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熱搜話題是——
《餘生有你》今日開機。
她知道這部劇。
說來有意思,江家那樣的豪門,出來的小輩卻一個兩個盡往娛樂圈跑。先有江宴,後又有江寧。
細論起來,江寧還是她名義上的表姐。
她小姑姑梁媛,嫁給的就是江家三房的江則柏。她年幼時去過江家幾次,雖然江家這三房是天然的敵對關係,但江寧跟她年紀相仿,那個時候玩得倒也不錯。
後來兩人各自出國念書,因為不在一個國家,聯繫就少了。只聽說江寧心心念念想進娛樂圈,家裡不同意,她氣不過,畢業了也沒回來,在國外gap了一年。
前段時間見到華悅官微發的她簽約的微博,她還吃驚了一會。但轉念一想,有江宴這個前例在,想來江老爺子也不好再說什麼,否則,不就是厚此薄彼了?
她沉著臉色,點進微博。
江寧雖然出道有一陣,綜藝也上過不少,但一直是不溫不火的狀態。這次跟影帝鄭鄴拍戲,網上對她的評價也是懷疑多於支持。
以她這個表姐心高氣傲的性格,想必這會心情一定不怎麼好。
她年少時就不喜歡江宴,就是不知,她知不知道阮朝夕這個人的存在?
看來,有些故人,還是可以找機會聯繫聯繫才是。
眯了眯眸子,她深吸口氣,壓下心中的怒火。
她跟阮朝夕之間,來日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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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江寧,確實心情很糟糕。
看著死活爬不上去的熱搜,一口氣梗在心口處,臉色青一陣紫一陣。
這樣的壞心情,在她看到熱搜第一的話題後達到頂峰。
又是阮朝夕和江宴!
他們一定是來克自己的!
江寧死死咬牙,眼眶通紅。
她官宣,兩人進組。她的戲開機,兩人的吻戲突然流出。她就不信,這世上真有什麼巧合。
可眼下,她除了忍,什麼也做不了。
氣得摔了好些東西,她才懷著一肚子怒火進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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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中,《九幽訣》正式殺青。
阮朝夕和江宴是劇組最後一批殺青的演員,因為都是回京城,回程的航班便定了同一班。
明星的航班信息很容易被泄露,黃牛將兩人的行程一發,粉絲見到兩人居然是同一班飛機,紛紛激動猜測兩人時不時在一起了。
晚上江宴來房間找她,見阮朝夕手機看得出神,從後摟住她的腰,微微低頭,「看什麼看得這麼入迷?」
阮朝夕將手機往他眼前遞了遞,有些無語,「又上熱搜了。」
江宴掃一眼,低低一笑。
阮朝夕回頭瞪他,「你很高興?」
江宴抿著唇,露出點可憐兮兮的表情,「昭姐姐不給我名分,偷著樂樂也不行嗎?」
阮朝夕一嗆,心虛地避開他的目光。
關於名分這個問題,她不是沒想過。
只是她娛樂圈裡浸淫這麼久,看多了分分合合,多少佳偶轉頭便成怨侶,撕得不可開交。她下意識總覺得,只要不官宣,哪怕最後分手了,也不至於撕掉最後的體面。
當然,她不覺得江宴是這樣的人,但總是會下意識逃避公開這件事。
瞥見她微閃的眸光,江宴笑笑,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只問,「那明天機場,是不是要避嫌?」
兩人既然坐同一班機,又是熟人,照理,一起出機場也不是不可以。
「我走VIP通道,你呢?」
「那我也走VIP吧。」江宴答了,似突然有些興致缺缺,陪阮朝夕聊了一會就離開。
門合上,阮朝夕惆悵地嘆了口氣。
江宴雖然沒表現出來,但她知道,他到底有些不開心了,不然,臨走時的晚安吻怎麼會忘?
頭疼地揉了揉眉心,整理起回去的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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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阮朝夕和江宴都走的VIP通道,讓接機的粉絲撲了個空。
CP粉是這個世界上很神奇的生物,即便連正主都沒見到,他們還是能夾縫裡磕糖。超話里都在說他們不露面是怕被人看出端倪,否則眼裡的情意是藏不住的云云。
阮朝夕從寧萌那裡看到CP超話里粉絲的發言,哭笑不得。
這些小粉絲,腦補能力真是一流。
雖然……她們也沒說錯就是啦。
如今她已經不需要拍戲還債,新戲殺青,也沒急著接下一部戲,暫且給自己放了個小假,每天待在家裡吃吃喝喝,簡直樂不思蜀。
不過江宴似乎很忙,有時候白天出去,幾乎等到天黑了才回來。
阮朝夕問過一次他在忙什麼,他只道公司還有些事需要他處理。看出他沒有細說的意思,阮朝夕沒追問。
成年人的世界,不需要那麼多打破砂鍋問到底。
而另一邊,江寧也開始進組拍戲。
她第一次拍戲,雖然也找了老師跟組學習,但畢竟是新人,又沒經過科班培訓,難免會經常N機拖累進度。
但《餘生有你》是華悅投資,導演知道江寧來頭不小,也不敢對她說重話。不過,身為男主的鄭鄴不會顧忌這些。
他會接這部戲,原本就是看在導演的面子,還人情罷了,他可不管對戲演員是什麼來頭。
他在圈裡又是出了名的對演技要求高,剛開始,他對江寧還算客氣,可拍了幾天,發現這姑娘基本的情緒表達都做不好,不耐就擺到了臉上。
在江寧又一次N機之後,他終於黑臉,也不看江寧,只對著導演道,「我先拍單獨的戲份,等她能哭出來之後再來跟我對戲。」
當著劇組這麼多人的面,江寧瞬間下不來台,眼眶都紅了。
鄭鄴瞟她一眼。
戲裡叫她哭她哭不出,現在自己不過說了句稍微重點的話她就受不了了,這樣的性格,還想來混娛樂圈?
搖搖頭,想到第一次跟阮朝夕演戲時的場景,不由感嘆演戲這行,確實是老天爺賞飯吃。
導演兩邊都得罪不了,只得讓人先散了,讓助理去安慰江寧,自己追上鄭鄴。
「鄭鄴,你別生氣,小姑娘畢竟新人,還需要調教。」導演陪著笑。
鄭鄴神情嚴肅,「新人不新人的,不是藉口。就算她演技不好,還需要學,可她的態度本身就不端正。你看她剛才背的那台詞,結結巴巴的,我怎麼接得下去?」
導演只能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是我的錯,今天這兩場戲的台詞是臨時改的,我昨天才給到她,她沒多少時間背熟。」
「這也不是藉口。我跟阮朝夕拍她第一部戲的時候,她也是個新人,每天不到五點鐘就起來背台詞,揣摩人物情緒。就算不是自己的戲份,也會安靜站在一邊揣摩前輩是怎麼演戲的。她呢?你看她,一個小新人,前前後後助理三四個,這到底是來拍戲的還是來享受的?」
鄭鄴越說越不爽。
以他現在的咖位,再來演這種言情甜劇本就吃力不討好,現在這麼一搞,這段時間窩著的火氣全發了出來。
導演急得額頭都冒煙了,卻也知道鄭鄴說得都是事實,只得疊聲讓他消消氣。
鄭鄴見導演一臉難做的表情,知道江寧背後恐怕有人,「我先回車上調整一下,這邊好了再叫我吧。」
說著,快步離開。
他身後不遠處,一道怨懟的目光,一直追隨著他上了車才收回。
正是江寧。
她剛才準備回休息室補個妝,路上正好將鄭鄴最後說的那段話盡收耳中,垂在身側的手不由自主握緊了,指甲深深掐進肉里。
阮朝夕,又是阮朝夕。
她憑什麼要跟阮朝夕比?
阮朝夕的事,她都讓人調查清楚了。為了替家裡還債進入演藝圈,剛出道就瘋狂接戲,幾乎對所有找上門的劇本都來者不拒,拍了不少爛片。最近幾年挑的劇本質量才逐漸上升。
這樣一個人,她為什麼要跟她比?
她有資源,有後台,生來就能得到最好的。阮朝夕有什麼?不過空有一張臉而已,可論臉,自己又不是沒有。
她跟江宴不清不楚,不過是看中了江家的背景,做著嫁入豪門的春秋大夢罷了。
視線逐漸轉冷,嘴角划過一抹譏諷。
阮朝夕,你要知道,江家的門可不是那麼好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