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認真,嘴角勾著一抹淺淡弧度,眼底倒映著她的身影,有灼人的光。
不知為什麼,被他這麼看著,阮朝夕原本坦蕩的心思突然一晃,耳垂處升起一縷灼燙。
不用看也知道,她的耳朵,現在確實很紅。
畢竟,任誰被這雙眼睛深情款款地看著,也不可能無動於衷。
有的人天生就長了一雙深情眼,看一眼江宴純粹的表情,阮朝夕只當自己想多了。
扭頭避開他的目光,她伸手摸了摸耳垂,儘量語氣如常,「是嗎?可能是剛剛運動了吧。」
說著,走到一旁,拿起一瓶礦泉水擰開,喝了兩口壓下心頭燥熱,這才重新看回江宴,「我跳一遍,你幫我看看。」
看著她恢復自然的臉色,江宴遺憾地直起身子。
真是可惜啊,沒有撩到。
他在心裡嘆一句。
不過能看到她一瞬間的害羞表情,倒也值了。
饜足地勾了勾唇角,他點頭,「好。」
阮朝夕從小就開始學中國舞,後來出國念高中,找不到好的中國舞老師,便改學了街舞。這些年雖然許久未碰,但底子還在,江宴教了兩遍,她就基本學會了全套動作。
喝了口水,她從包里拿出手機。
快十二點了。
抽出張紙巾擦了擦汗,她看向江宴,「到飯點了,你餓了嗎?」
江宴微微笑,玩笑的口吻,「阮老師要請我吃飯嗎?」晶瑩剔透的汗珠從額上落下,滑過他精緻的下頜骨,悄無聲息地落入頸間。
阮朝夕視線一掃,遞了張紙巾過去,沒有直接拒絕,淺笑道,「下次來給你們帶好吃的。」
江宴現在還是節目的選手,她只請他一個人吃飯,難免引起揣測。傳出去對他不好,對其他練習生也不好。
接過阮朝夕的紙巾,江宴道了謝,臉上笑意如常,好像被拒絕是意料之中的事。
「好啊。」他回,抬手擦了擦汗,他又問,態度誠懇,「那等錄完節目了,我能請阮老師吃頓飯麼?」
剛才教她時,除了一開始的肢體接觸,他都盡力克制著,小心而謹慎,不敢流露出一丁點不該有的欲望。
以他現在的身份,再往前多走一步,就越了界。
他已經等了八年,不在乎再多等一會。
他眼神乾淨,帶著一絲怕被拒絕的惶恐,沒有任何不該有的情緒,阮朝夕沒有多想,以為他只是單純地想結交人脈,點點頭,笑著應了,「沒問題,到時我請你。」
江宴彎唇笑,漂亮的杏眼裡露出動人的光,剛要說話,有敲門聲響起,緊接著,練習室的門被人推開。
阮朝夕抬眼看去。
進來的是明婉。
明婉風風火火走進來,瞥見阮朝夕,唇一張,視線卻又掃到一旁的江宴。
她頓住,遲疑地望過去。
阮朝夕朝她打了招呼,解釋道,「我讓江宴過來教我跳下主題曲。」
她示意明婉稍等片刻,看向江宴,「江宴,今天謝謝你了,快十二點了,你先去吃飯吧。」
江宴知趣地應了,「好,那我先走了,阮老師還有問題的話,可以再來找我。」說著,朝明婉點頭打過招呼離開。
目送著他高挑的身影消失門口,明婉走過來,「怎麼是他來教你?」
「老師在教其他練習生,他跳得不錯,我讓他過來教一下。」她看向明婉,問,「怎麼了?」
明婉拿出手機遞到她跟前,臉色不怎麼好看,「你上熱搜了。」
阮朝夕瞥一眼她的表情。愛啃書吧 .
得,這樣子,肯定上的不是什麼好熱搜。
接過手機看了兩眼,散漫的眼神微冷。
#阮朝夕環亞總裁同走紅毯#
作為近期娛樂圈難得的盛事,昨晚校慶還沒結束,熱搜榜就被相關話題占據,阮朝夕也因為紅毯造型上了次榜。
她跟梁慕深走紅毯這事,放在昨天,夾在在眾多相關熱搜間,根本就不會引起太大關注。
現在這個時間節上來,一方面能得到最大程度的曝光,另一方面也說明,這背後有人推波助瀾。
她心底大概想明白了,譏諷地翹了翹唇角,「公司不給撤?」
「沒明說,但大概就是這意思。」
「你怎麼看?」阮朝夕把手機遞迴去,走到一旁收拾自己的東西。
「我猜……是梁慕深那邊想營造出你會續約的假象,好讓其他公司打消挖你的念頭。」
阮朝夕「嗯」一聲,將包包扣好,語氣沒什麼起伏,「既然這樣,把我想找下家的風聲放出去吧。」
「熱搜要不要撤?」
「不用管。」
明婉看著阮朝夕冷艷的眉眼,深知梁慕深這步棋怕是走錯了。
雖然她跟環亞續約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畢竟還沒下定最後決心。不到最後一刻,也許事情還有轉圜餘地。
可現在,梁慕深親手把這點餘地給堵死了。
要知道,她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任人魚肉的小姑娘。
「行。」知道阮朝夕是個有主意的人,她沒多說,應下。
門外。
江宴並沒離開,他站在後門處,杏眼微垂,垂在身側的手微微繃緊。
出來時,門被他輕輕帶上,留了一條縫,練習室里的對話聲清晰地飄入耳中。
他立在那裡聽著,面容平靜,眼瞳漆黑,藏著未被泄出的戾氣。
聽了一會,他抬步,朝電梯走去。
等到阮朝夕和明婉出來時,走廊里早已空空蕩蕩。
江宴直接回了宿舍。
拿出手機,點開熱搜榜,一行刺眼的標題躍入眼中。
話題倒是中規中矩,但點進去,營銷號話里話外的意思都很明確,無外乎是兩人關係很好,阮朝夕大概率會繼續同環亞續約云云。
他死死盯住營銷號的配圖,薄唇緊抿。
儘管昨天看過直播,現在再看兩人的合影,還是覺得刺眼。
他眯了眯眸子,退出微博,走到窗邊撥了個電話出去,精緻的臉上始終籠了層烏雲。
掛斷電話,抬頭望向窗外。
烈日當空,酷暑炎炎,園區裡的樹木也像被烤蔫了一般,沒有一絲生氣。
房間空調溫度開得很低,他卻覺得煩躁無比。
那些覬覦昭昭的人,真想讓他們都消失在這個世界啊。
可是他不能。
昭昭不會喜歡這樣的他。
在窗邊站了許久,直到手機震動一下,他視線一瞟,看清簡訊內容,陰沉著的臉才略微放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