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臨,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閱讀」許湛嘆了一口氣,「雲邊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他不想再跟你有什麼牽扯,當年你也付出了那麼大的代價,為什麼還是那麼……」
他對昔日好友說不出不識好歹這個詞。
「我不是那個意思。」聞臨收斂了笑意,神情認真,「我們家真的找到了專門的醫生跟心理輔導師,我想盡力彌補當初犯過的錯。」
「我知道已經發生的事情是沒辦法改變的,但連彌補的機會都不給我,是不是不公平?」
許湛牙關緊咬。
「不談雲邊兒,你還記得我們當初嗎?舉杯暢談夢想,聊未來,誰不是真心實意?我們三年的友情難道也不能給我換來一個贖罪的機會嗎?」
「你別跟我說這些了。」許湛撐著桌面站了起來,「你不應該來跟我說這些,雲邊說了不願意再見你就是不願意,世界上又不是只有你們家才能找到醫生。」
聞臨放在桌面的手微微收緊,隨後鬆開了拳頭:「抱歉。」
許湛沒有多說,轉身想走。
「對了許湛,問你最後一件事。」
「什麼?」
「你們學校那個年級第一,周迭,跟江雲邊關係很好?」
許湛僵在原地,惡寒忽然躥上背脊,他微微偏過頭。
聞臨坐在原地,表情沒有多少變化,帶著似是而非的笑意,仿佛只是隨口一問。
如果許湛跟江雲邊不熟,可能很快就以普通朋友敷衍過去。
可偏偏他是知道江雲邊跟周迭的關係的。
這個問題披著漫不經心的皮,但卻藏著相當尖銳的匕首。
聞臨為什麼會關注江雲邊的交友圈?
「一般吧。」他隨口應道,走出餐廳。
許湛不想摻和到聞臨跟江雲邊的糾紛里,但還是不可避免地回憶到了過去。
曾經真的有過為熱愛揮灑汗水的日子。
許湛收拾好表情,回到學校的時候才想起江雲邊還沒吃飯。
從學校附近的店裡給他帶了之後,他才反應過來江雲邊是一個人。
周迭沒跟他一起嗎?
到宿舍的時候,江雲邊正靠著椅子在看電影,看得還相當專心。
剛剛許湛路過幾個宿舍,裡面的男生巴不得把書套個塑膠袋然後帶去洗澡,江雲邊不愧是與眾不同,看電影的姿態都比別人放鬆。
許湛敲了敲門。
「來了。」江雲邊按了暫停,回頭的時候眉間微不可查地皺了下。
許湛把飯放到桌面:「來,爸爸給你帶飯了,趁熱吃。」
江雲邊指尖點了點桌面,把飯拎到自己的座位上:「謝了。」
「周迭呢?」
「有點事,這兩周都不在。」江雲邊低頭拆開包裝。
「哦。」許湛視線遊了一圈,「雲邊兒,快高考了,你妹妹什麼打算?」
「前幾天剛去學校考試來著,聽她說結果還行。」
「Omega專屬大學嗎?」
「嗯。」
看來還是不能正常地接觸Alpha啊。
「她……」許湛欲言又止,「有接受過什麼治療輔導嗎?」
「許湛。」江雲邊放下了筷子,抬頭的時候眸色很淡,看不出情緒,「你今天遇到聞臨了?」
許湛喉間微緊,江雲邊的敏銳程度讓他內心發憷。
但這個問題不是能迴避的。
「嗯,晚飯的時候見了一面。」
見了一面這個詞應得很微妙,讓人聽不出來是湊巧碰見的還是有意相遇。
「你應該知道我不想提他。」江雲邊說。
「我當然知道,」許湛有些急促,「只是,他,我……」
「就這樣吧,我吃飯了。」江雲邊本來以為自己對聞臨已經脫敏了,但沒想到他在集訓時能收斂情緒,只是因為有周迭在。
Enigma離開之後,一切都原形畢露。
「雲邊兒。」許湛深呼吸了一口氣,鼓足了一口氣,「聞臨說他找了專業的醫生跟心理輔導師。」
咔。
響聲打斷了許湛的話,剛打開的飯被扔到垃圾桶里。
江雲邊沒什麼表情地起身,連眼神都沒落在許湛的臉上:「心情不好,出去透風。」
許湛知道自己的話是觸到江雲邊的雷點了,本能是想道歉,但一口氣堵在了嗓子眼,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
江雲邊總是這樣,拒絕一切他所不願意提及的話題,任誰這種時候來都會碰壁。
「江雲邊,你這樣難道不是還對過去耿耿於懷嗎?」許湛追了出去,聲音有些抖,「都過去快三年了,我只是希望你跟雲以都早一點走出那段黑色的記憶,你們兩個都沒有錯不是嗎?」
動靜有點大,路過的幾個男生被兩個人緊繃的氣氛嚇到了,江雲邊剛走下半層樓梯,極淡地冷笑了聲。
路人疑惑地看著他們,江雲邊跟許湛的關係好是全年級都知道的事情,這還是第一次這麼突然地爆發矛盾。
許湛胸口起伏:「你為什麼要用別人的錯誤囚禁你自己呢?」
江雲邊舔了舔後齒,回頭看著許湛,冷笑:「所以呢?我就要跟個聖父一樣原諒他?接受他給的安排去折磨雲以?」
「我不是……」
「許湛,我當你是朋友,所以,」江雲邊的眸色涼薄得像是沉在海水之下的冰,「不要再提了。」
他不想知道自己看重的朋友,跟那個人有任何交集。
即便有,不要讓他知道。
江雲邊鬆開了手,下樓的時候幾個好奇偷聽的被他一個眼神嚇得他們作鳥獸散。
人走之後,宿舍樓才漸漸恢復生氣。
「我草,怎麼回事啊?江雲邊怎麼又重新開啟校霸模式了?」
「鬧矛盾的人還是許湛,為了啥?女生?Omega?」
「學習壓力太大了吧……江雲邊這種人好危險啊,許湛誰不知道是老好人,都能差點打起來……」
事發突然,江雲邊又是那種表情,不免有負面的言論在探究他的背影。
「夠了。」許湛冷掃了眼隔壁越說越沒下限的人,「不知者不言。」
幾個人悻悻地閉上了嘴散了。
許湛回到宿舍才苦惱地抓了一把頭髮,自己真的怎麼能做出那麼愚蠢的事情?
回來的路上他居然真的天真地幻想過他們的關係能否修復得像過去。
鄭星凜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許湛後悔地錘了一下桌面。
「許哥,你怎麼了?」
許湛長舒了一口氣,低聲:「沒事,讓我安靜一會。」
他摸出了手機,打開了周迭的聊天框。
*
江雲邊很久沒有那麼煩躁的感覺了,明明前兩天在集訓基地的時候還能當聞臨是透明人,但許湛不過是剛剛說了兩句,他就脾氣上來了。
舌尖有點苦,江雲邊走出學校站在小賣部門口,還是打消了買煙的念頭。
只會藉助外物宣洩情緒算個屁男人。
但晚自修還是曠了,江雲邊坐公交車到江邊的時候才覺得自己也是瘋得夠可以。
花大半個小時就為了吹冷風,腦子不磕得嚴重都做不出這種事。
他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看著江面偶爾漾開的漣漪才忽然想起去年元旦晚會的事情。
各種矛盾跟爭吵結束了之後,周迭大半夜扛著冷風在酒館門口等了他一個多小時。
自己那天晚上也挺混帳的。
想到這裡,江雲邊垂在身側的手忽然握成拳。
掌心有點疼,連著五指跟心臟。
望著湖面許久,他才咬牙切齒地罵了個字節。
想周迭了。
這他媽就是成年人的單相思吧。
早上周迭跟他說自己要回家,他還覺得沒什麼所謂,不過兩個星期而已。
結果才剛沒幾個小時吧,就開始唾棄自己了。
江雲邊一手支著下巴,另一隻手拿著手機打開了微信,周喵喵被他置頂了,不用花多大勁就找到人。
想把時間耗費在找人上都不行。
江雲邊看著對話框好久,把鍵盤從二十六鍵切成九鍵,又覺得不順手切了回去,結果還是半天一個字沒打出來。
矯不矯情啊江雲邊!
他氣憤地把手機熄屏揣回口袋裡,猛瞪了江面半天,又沒有骨氣地摸出了手機。
想聊天,想聽聲音,想見他。
手機忽然震了下,江雲邊稍稍嚇了一跳,差點沒拿穩把手機掉水裡。
江雲邊看了眼來電顯示,看清楚周喵喵三個字的時候心理一悚,一時之間居然覺得可怕。
這什麼?周迭在他心房裡安了竊聽器嗎?為什麼掐著點給他打電話?
把手忙腳亂跟低落的情緒都藏好之後,江雲邊清了清嗓子,揉出一副閒散的腔調:「餵?」
周迭那邊頓了一下,隨後漏出一絲笑音:「你好,我找江汪汪,麻煩讓他聽一下電話。」
「沒這號人。」江雲邊哼了聲,「掛了啊。」
周迭沒有回答,江雲邊盯著手機片刻:「你別裝死啊,制止我。」
「我找江汪汪的,沒這號人就算了,你掛吧。」
江雲邊心說這人真是老奸巨猾。
「那你把話說吧,我待會替你轉告他。」
周迭從容應答:「不行,我要親自跟他本人說。」
江雲邊自己把話放高了,一時被他噎得沒話說,咬著牙用了極大的決心把電話掛斷了。
之後又開始後悔,萬一人家真的有什么正事要跟他說呢?他就這麼掛斷了?太不合適了!
但幸好只是等了十秒,電話又打回來了。
剛才的所有焦慮又被拋諸腦後,傲嬌江汪汪忍住了秒接的衝動,數了五個數才接起。
周迭的笑意明朗,字節滲著寵溺跟無奈:「我找惡霸小狗江汪汪,在嗎?」
「這回在了,」聰明的狗勾不會在一個錯誤摔倒兩次,江雲邊爽快道:「說吧。」
「我到家了。媽媽的狀況不錯。記得好好吃飯。」
交代得簡潔明了。
江雲邊所有彆扭的情緒就像是被打發的奶油,黏糊糊地軟了下來。
情緒釋放得太過暢快,他看著黃昏將暗的天空安靜了好久,小聲嘟噥了一句:「我沒有好好吃飯。」
周迭其實還沒到家,路上有點堵。
前面似乎出了事故,身後有不少焦躁的車鳴聲,黃昏的光像要被天際線燒盡。
五分鐘前許湛給他發了信息,把前因後果說清楚了,還補了道歉。
估計現在他說什麼江雲邊都不會聽的,許湛只能找人幫忙。
周迭沒有猶豫就給江雲邊打電話了,一開始還沒察覺到那人情緒的端倪,直到這句沒有好好吃飯說出來他才意識到江雲邊的情緒確實很低落。
估計他自己都不知道這七個字聽起來有多委屈招人疼。
「為什麼不好好吃飯?」周迭接聲問道,「聽話的狗狗是不能挑食的。」
江雲邊輕笑了聲:「去你大爺的挑食,我只是沒胃口。」
「我幫你點個外賣?」
「不必,謝謝。」江雲邊的手撐在身後,仰頭看著步入夜晚的天幕,風掠過頭頂時才覺得舒服。
明明沒有聞到雪松的味道,但這個人還是能恰到好處地安撫他的所有情緒。
「你剛剛說有事找我,怎麼了?」
「確認一下在我離開的一個小時四十五分里,我的汪汪有沒有想我。」
「……」江雲邊忽然覺得自己的呼吸都快了一拍。
這個人比他小三個月啊!
怎麼能把自己握在手心裡搓揉按扁呢!
「你是不是閒的?」江雲邊胡亂道,「閒著就去多刷兩道題,新時代的明天還等著我們,十七八歲的年紀就應該懷有振興國家的心跟偉大理想!」
「嗯,你說得對。」周迭饒有耐心地順著他說,「江汪汪同學的覺悟值得我學習。」
「知道就好。」
「跟我說一下晚上打算吃什麼?」
「……」江雲邊不知道為什麼這個人那麼堅持不懈地催自己吃飯。
「讓我參考一下。」
「吃龍肉,懂嗎?」
「哪裡批發的,讓我也去買半斤。」周迭又說,「半斤可能不夠,看看能不能跟老闆達成合作,以後專門買回來餵你。」
「周迭,你怎麼滿嘴跑火車?」
「我前桌帶的。」
「能不能別什麼都怪你前桌,你前桌很無辜的。」
「我舍友帶的。」
「……」江雲邊沒法說了,自己在周迭那兒怎麼那麼多身份!
車鳴聲忽然傳來,江雲邊捕捉到了,眯著眼睛:「周喵喵,你學壞了,你撒謊?」
周迭輕笑:「耳朵那麼尖啊?」
「你還在路上啊?為什麼給我電話。」
「這個問題的形式雖然變了,但解答方式我好像已經給過了。」
江雲邊反應了兩秒才意識到他說的是「你剛剛說有事找我,怎麼了?」這個問題。
「是不是許湛跟你說什麼了?」江雲邊遊刃有餘地補上附加題。
周迭嘆了口氣:「想說嗎?」
「沒什麼,小矛盾而已,晚上回去蓋著被子睡一晚上全忘了。」
「說起這個,晚上空調開高一點,你總踢被子。」
江雲邊不知道他怎麼能那麼巧妙地把話題錯開,瞬間站了起來:「不用你管!」
然後氣急敗壞地掛斷了電話。
微信里周迭只給他回了兩個表情包。
[周喵喵:喵咪撓人.jpg]
[周喵喵:喵咪咬人.jpg]
[江汪汪:打狂犬疫苗去了,拜拜。微笑]
周迭看著手機輕笑,心說還是江汪汪可愛。
車終於動了,半個小時的路程走了差不多快一個小時,到家的時候溫玥已經坐在客廳等他。
「我剛想給你打電話。」溫玥幫他把書包跟外套取下來,「累壞了吧?」
周迭搖頭,「下次不用等我吃晚飯了,您的身體怎麼樣?」
「能怎麼樣?瞎操心。」溫玥笑著道,「我看起來是那麼弱不禁風的人嗎?」
走到飯桌上,溫玥忽然回頭。
「你跟雲邊兒說了你回來住的吧?你們是雙人宿舍,他一個人留宿會不會害怕?」
害怕這個詞如果讓江雲邊聽到了,估計又得炸毛好一會兒。
「跟他說了,他不介意。」
「周末把人帶回來吃飯吧,我看你們學校附近的餐館也一般。」溫玥輕道,「剛好我可以下廚,用一下這些上好家具。」
提起下廚,周迭想起來:「您明天早上要做早飯嗎?」
「要。」溫玥因為要調養身體,生物鐘嚴格把控,必須早睡早起,「有什麼想吃的嗎?我給你做。對了,也給雲邊兒帶一份吧。」
周迭應好。
溫玥給他夾菜:「還有兩個月你就成年了,你想好跟雲邊兒以後的關係了嗎?」
周迭支著筷子的手微頓,抬眸看著母親。
「我也不是不支持你們。」溫玥放下了碗。
自從自己身體的問題被擺上檯面之後,她忽然意識到了EA存在的問題。
江雲邊跟Omega截然不同,他不是隨遇而安的柔軟性子,Alpha獨有的傲氣跟自尊使他閃閃發光,她忽然有些擔憂自己的孩子。
她知道江雲邊的優秀,也知道周迭的與眾不同,但A轉變成專屬Omega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而且萬一,兩個小孩長大了,進入了不同的世界之後,後悔了怎麼辦?
江雲邊如果決定離開周迭,那他要做的不只是洗掉一個標記那麼簡單。
在確定成為專屬Omega的時候,就已經註定了會跟Alpha不一樣了。
雖然他的信息素在同類中不會髮絲極大的改變,也不會陷入跟Omega一樣的弱勢,但身體的變化始終影響著他。
某種程度上,她家兒子也確實禍禍了別人。
江雲邊本身還是相當優質高級的Alpha。
「我不會辜負他的。」周迭輕聲道,目光平時著母親,字音很輕,但卻像承諾。
他知道一切後果,也並不打算在成年之後就逼迫江雲邊做出抉擇。
「但是小迭,本能這回事比你想像中還要難以控制。」
多次的臨時標記會讓兩個人產生依賴感,當這種感覺疊加到一定程度之後還沒有終身標記,那將會對兩個人都是一種折磨。
尤其是Enigma,他的掌控欲占有欲更會隨著時間加深,瀕臨界限之後,他或許會做出自己都無法控制的事情。
說不擔心是不可能的。
周迭安靜地聽著。
「一定要尊重對方,循序漸進,他如果選擇跟你在一起,做出的犧牲很大。」溫玥最後露出笑容,「我相信你都知道。」
江雲邊的每一步接近其實都在違背天性,Alpha是不會願意當被掌控被占有的一方的。
周迭輕聲應好。
第二天溫玥做了兩分精緻的早飯,周迭帶回學校的時候江雲邊還趴在桌面上補覺。
早讀巡堂的是徐昭若,看到周迭帶來的早餐時慘然一笑:「以前我還是『未婚妻』的時候也享受過這種待遇。」
江雲邊剛睡醒,伸了個懶腰,才發現周迭給他帶了早餐。
徐昭若伸手指著他,一副被打入冷宮的模樣:「現在,只聞新人笑,不見舊人哭……」
江雲邊還沒意識到發生什麼事:「她在幹嘛?」
周迭想了想:「爭寵?」
徐昭若:「微臣不敢,微臣只是戲癮犯了,臣檢查完教室就告退。」
周迭伸手點了點他的桌面:「早點,熱的。」
江雲邊早上起晚了,剛好沒有吃東西,昨天晚上回宿舍又躺在床上一覺到天亮,聽到早餐就有點肚子餓。
他剛想說謝謝,就發現周迭的視線落在了前桌。
江雲邊大概清楚他了解了昨天晚上的事情,有點不好意思。
怎麼像是小學生跟同桌鬧矛盾了,要老師調和的樣子?
江雲邊抓了把自己睡得略微凌亂的頭髮,抬頭就看到許湛。
他似乎一直在盯著自己醒來,有話要說的模樣。
「……幹嘛。」他不太自在地別開視線。
「江雲邊,對不起,我不應該不顧你的感受說哪種話的。」許湛承認得很爽快,「我以後不會幫聞臨傳話了。」
江雲邊哦了聲,又覺得這麼簡單的應答有些不太禮貌:「那個,吃早餐嗎?周迭媽媽……」
說到一半,又回頭請示:「我能分給我前桌吧?」
周迭被他這幅模樣逗笑了,隨後像是予以誇獎:「可以,跟你的小朋友一起吃吧。」
江雲邊:「……」
高三沒有那麼多時間浪費在矛盾上,事情揭過去之後,接踵而至的就是各種各樣的考試。
夏天灼熱的太陽烤在地上,日期從最後的兩位數倒數成一位時,江雲邊才猛地回神。
周迭的十八歲生日在高考的前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