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農村的夜更冷一些。
沒有大城市的喧囂和霓虹煥彩,整個棺材村被籠罩在黑暗中,偶爾幾聲狗吠打破夜的寂靜。
桑榆在回二樓休息時,漆黑的窗外,池塘周圍的野草無風自動,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池塘距離桑榆所住的自建房有一百多米遠,然而這窸窸窣窣的聲音卻近在耳邊。
桑榆不動聲色地走到窗戶前,然後拉開窗戶。
冰冷的寒氣瞬間灌進房間,凍得桑榆鼻尖通紅。
「沙沙……沙沙……」
聲音變得更加清晰。
桑榆緩緩低下頭,只見自建樓房外面的牆壁上,一個四肢畸形的怪物身體緊緊貼在牆上,正在慢吞吞地往上爬。
怪物的腦袋形似魚頭,身體長滿類似魚鱗狀的鱗片,鱗片與牆壁摩擦,發出「沙沙沙」的聲音。
看到桑榆把腦袋伸出窗外,怪物猛地張開嘴巴,露出鯊魚齒般參差不齊的牙齒。
而桑榆看到怪物的第一眼,嘴角微微勾起……
「感謝送上門的宵夜,我就不客氣啦!」
一隻巨大的鬼手憑空出現,將怪物死死抓住。
怪物來不及反應,就被扯斷了腦袋。
鬼手將怪物的腦袋伸到桑榆的面前,桑榆看著巨大的魚頭,眼淚不爭氣地從嘴角流出。
「這次就做剁椒魚頭吧!」
自從來到驚悚遊戲後,桑榆覺得自己的廚藝上漲了許多。
【可憐的怪物,剛出場就被噶了】
【千里送魚頭,禮輕情意重】
【哇,好大的剁椒魚頭啊!】
【這怪物有點可憐】
【有啥可憐的,這就是大晚上不在家老老實實待著,出來故意嚇人的下場】
【榆姐:起猛了,看到食材自己送上門了】
當怪物剛剛出現的時候,熟悉桑榆的老粉們都知道等待它的下場是什麼!
怪物雖然只是邪物,但味道很不錯。
桑榆再次吃飽喝足後,躺在床上開始睡覺。
這一夜,很不安穩。
桑榆睡的房間,外面的門響了一夜。
「咔嚓……咔嚓……咔嚓……」
啃咬的聲音斷斷續續持續了一晚上。
等到第二日天亮,桑榆打開房門時,只見門框上布滿牙齒啃咬的痕跡。
地板上,掉落一層細碎的木屑。
桑榆打了個哈欠,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她那個牙口賊好的外婆乾的。
在洗漱後,桑榆來到一樓,堂屋裡兩幅大紅棺材占的空間很大,看起來尤為礙眼。
此時外公正在院子裡餵雞,見桑榆起床了,他笑著說道:「早啊小榆,昨晚睡得還習慣嗎?」
桑榆點點頭:「嗯,睡得很舒服。」
外公繼續笑道:「鍋里給你熱了包子,我現在去拿給你吃。」
「外公,不用麻煩你了,我自己去拿就行啦!」
桑榆歡快地走進廚房,一手拿著兩個大肉包子,生怕自己吃不飽。
而在桑榆剛剛離開廚房時,外面突然響起驚恐萬分的尖叫聲。
昨天死在池塘邊的屍體,終於被人發現了。
男人死狀太過恐怖,發現屍體的村民被嚇得當場尿了褲子。
他跑回村子裡喊人:「不好了出事了,有人死在池塘了……」
沒過多久,荒廢的池塘旁邊就聚集了不少村民。
外公聽到有人慘死在池塘旁邊時,表情變得沉重。
「過了這麼久,又開始出事了嗎?」
他喃喃低語的聲音,飄進桑榆耳中。
桑榆耳朵支棱起來,聽外公的口吻,這個村子以前也出現過這種事。
但她知道問外公是沒用的,這個小老頭嘴巴很嚴實,把所有的秘密都藏在心裡。
桑榆咬著包子,一溜煙地鑽到人群里湊熱鬧。
棺材村的人並不是很多,此時有一大半的村民都圍在池塘邊上,將屍體堵得密不透風。
「過了這麼久,咋又有人開始死了?」
「他的死亡方式,跟以前一模一樣。」
「難道她又回來了?」
村民們在日耕夜作下,本是黝黑的膚色卻個個慘白得沒有血色。
草地上的屍體只隔了一晚上,便腐爛不堪,他嘴裡露出半截魚尾巴,炸開的魚鱗從刺破他的臉,他的整個腮幫子已經血肉模糊。
「她是誰呀?」
桑榆咬著肉包子,問向旁邊的村民。
正在說話的村民正準備回答,看到桑榆津津有味地吃著包子,他眼神驚悚道:「你竟然還吃得下包子?」
桑榆眨了眨眼睛,老實巴交地說道:「包子是我的早餐,我當然吃得下了。」
村民:「……」
這是重點嗎?
重點是你面對這麼噁心的屍體,是怎麼吃得下包子的!
「大叔,你還沒回答那個『她』,到底是誰呢?」桑榆繼續問。
村民眉頭緊緊皺成一團:「我看你面生,你是外鄉人啊!」
有人認出了桑榆,畢竟小小的棺材村來了一個陌生面孔,很容易引起大家的注意力。
「這是李老頭的外孫女,昨天才來咱們村。」
「李老頭外孫女?那不就是李秀秀的女兒嗎?」
「自從發生那件事之後,李秀秀就離開村子再也沒回來,沒想到她女兒都這麼大了。」
在知道桑榆是李秀秀的女兒後,一些村民看向桑榆的眼神不再和善。
「她剛來第一天村子裡就死了人,該不會跟她有關係吧!」
人群中,不知是誰嘀咕了一句。
見有人想往自己身上潑髒水,桑榆幽幽地說道:「跟我沒關係,我昨天看到一個漂亮的女鬼從池塘里漂上岸,是女鬼殺了他哦!」
她聲音不大,卻清晰落進在場所有村民的耳中。
村民們的臉色均是一變,他們所有人都在心照不宣掩蓋一個秘密。
那個秘密……那個令他們恐懼的秘密……
就在周圍陷入死寂時,一聲嬌笑打破氣氛。
「呦,這是哪個遭天譴的死了?看來老天爺真是有眼。」
李露娜扭著腰,從人群里擠出來。
看到屍體的慘狀,她笑得更加大聲:「死得真慘,不過……真是活該。」
她的話,引起不少村民的憤怒。
「李盼弟,閉嘴。」一個中年男人厲聲呵斥道。
【咦,原來露娜姐真名叫李盼弟啊】
【盼弟這個名字,一聽就知道露娜姐的家庭地位了】
【露娜這個名字應該是她自己改的吧!】
【我以前的名字叫招娣,成年後第一件事我就是給自己改名,名字改成——死弟】
【樓上牛逼】
李露娜撇了撇嘴,眼神幽怨地看著男人:「你在床上可不會對我這麼凶。」
男人的臉瞬間漲紅……
在村子裡,李露娜就是一個人盡可夫的女人,說是村妓也不為過。但這是村里男人心照不宣的秘密,而今被李露娜當眾挑明,男人的表情透著難堪。
「真不要臉。」有個大嬸忍不住破口大罵道。
李露娜笑得花枝招展:「你要臉,那你怎麼管不住自己男人?你男人在我床上時,可是說了好多遍摸你跟摸豬沒有區別。」
「你你你……」
那個說話的大嬸氣得差點一口氣沒緩上來。
【露娜姐懟人的本事是真六】
【大嬸,與其把矛頭指向一個女人,不如好好管一管自己家的男人。我覺得榆姐說得很對,蒼蠅不叮無縫蛋,露娜姐雖然不算一個好女人,但那些男人又算什麼好東西】
【算啦,這種人只會覺得千錯萬錯都是別人的錯。是她勾引自己的老公,是她搔首弄姿,是她臭不要臉……但是關於自己的老公,只有一句話:我老公只是犯了一個男人都會犯的錯誤而已】
【樓上真是犀利】
「丫頭,你不是想知道這個村子的秘密嗎?來我家,我把這個村子裡所有的秘密告訴你。」
李露娜看著桑榆,眼底的笑意划過一閃而逝的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