒】
【表哥:聽我說謝謝你】
燭光碟機散裡屋的黑暗,看到房間裡場景,表哥的手哆嗦了一下,差點把手裡的蠟燭丟出去。
「這……這是啥玩意兒?」
他震驚了,畢竟他實在無法找到詞彙也形容眼前所見到的東西。
而這個東西突然開口說話:「就差最後一步,沒想到被你們毀掉了……」
如果那兩個黑色的窟窿可以稱之為眼睛的話,那麼……黑色窟窿里所散發出來的陰冷氣息一定是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