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許湛的第一反應是擋住了身後的江雲以,隨後被自己荒謬的想法驚出了一層冷汗。閱讀

  周迭跟江雲邊……怎麼可能!

  江雲以沒料到他忽然停步,疑惑道:「許哥,怎麼……」

  「雲以?」男音從身後傳來,帶著一絲訝異。

  江雲以還沒反應過來,許湛已經被她攏到身後。

  馬路的另一邊站著一撥人,為首的男生穿著寧高的校服。

  江雲以反應了一會兒,才認出來寧高那邊帶頭的男生好像是她哥初中的同學。

  「姜葉。」許湛臉色微沉,並沒有展露絲毫想打招呼的善意。

  姜葉看在眼裡,呵了聲,跟身後的人打了個招呼,走過馬路到兩人跟前。

  他完全沒把許湛警告的眼神當回事兒,而是側著身笑眯眯地看著他身後的江雲以:「好久不見啊,你怎麼在這兒?」

  記憶順著這個人翻回到過去,江雲以渾身抖了一下,又往後退了一步,深藏在骨子裡的恐懼忽然浮現。

  姜葉把她的抗拒看在眼底,剛剛還摻有的一絲笑意被攪得只剩尷尬,他嘖了聲:「一個兩個都這個鬼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欠了江雲邊好多錢!」

  許湛沒有退讓,嗓音沉下幾分:「姜葉,你要幹什麼。」

  「不幹什麼,打個招呼都不行?」姜葉被他這種態度徹底搞煩了,但又不好沖女孩子發脾氣,只伸手推了許湛一把,「至於嗎?我們的事情跟雲以有什麼關係?你就非得把界限……」

  「姜葉。」透著涼意的男音打斷他的無禮,江雲邊眸色陰沉地走到他身後,抬手拽著他的後領將人拉開距離:「你在幹什麼?」

  周迭將江雲邊的變化看在眼裡,方才還帶著輕慢笑意的Alpha在此刻輪廓已經沾上了一層戾氣。

  江雲邊的聲音散漫從容,但卻有一股陰鬱的狠勁兒。

  這是周迭第一次見江雲邊這種表情。

  是Alpha特有的,不容許侵犯忤逆的狠辣。

  姜葉本能地怵了下,後知後覺才想起來江雲邊是比他高一個等級的Alpha。

  忍氣吞聲地離開帶來的結果不過是雙方心情受損,不歡而散,但他的信息素卻比情緒快一步爆發。

  原木味帶著頓感的信息素有目的性地爆開,在剛觸到江雲邊時便失了控。

  周迭眉峰一蹙,指尖落到頸肩的圍巾上。

  Alpha信息素浮現,江雲以本能地裹緊了外套往後退,瞳孔難以克制地顫動著。

  江雲邊看得一清二楚,心口像是被鋸齒狀的刀割了一道,回頭一拳揮在姜葉的臉上。

  姜葉怎麼也沒料到江雲邊的反應那麼大,顴骨先麻後痛,趔趄了兩步後也失了理智。

  隨後他撲了過去,大吼一聲:「江雲邊,我□□媽!」

  江雲邊打架是不會出聲那種,他的輕狂囂張源於實力,不是靠嘴喊出來的。

  出手就已經做好打一架狠的準備,但姜葉撲過來的拳頭卻被周迭扣住。

  「瘋什麼?」

  雪松味跟他的聲音同時落到姜葉身上,他全力揮過來的手瞬間麻了一瞬。

  是那種仿佛被一管子抽空了血的痛,面前這人光是握著他的手腕就讓他苦不堪言。

  寧高的人見況不妙,跑了過來,卻被周迭的信息素畫好了界限,誰也不敢靠近。

  江雲邊齒關緊咬:「把信息素都收回去,你們兩個,都是。」

  雪松味不再疊加,偏偏姜葉的信息素還只近不退:「你他媽裝什麼?不就是信息素壓制嗎?我受得起……」

  江雲邊一把拽住了他的領口,垂著眼用陰冷入骨的聲音:「這裡還有一位Omega!」

  姜葉這才想起江雲以,她躲在角落,用哥哥偏大的外套裹緊自己,臉色慘白。

  「放開姜葉!」

  雪松味的信息素退減,寧高有個Alpha站了出來想拉開江雲邊,迎上周迭的目光是卻不敢動彈。

  姜葉悻悻地削薄自己釋放的信息素後,有點惱羞成怒:「他媽的要打架就打,別用信息素那套陰的!」

  「誰他媽先放信息素的?」江雲邊甩開他的領子。

  寧高的人也不知道矛盾從何而來,只能支撐著姜葉。

  姜葉喘著粗氣,脖子通紅:「江雲邊,你真是個孬種!這三年來你他媽沒有內疚過嗎?還是你依然覺得自己應該被圍在中心轉?」

  「你他媽在說什麼呢!」許湛怒吼,「姜葉,當年的事情你什麼都不知道,就別摻和進來攪混水了行不行!」

  「你還護著他!」

  許湛沒忍住:「你自己去問那個人,當年惹事被警局記錄在案的是誰!他……」

  「許湛。」江雲邊沉聲打斷兩個人的對話,衣兜里的電話響個不停。

  江雲邊本來想接。

  「許湛!」姜葉依舊不肯死心,「聞臨前段時間還說特別想你,你他媽能不能清醒一點,別跟江雲邊這個反骨仔混在一起!」

  「誰知道哪天他神經病發作,又把你送進醫院!這種人估計連他妹妹都……」

  姜葉口無遮攔的後半句碎在喉間,等他反應過來時人已經滾在地上,腹部痛得不行。

  視線恍惚地聚焦時,江雲邊狠戾到極致的眉眼就在跟前,像是觸到了痛點。

  姜葉還沒來得及恐懼,路邊一輛車急停了下來。

  江雲以的視線本來還在江雲邊身上,焦急地擔心他有沒有受傷。

  直到車上的男人走到她的身邊,臉上所有表情從驚恐變為愣怔,好半天才怯生生地喊了句:「爸。」

  許湛猛地回頭,這才發現從車上下來的人是江雲邊的爸爸,江慕。

  江慕沒來得及跟江雲以說話,回頭看著江雲邊。

  打鬥已經被制止,誰也沒想到這種時候這種地點會有家長出現。

  「不能,不能打架。」跑過來的白映蓮緊緊拽著江雲邊的手,即便他沒有要揍人的意圖也攔著不放,「你不能這樣!」

  本來想上前的周迭微微止步,冷靜地在隔壁待機,沒有給江雲邊增添更多麻煩。

  解決矛盾的關鍵時候出現了另一個更討厭的人,江雲邊頓時什麼心情都沒有了,只冷聲一句:「鬆開。」

  Alpha情緒不對,更加反感被不喜歡的人觸碰,江雲邊往前掙了一下想把手抽回來,可沒想到白女士卻腳步一踉蹌往前跌坐在地面。

  「啊!」她吃痛地叫了一聲。

  江雲邊不知道她為什麼一直要跟自己糾纏,也確信自己沒有力氣。

  周迭在身後目睹全程,亦是覺得那位女士的反應略誇張了點。

  再討厭她也不能無禮,江雲邊俯下身:「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江慕趕過來的時候,全場的氣氛都僵硬得不行。

  那位跌倒在地的女士並沒有回應江雲邊的抱歉,而是委屈地被丈夫扶起來,只用跟前兩個人都能聽到的聲音:「好疼,我的孩子……」

  說著,手落到了小腹上。

  江雲邊跟江慕同時一愣。

  她的……什麼?

  白映蓮抽泣道:「我今天本來想趁著元旦一家人團聚再把這個消息告訴你的,我懷孕了……可是你為什麼要在外面打架都不回來……」

  江慕反應過來,臉色陰沉地回頭:「你剛剛推她了?」

  面對突如其來的質問,江雲邊腦海里只有一個反應——難怪。

  難怪父親一直要他回家,難怪他大半夜也要出來找他回去。

  原來是想一家人齊齊整整的時候,宣布新家庭成員誕生的「好消息」。

  「江雲邊!」有人握住了他的手腕,叫他的名字。

  江雲邊在原地頓了好幾秒,才聞到淺淡的雪松味。

  周迭就在身後。

  「我哥沒有推她,我哥不會做這種事情!」而跟前是江雲以的哭腔。

  江慕神情複雜地看了他一眼,隨後扶著白映蓮:「不管他,先去醫院。」

  他又讓寧高的學生把姜葉一起扶上車。

  車走之後,江雲邊的魂魄才似重新附著在身體上,垂眸看著江雲以:「嚇到你了嗎?抱歉,雲以。」

  江雲以握著他的手泣不成聲:「哥,你疼嗎?」

  周迭是最靠近江雲邊的,他聽見跟前的人放柔的嗓音,溫柔地安撫:「沒事兒,不疼。」

  仿佛剛剛在旋渦中心的人不是他。

  「能幫我叫個車嗎?我把妹妹先送回去。」江雲邊回頭,看著周迭跟許湛輕聲問道。

  從失控,錯愕,到現在鎮定下來,江雲邊調整情緒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議。

  許湛連忙拿出手機。

  周迭輕輕握了下他的手腕,聲音很低:「好。」

  江雲邊抿唇時咬了一節舌尖,疼得整個口腔都麻了,換氣的時候才低聲對許湛說:「抱歉,我就先走了,你幫我跟他們說一聲。」

  之後車來,周迭跟著兄妹倆一起回去。

  江雲以只是受到了驚嚇,哥哥的打架跟父親的突然出現都讓她相當不安,但在車上時她還是很安靜。

  後半程沒有啜泣,也沒有跟江雲邊說話。

  把人送回家時,紀莣還有些意外:「不是十點嗎?還有半個小時。」

  江雲邊站在走道里,控制著距離:「太晚了不安全。」

  雲以露出笑容,挽著母親的手撒嬌:「我想媽媽啦,所以提早回來。」

  紀莣摸了摸女兒的腦袋,視線卻落在門外江雲邊的臉上。

  不知是夜晚的燈光還是他渙散的視線,他看著有點憔悴。

  「怎麼了?」

  雲以回頭:「哥,快進來,你的房間已經收拾……」

  「時間不早了,我就先回學校了。」江雲邊匆匆落下一句話,轉身下樓。

  處理好妹妹,之後就是自己壓抑的情緒了。

  似乎是情緒起伏得太激烈,江雲邊出電梯時才發現有些頭昏腦漲,剛想坐在花壇邊緩緩,才發現周迭一直在樓下站著。

  「有點事,我可能晚些回去。」

  「嗯,玩得很開心,讓爺爺早點休息。」

  「您也晚安。」

  看見人來,周迭掛斷電話:「許湛幫你找了理由搪塞過去,他們那邊沒受影響。」

  江雲邊啊了聲,錯開視線:「抱歉,本來今天晚上挺高興的。」

  手機又響了起來,還是江慕。

  江雲邊點了接通,耳邊是男人冷冷的命令:「現在滾過來醫院。」

  江雲邊掛斷電話,還沒開口周迭已經叫了車:「我陪你過去。」

  江雲邊的唇微微抿了下,看著已經靠近的計程車嘆了口氣。

  到了醫院,他才慢慢地把今天髮絲的事情梳理清楚。

  白映蓮懷孕了,但她沒有第一時間告訴父親,而是打電話催他回家。

  目的是什麼不難猜,就是想讓江雲邊看一看自己的父親知道多了一個孩子的喜悅。

  到醫院的時候,江雲邊的表情收得乾淨,沒什麼情緒地走到病房。

  「檢查出來了,人沒事。」江慕凝著他的眼睛,帶著質問:「你今天不願意回去,就是因為跟人約了打架?」

  江雲邊記得自己跟他說過晚上有元旦晚會,但父親似乎不記得了。

  他也懶得解釋:「不是。」

  「你妹妹在角落哭你知道嗎?她這輩子最害怕的是什麼你不知道?你現在還當著她的面打架?生怕她忘不了以前的事情是嗎!」

  江雲邊本來以為自己夠成熟了,有些情緒該收還是能收得住。

  但他真的沒忍住冷笑:「我剛剛怎麼沒看出來您那麼關心她呢?」

  啪——

  巴掌落到側臉。

  江雲邊用舌尖抵了抵側臉,新生的痛覺迅速地折磨神經。

  「江雲邊。」江慕叫他的名字,「別用這種態度跟你父親說話。」

  「我什麼態度?」

  一向低迷的情緒出現了裂口,隨著眼前的距離落到冰點。

  「死性不改。」江慕回頭看著病房,「跟白阿姨道歉,現在。」

  「不管您信不信,」江雲邊一步沒動,「不是我主動打架,白阿姨靠過來的時候我也沒有用力推她,她是……」

  「就算她是故意的,你也應該道歉。」

  江雲邊聲音熄滅在喉間。

  他以為隨著自己年齡的增長,父親會知道,有些談話方式應該從單方面的命令變成相互傾聽。

  但到最後還是他以為。

  這個男人永遠只需要聽話的孩子,不是真相。

  「江雲邊,現在她才是你的母親。」

  誰是誰的母親很重要嗎?

  反正他也不是被愛的那一個。

  「爸。」江雲邊帶著輕薄的嘲弄,看了父親一眼,「我不知悔改,這聲對不起我不會說的。」

  「您要實在生氣,就當沒我這個兒子。」

  *

  果不其然,江雲邊還是看到了在醫院門外等著的周迭。

  已經十二點了。

  他伸手想摸眼睫,卻發現臉疼得厲害,眼眶也被風吹得有點澀。

  這估計是自己跟周迭認識以來,第一次那麼狼狽的樣子吧。

  人走到跟前,江雲邊眯了眯眼睛,等他開口。

  「還好嗎?」周迭的聲音很輕,那股清淡的雪松味一直縈繞在他的身邊,江雲邊聞到了,感覺挺舒服。

  「還好,時間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你呢?」

  「嗯?」

  「你要回學校?我陪你。」

  「周迭。」江雲邊喊他名字時嗓音很啞,像是情緒的後勁兒犯了,有點倦,「我不會有事的,你讓我自己一個人呆著可以嗎?」

  話的最後帶上了些許無奈的祈求,江雲邊真的沒有精力再去應付他了。

  他垂著眼,把外套攏緊,沒有等周迭的回應。

  應該說他也不需要周迭的回應。

  他現在真的很需要一個人待著。

  漫無目的地走了很久,江雲邊才發現自己走到了清吧附近。

  從學校打車過來也要差不多一個小時,江雲邊後知後覺去摸手機想看時間才發現手機已經沒電關機了。

  他指尖微抖,深呼吸一口氣時才發現眼眶澀得過分。

  「雲邊兒?」主唱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他回頭,才發現樂隊幾個人都在身後。

  「怎麼在這兒?」主唱有些詫異,今晚沒有工作,他只是想過來看看另一支樂隊到底什麼本事,沒想到能碰到他。

  鍵盤手眯著眼睛在後面看了好一會兒:「不是,你怎麼哭了?」

  江雲邊被摟到了一家小酒館裡,酒館的老闆是個女Beta,主唱的朋友。

  聽說小孩兒難過了,還特意開了個包間給樂隊。

  「年紀輕輕就失戀啊,多喝兩杯就忘乾淨了。」老闆笑著把單子放在桌面,對著主唱說:「給你記上了哦。」

  主唱說了句謝了,吩咐幾個人隨便點吃的,才湊到江雲邊隔壁。

  「天啊,撒哈拉沙漠下暴雨的概率都比江雲邊流眼淚要高,我真是走了天大的運氣才看到你哭啊。」他笑著抽了兩包紙巾遞過去。

  江雲邊也不是嚎啕大哭,眼淚把修長的眼睫毛凝濕,他感覺到淚珠要墜下來時才用紙巾沾一沾,其他時候都很努力地想把情緒憋回去。

  見他不說話,主唱也不至於欠兮兮地去戳人家傷口。

  酒上來,他給江雲邊端了幾杯。

  「行,不說咱們就喝,喝完睡一覺明天又是嶄新的一天!」

  主唱沒心沒肺的,失個戀靠喝酒解決,跟人鬧矛盾靠喝酒解決,一個人孤獨寂寞也靠喝酒解決。

  江雲邊以前很少陪他瘋,但或許今天是情緒就位了,他拿起一杯仰頭就喝完。

  主唱吹了個口哨:「不錯嘛,來,我陪你一醉方休。」

  說得豪邁,三點的時候江雲邊喝了兩輪,樂隊這群一個比一個趴得快。

  老闆進來的時候看著橫七豎八睡倒的一片,沒忍住失笑:「小孩兒,你把他們都喝倒了,你的情緒好點沒?」

  江雲邊端著酒杯,沒什麼表情地把最後一杯喝完。

  看樣子是還沒好。

  老闆卻不打算給他添酒了,猶豫了會兒還是說:「樓下門口站了個人,本來我是不多管的,但他穿著跟你一樣的校服……」

  「麻煩您照顧一下他們。」江雲邊站了起來,酒意後知後覺,他腳下有點軟,一時之間分不清是踩到了主唱的哪兒還是自己站不穩了。

  踉蹌了兩步扶著門,他在門把手上喘了口氣,甩了甩腦袋。

  糟了,越晃越暈了。

  四肢不協調的煩躁感跟一股無名的□□燒上心頭,跟剛灌下去的酒燒在一起,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他不是讓那人回去了嗎!

  現在都三點了啊!

  樓下也已經沒幾個客人了,江雲邊剛出門時被冷風颳了個激靈,緩了好一會兒才看到站在路邊的周迭。

  真的是他。

  腳步聲很大,周迭回頭的時候被江雲邊猛推了一把。

  Alpha像是把自己的身子都撞了過來,周迭往後退了兩步才站穩,第二次江雲邊再撞上來時伸手攏住面前人的肩膀,低聲:「江雲邊。」

  「我不是讓你回去嗎!你在幹什麼!你知道現在幾點嗎!」江雲邊被風吹得頭暈的要命,只有第一下用了全力,後面的拳頭都是軟綿綿的。

  他的嗓音從憤怒到委屈,最後乾脆變成了哽咽,在原地不動了。

  周迭嘆了口氣,輕輕地把人抱在懷裡。

  「我擔心你。」他沙啞的嗓音低輕溫和。

  「大半夜,不回學校也不回家,一個人在街上亂走。」

  「信息不回,電話打不通。」

  「走到這裡跟成年人一起進酒館,進去就是兩三個小時喝酒。」

  說完,他才無奈地反問:「江雲邊,我能放心嗎?」

  「你管我……」江雲邊吸了口氣,鼻音很重,「反正我沒有人在乎,我去哪都一樣,沒人……」

  「誰說的?」周迭的手微微垂落,將他緊握成拳的右手輕輕捏在手心。

  喝了酒也沒暖起來,指尖冷得像冰。

  周迭嘆了口氣,用手心輕輕攏著,隨後把他的手放進了自己毛衣里。

  暖寶寶正熱著,江雲邊的指尖觸上去後很快就暖了。

  察覺到他繃緊的身體終於放鬆下來,周迭的手落到他的後腦勺。

  「我管你。」他拍了拍江雲邊的發頂,動作很輕,「既然你說沒人要,那麼面前這隻小醉鬼從今天起歸我了。」

  江雲邊被他按在懷裡,腦子被酒精跟冷風攪得一塌糊塗,暴躁地罵道:「你誰啊!什麼東西歸你啊!」

  「我,周迭,你後桌。」周迭好耐心地單手取下了自己的圍巾,然後把帶著餘溫的圍巾繞到江雲邊的脖子上,替他系好,再用指腹抹乾眼淚。

  「面前這隻喝醉了撒瘋還亂錘人的小哭包,歸我。」